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白蛇传》经由李碧华操刀改编,鬼才徐克执导,给这个家喻户晓的传奇故事赋予生命后,有了另一番新意,改名为《青蛇》。这部电影非常成功,其中最为出彩的就是黄、雷颂德一起为电影做的原声音乐。本文主要从剧情角度入手,分析从简约到华丽、从悲情到绝望的音乐顺序,同时,这也是电影剧情顺序、人物的情绪起伏,也间接诠释了音乐在电影中起到的情景烘托作用及音乐对画面的塑造意义。
ぃ酃丶词] 《青蛇》;音乐;黄;华丽
音乐,作为一种更为抽象的表述艺术,以音符的起承转合来传达那几乎不可言说之情感的奥秘,对心灵的领悟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不能够直接呈现世界,它纯粹依靠想象来建造一个世界。声律是音乐征服外物的惟一武器。[1]音乐可以说是《青蛇》的一个最大的亮点,此片的音乐是音乐大师黄的作品,其最擅长的就是用古典乐器演绎出别样风情。其音乐跳出习惯性的思维,不墨守成规,可说是一个成功的反讽。求新求变的风格在音乐设计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融合了印度风情的音乐和充满幻灭感的主题曲,将中国神话的主题表现得贴切入微,可说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和学习的手法。
一、从简约到华丽
李碧华的小说《青蛇》中,青蛇打破原著白蛇传的剧情,反客为主,由白素贞的丫环变成了不惜主动追求白素贞心仪男人许仙的另一种“小青”。到了徐克的电影中,青蛇更变本加厉,除了主动追求许仙外,她还混合了善妒、活泼、调皮、不甘寂寞、打抱不平、反叛、***等个性。最后,白素贞死了,小青杀了懦弱无能、出家避世的许仙后带着白素贞的儿子独自上路。电影主要表现现代女性对爱情、友情的看法。《青蛇》这个老掉牙的故事被徐克用现代元素搅和了一番,却别有一种风情。如梦似幻的媚情妖女、不甘寂寞的“第三者”、情义双重的铮铮侠女,眼花缭乱的特技,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影片的开头是一派人间地狱之像:日月昏沉,人群癫狂,侏儒吹着短笛命孔雀起舞;肉摊前挂的不是家畜,是羽色艳丽的山鸡;背景是声声梵唱,却盖不过俗世喧哗,驱不散浑浊污秽之气……法海立在尘界,脚底却并无一刻贴上泥土,有水漫来,亦无水淹过脚背。他眉目如画,纤尘不染。站在人群不远处凝神观望,望这芸芸众生。他的眼睛无情无欲。在唇齿间挤出一个字:人。随着一声唱腔――妖,电影开篇。
开场音乐是《人生如此》,“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仿佛如女子在诵经,庄严中不失委婉,又如女子的叹息,对人生的感慨。合唱的音乐配上开场潺潺的流水,暗喻人生短暂,生命易逝,也许生命就如流水这般从容流过,谁知,谁知,流向何处。短短31个字的唱腔,却道尽万千含义。
《人生如此》做了开场曲和终场音乐,首尾相应,与电影的主旨丝丝契合。法国导演阿倍尔•网斯说过:“构成影片的不是画面,而是画面的灵魂。”[2]《人生如此》就是开场的灵魂,音乐和画面的协调配合,如潺潺流水般的音乐也印证了电影开篇的意境,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无奈,没有什么永恒不变,除了这静静淌着的流水,除了默默流动的时间。感叹中带有无限的悲凉之意,也为电影悲剧结尾做了开场铺垫。
接着,小青在华丽如千颗水晶空降的屋里,混在一群印度女人中间,跳妖艳舞蹈的时候,随着她蛇般扭动的腰肢而来。配上黄原创“中国味道的印度音乐”《莫呼洛迦》,“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空变色,末世摩登伽,此刻不变色,是美色出色生色问谁可以不爱惜……”作为《青蛇》的插曲,歌曲绝妙,异域的神秘与佛经的高深交融得浑然一体,柔媚中又蕴涵着不动声色的力量。辛晓琪醇厚的嗓音也变得妖娆起来,诱惑直捣耳膜。纸醉金迷的浊世,蛇妖舞动,衣衫过处,色相顿生;却在一瞬之间,一阵金烟背后,遁去无踪;空变色,色变空!歌词取自佛经典故,但却藐视佛家所谓的正途,恰和了影片中所塑造的叛逆不羁、恣意而为的青蛇形象。
