摘要:萨义德将知识分子包括“专业知识分子”和“业余知识分子”,在他看来,真正的知识分子是后者,而要实现知识分子的“业余化”必须让知识分子处于“流亡”状态,这便是萨义德的“流亡知识分子”理论,这一理论对当代中国意义重大。
关键词:知识分子 专业 业余 流亡 意义
一
萨义德给知识分子的定义是“以代表艺术为业的个人,不管那是演说、写作、教学、或上电视。” 这一概念涵盖面很大,包括了***治家、演说家、作家、教师、媒体工作者等掌握知识的群体或个人。在萨义德这里,知识分子有“专业”和“业余”之分。
这里所谓的“专业”指的是那些为某种利益,某种职业,某种定式化的思维所规制的冷漠、狭隘、僵化的专业人士,被萨义德称为“套中人”。这类人朝九晚五的将自己身为知识分子的工作当成稻粱谋,一只眼睛紧紧盯着时钟,另一只眼睛时刻留意着留意什么才是适当专业的途径,他们不逾越公认的限制或规范,不破坏团体,努力促销自己,使自己在广大的人群中更具有市场性。专业人士掌握着丰富的专业知识与技能,但这些与现世的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他们不得不尽力追求标准化的工作态度,专业化的业务水平,在一定的制度规范或者团体氛围中生活。譬如说现今的教师、公务员、国企员工、媒体工作人员等。
在萨义德那里,类似的“专业化”是对知识分子的最大威胁,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今天对于知识分子的特别威胁,是我所称之为的专业态度,不论是西方抑或东方。” “专业化”之所以能够对知识分子构成特别威胁,关键是因为“专业化”与利益紧密相联。诸多潜在的事实已多次表明,所谓“专业化”的背后大都牵扯着群体或个人利益的得失,个中复杂的关系,使我们的知识分子成为利益链上的尴尬的一环。在俗世的压力中和诸多现实利益的诱惑下,很多知识分子被这个利益链牢牢套住。
二
上面提到,萨义德的“知识分子”是代表艺术的,是要完成精神上超越的一类群体,但职业的“专业化”却限制了知识分子的这种超越。知识分子是社会的经营,不过也要生活在社会群体中,需要正常的物质生活呢,要受到社会规则的制约,那么这就难免使知识分子在社会生活中受到利益的诱惑和冲击。为此,萨义德提出了专门对抗“专业化”的知识理论——“业余化”。
萨义德所谓的业余化是指那些:“不为利益或奖赏所动,只是为了喜爱和不可抹杀的兴趣,而这些喜爱和兴趣在于更远大的景象、越过界限和障碍、拒绝被某个专长所束缚,不顾一个行业的限制而喜好众多的观念和价值”。可见萨义德所谓的“业余知识分子”就是指那些不为利益所诱惑,只因个人兴趣爱好和追求所至,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不是让别人安排自己做什么。他说:“身为业余者的知识分子精神可以进入并转换我们大多数人所经历的仅仅为专业的例行作法,使其活泼、激进得多;不再做被认为是该做的事,而是有能力问为什么做这件事,谁从中获利,这件事如何能重新连接上个人的计划和原创性的思想” 。
针对知识分子的“业余化”,萨义德提出了“流亡知识分子理论”。在萨义德看来,真正的知识分子应该是“业余者”,是那些具备强烈的批判意识、敢于打破局面、有勇气对强权说不的人,而要成为如此意义上的知识分子,使其处于“流亡”状态,便是最好的实现方式。
我们这里所说的流亡,并非局限于地域上的迁徙或颠沛流离,更多的是指一种精神状态,即思维和意识上的流亡。对于这一点,萨义德曾明析地指出,即使一个知识分子从摇篮到坟墓都没有脱离过自己的母体文化,没有离开过自己所熟悉的社会群体,他一样能够成为一个 “流亡者”,即精神世界里的流亡者。那么,所谓的“流亡”具体来讲就是知识分子的精神和思维应该一直处在迁移的状态,不僵化,无模式;时刻游离在开放的思想环境中,漂浮在二元对抗之外,是个旁观者,局外人。
