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生的名字总是和巴金联系在一起,他是巴金的胞弟,两人兄弟情深。此次拜访李老先生,正是读完他近作《怀巴金及其他》之后。在兄长巴金的巨大光环之下,许多人不曾留意到,李济生本人也是一位出色的老编辑家,他曾经编辑过作家沙汀、艾芜、茹志鹃、胡万春等人的小说,还编辑了十卷本的《张天翼文集》、《巴金六十年文选》以及《中国当代名家作品选集》、《中国现代名家名著珍藏本》等。此外,他还在业余时间从事翻译和写作,翻译过俄罗斯文学作品《两个骠骑兵》、《一个地主的早晨》等等。李老虽已是鲐背之年,但仍精神矍铄、行动轻捷,目光谦和而坚定,身体显得很硬朗。老先生很健谈,说话不紧不慢,声音响亮,思路清晰。经过那么多年的漂泊,又在上海生活了大半辈子,老人说话时仍然有着浓重的四川乡音,只能听懂他说话的大致意思,但在言谈间,仍能感受到对于工作和生活,老人那份宠辱不惊的谦和姿态。
李济生回忆说,抗战时,他在成都已经通过考试,获得一份银行的工作,当四哥巴金撤回成都后,他便开始与兄长一起,默默负责起出版社办事处的工作,并加盟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社私人经营,经费非常拮据,收入也很低。他说,当时巴金主要负责出版,自己只是在后面帮些忙。而为了这个“帮忙”,李济生后来辞去了银行的职务,和出版社的同仁一起,全身心投入了出版事业。在艰苦的战争环境中,他们先后把出版社移至广西桂林、贵州独山,后又回撤至重庆。先生谦虚地说,彼时总体负责出版社工作的是田一文,自己只是一个“小老弟”,一起工作的都是长辈。他们在重庆迎接了***,***以后,李济生又随着巴金来到了上海。1954年出版社的公私合营,促成了文艺生活出版社与新文艺出版社的合并,那时总编工作由王元化先生负责。李济生从那时起就成为了文艺出版社的员工,在外国文学编辑室担任一名普通的编辑。
拜访李济生先生那天,同行的还有一位他的老邻居,老人亦八十有余,但想到即将与阔别近四十年的老朋友重逢,老人十分激动。李济生先生热情地迎接了我们,招呼女儿为我们倒水。两位老人拿出老照片叙旧,聊起共同的旧友,虽时光流逝,往昔的回忆已有些模糊,但在阔别多年以后能再次重聚,两位老人都欣喜不已。聊起现在的生活,李济生先生愈显从容淡泊,他说自己年轻时喜欢唱歌,也算个合格的京剧票友,而现在已清心平和,也无更多其他爱好,全赖书报遣怀。
李济生先生家的客厅不大,摆设亦十分简单:电视、立扇、落地台灯便是屋内所有的家电,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沙发对面摆放了一个大书橱,在书橱外侧玻璃中夹着亲人们与老人的相片,茶几旁的沙发椅背上放着杂志。房间陈设简朴而毫不花哨,就像李济生先生的性格,谦谦君子,温和淡泊。告别的时候,李济生先生用中国传统的拱手礼与我们道别,这一现已鲜见的传统礼节经由长者诠释,就像一份唤醒了的历史记忆,一如长者之风本身,谦和而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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