《莫呼洛迦》是一首华丽的音乐,配上华丽的场景,可谓是神来之笔,叹为观止。电影中还有另外一首堪称“华丽至极”的歌曲《流光飞舞》。这首插曲,词曲俱佳。雷颂德的编曲,优美的古筝开场,立刻给人光彩流动的感觉,继而引出陈淑桦柔美的声音,缓缓地唱道:“半冷半暖的秋,熨帖在你的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缠绵……”春风吹拂杨柳万千的宁静庄园,碧波氤氲粉莲摇曳的别致小亭,如玉美人置身迎风飘逸的白纬帘幔当中,点一炉幽幽沉香,任一切飞扬。香艳华丽的场景铺垫下,婉转动人的歌曲,旨在渲染两人的爱情。白衣的白素贞、青衣的小青,顾盼生姿,裙摆撩动,仿佛她们就在细雨断桥下,纸伞半遮容颜,桥那头,那个叫许仙的少年,如何又能逃开这样的女子,这般的注视。白蛇不过就是歌中所唱的那般:“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就让你埋首烟波里,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结局也许已不重要,歌中唱道:“……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西湖依旧,春日飞花、逝水流红、雪絮如香,情还是那样,人却已非,正是“多情的妖,薄情的人”,最后,断桥相遇,换来的是雷峰塔的永囚,白素贞,当她看到许仙后退的身影,惧怕的表情,缓落下的钵盂,法海的无情,她是心若止水还是心感悲凄?来人间走这一趟,红尘滚滚,如何能拒绝,所以,也只能“别问是劫是缘。”缘或劫,并不是不问就可以无视,它总会气势汹汹地来,于是,“跟有情人做快乐事”也只成了曾短暂实现,其后永远缥缈的愿望。
一首《流光飞舞》涵盖了许仙和白蛇的爱情,验证了他们华丽不凡的爱情,也预示了他们的悲情结局。
从《人生如此》的简约极致,到《莫呼洛迦》《流光飞舞》华丽至极,又到结尾的《人生如此》。三首歌贯穿了整部电影的起伏变化。写《青蛇》电影音乐的时候,黄对佛学研究了好久。妖精的修炼是要变成人,那么属于人的贪痴,白娘子和小青以及法海都无法避免。流光溢彩的万丈红尘,即迦叶的拈花微笑。《青蛇》带着一种凄艳的末世情结,一招一式都咄咄逼人。黄的古典,雷颂德的电子,居然配合出不确定时空的幻灭感和神话感。印度元素的妖艳,古筝和电子变奏的天籁,便是《流光飞舞》中白素贞在春城飞花中决定洗净铅华的浅笑。重复的几个音符,缥缈的31个字的女声,《人生如此》飘在淹没金山寺的洪水上面,早定了蛇妖们“变人”的命运。在电影中,这三首主要的歌曲带出节奏,加强情感的气氛,微妙又直接地操纵观众的情绪,而且它被带进歌曲为演出做注解,在加强它的流畅感的同时,也替观众诠释了电影,演绎了一场从简约到华丽再到简约的爱情史。
二、从悲情到绝望
除了上述三个歌曲外,电影还有其他的音乐,如《人间魔域》《降妖》《心魔》《心如明镜》《斗法》《思情》《此恨绵绵》《柳腰细裙儿荡》等。这些歌曲大致可分为两种基调:一种是以《思情》《初遇》《流水浮灯》《柳腰细裙儿荡》《识情》《寻夫》构成的美丽而凄惨的爱情。《初遇》的歌词“荷花烟雨西湖,狂风卷,急雨下,为系郎心,合十念咒,油伞轻张,一网天地情……”一段孽缘就如此铸下;《流水浮灯》“灯随水飘千里远,心系郎君咫尺近……”;《寻夫》“众里寻他千百度,不嗔不笑不应答”;《此恨绵绵》中“一江春水东流,不知人间岁月几时”。这几首歌构成了一副悲情***,表现了白蛇对许仙沉重的爱,从缠绵到悲情。“春日飞花、逝水流红、雪絮如香”,多情的妖,薄情的人,注定了悲剧的结尾。这几首歌旋律美妙、轻慢,表现出白蛇清纯美丽之气韵神境和对许仙不染红尘的真诚之情,然而既误堕俗世,情之再难能可贵,情之再与天地自然本性相融相合,背后却总有甩不开的祸患。正是有前面美丽的相思缠绵,才能对比出后来的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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