在萨义德看来,“流亡”是成为真正知识分子必要的手段和必须的经历,即便这个过程充斥着磨难与挫折,也是绝对不可可缺的。我们在生活中往往会有这样的体会:身在其中,却不知可否,在事情面前变得迷惑,而只有跳出围城,置身事外,以局外人的角色再去反省我们接触或面对的人、事、物,那么此时,是非功过就变得容易判断。这正应了中国人的一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置身事外,不是事情本身变化了,而是当事人的观察视阈转变了。成为“流亡知识分子”就意味着要脱离社会主流文化,徘徊在中心的边缘,可以不接受任何人所设定的思维模式,不受任何主流思想意识的影响与控制,能够完全保持知识分子的***性和创造性。“流亡知识分子”不受外在的影响,可以超然物外,保持思维纯净、思路清晰,能够地认识到事物的内在本质。这样的人,“既不是调解者,也不是建立共识的人,而是全身投诸于批评意识,不愿接受简单的处方、现成的陈腔滥调,或平和、宽容的肯定权势者或传统者的说法或做法。不只是被动地不愿意,而且是主动地愿意在公众场合这么说”。只有具备了这样的素质,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知识分子。
可见,“流亡知识分子” 总处在一种超脱物欲的状态,是***的纯粹批判者,萨义德还将其称之为“世俗的知识分子”。这里的“世俗”实指原初状态、本我状态或者自然状态。这种世俗状态是相对于“集体精神”而言的,所谓的“集体精神”包括所谓的爱国主义、民族情感、家族观念、宗教传统、职业操守等。我们知道集体精神的一大特点就是要求群体成员的服从,有需要时思维必须高度一致,不允许个体的特殊和***。集体行动的逻辑,意味着个人***性的丧失,个体被群体消解,个性被权威扼杀。在集体组织中,个体的存在被极度缩小化甚至于忽略,只主张集体的大义、大利,换取集体的一致不惜消泯个体的***精神为代价,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一致的标准并非由身在其中群体成员决定,而是由那些掌握群体利益的利益者来定夺。实际上就是他们掌握了话语权,决定了事态的走向。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顺从者必要的时候应声附和,成了会说话的工具,或者用当下流行的网络话语,他们“被工具”了。在集体中,不允许也不需要他们的***思考,因为非议群体精神的声音势必要遭到严厉打压。最后,每一个群体成员都无条件地被培养成群体利益的维护者和代言人。
毋庸赘言,这种“集体精神组织”是阻碍“世俗知识分子”行走的绊脚石。它们是对立的,服从集体精神,就意味着放弃了“世俗”的***批判意识,而人格的***、客观的批判本是“世俗知识分子”必须要具备的精神。
三
当前的中国社会,无论是高校、国企,抑或是行***单位、媒体等领域无一不受“集体精神”的影响,甚至在一些领域被奉为圭臬。21世纪是知识经济时代,中国拥有了越来越多的专业知识分子,他们中的大部分迫于社会的角色压力和众人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成为“专业化”的人才。因为只有专业化,才能暴***集体行动的一致,不会轻易犯错,即使有错,责任也是大家分担,因为大家都一样,谁也不特别。另外,“专业化”不仅是大家能够按套路轻松完成任务,而且获益匪浅。走了捷径的人乐不可支,却不知他们已被所谓的“专业化”和“集体精神”所异化。相反,那些不远接受“专业化”和“集体精神”的人被边缘化了,在所谓的领导眼里,他们还不够成熟,不够熟悉规则,或者他们并不适合诸如此类的工作。被边缘化的人,有的出局,有的“业余化”,而这极少的“业余化”了的知识分子便开始或继续他们的思维流亡,精神奔跑。例子出出来都是软弱的,如你所知,当下的中国确实需要更多的“流亡知识分子”来构建国人的精神大厦。
参考文献:
[1]艾德华·萨义德著,单德兴译.论知识分子[M].台北麦田出版社.1997年.
作者简介: 贾风莹 出生年月: 1988年09月 性别: 女 籍贯:山东菏泽
单位:宁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最高学历: 硕士 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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