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雷峰塔的倒掉篇1
一是本文写于1924年10月28日,11月3日孙伏园来指出文中之误,11月17日载有此文的《语丝》创刊号才面世,莫间有半月之隔,改动一语并非难事,为何先生要郑重其事地去发一更正声明呢?何况孙先生是《语丝》的创办者、主编,来是为约稿之事,又和鲁迅先生是朋友,所指又是不穷置辩的事实,为何先生要坚持不动原文呢?
二是先生真不知道“雷峰塔并非就是保塔”吗?若仅“看看书”,“大约”“记错了”,也许有可能.可文中多次写到见过末倒的雷峰塔。且据许寿裳先生《亡友鲁迅印象记》所载,先生在杭州时,受许先生力邀而游过西湖。许文说:“‘保塔如美人,雷峰塔如醉汉’,虽时。人有此艳称,他只说平平而已。”可见鲁迅先生不仅见过雷峰塔,也见过保塔的。以先生的博闻强记,何以如此健忘呢?
之所以不改,用心何在?
雷峰塔和保塔同在西湖,一建于吴越建国之初,一建于吴越行将覆亡之时,雷峰塔是越王钱为皇妃所建,故又称皇妃塔,用以标榜封建道德。保塔是越王钱元为王子钱入贡宋朝所建,其“保”之称便有明显的维护封建逍统的色彩,道出了钱元在北宋朝庭咄咄逼人的统一攻势面前诚惶诚恐,建塔以求佛法保佑钱人贡为质而平安无事,维系吴越韩存延的心态。这说明吴越己是穷途末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如果说未倒的雷峰塔外表是“破破烂烂”的,那幢塔则是内质的腐朽了。所以,鲁迅先生不仅对镇压白娘娘的雷峰塔是满怀厌恶之情,对迷信佛法以求苟延的保塔更是一种鄙夷不屑之态了。这恐怕才是鲁迅先生说它们的景色“平平”、“并不。见佳”的真正原因。也正因为本质上的致性,才说雷峰塔又叫作保塔,“里面当幻挥邪啄锬锪耍然而我心仍然不舒服,仍然希望他倒掉”。这里,作者把对雷峰塔的态度巧妙地移就到保塔上,一箭而双雕。
从写作背景和思想动机看,辛亥***虽然推倒了封建专制的“雷峰塔”,但只是把“法海”赶到“蟹壳”里,封建制度并没有“绝种”,***势力仍存在,复右论调仍在鼓噪,封建思想意识的清除更非易事。雷峰塔倒掉了,固然值得“欣喜”,可是压在人们心头上的保塔还根深蒂固,更需警醒国民精神,让人们人人自觉,群起而拆倒它。这不正是鲁迅这一时期多数文章的共同主题吗?鲁迅先生巧妙地把两座塔合而为一,是要含蓄地表达这样一个深意:不仅封建专制该倒,凡是封建的东西,都应在“希望他倒掉”之列,并顺手给封建复古派以致命的一***:你们不是为雷峰塔的倒掉而宣扬保护“国粹”吗?连保A塔都该倒,让你们去哭丧吧!文中所表现的彻底的反封建精神,此处得到最集中最突出的体现。可一般的参考资料分析此文的主题时,多专注于鲁迅对封建专制制度态度的彻底上,须知封建制度只是树,而封建思想意识才是根,树固然该倒,而根之不除,何来“彻底”?
如果鲁迅先生听从了“记者先生指点”而修改了原文,就不能给读者以更多的联想,从而削弱了内容的丰富性和主题的深刻性。如果没有了这则附记,不知底细的读者就会随文认为雷峰塔又叫保塔而让“谬种流传”了。由此可见,附记是文章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应按照初次的模样把它刊在篇末,让它成为一把钥匙,使读者得以体会作者不因事实而害意的妙处和坚持不动原文的苦心,准确地把握文章主题。
论雷峰塔的倒掉篇2
“到杭州,看见这破破烂烂的塔,心里就不舒服”,这是鲁迅说的。鲁迅的“不舒服”是因为《白蛇传》的传说,“那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这雷峰塔的倒掉”。
雷峰塔对于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而言,是一个破坏者形象。凡尘仙界永结连理,人身蛇妖终成姻缘,却终躲不过雷峰塔这个永镇之地。
《白蛇传》早先是没有雷峰塔的,谢鲁渤在《雷峰塔一二三四》(以下简称“谢文”)写道:“明清文人如冯梦龙、张岱、袁枚乃至李渔、蒲松龄等,都曾为之渲染过,给《白蛇传》抹上了爱情色彩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就出自冯梦龙笔下的《警世通言》。据说在冯作之前,从唐传奇《李黄》到宋话本《西湖三塔记》,其实都是称白蛇为‘妖’的,讲述的是恐怖***和平妖除孽的故事。虽说朝代更迭,故事的发生地由大唐西域挪移到了南宋偏安的杭州,实质性内容却变化不大,即便如民间流传的弹词本《义妖传》那样称白蛇为‘义妖’,终究也还是‘妖’。说美女蛇便是由此而来,缺乏依据,但白蛇变成白娘子,原是对许仙施以‘色诱’的,只是到了冯梦龙的《警世通言》那里,才变成了爱情。”
当《白蛇传》中出现了雷峰塔,一个悲怆的结局无可挽回地出现了。“在乱花迷眼的西湖山水间,爱情只是一种浮光掠影的虚幻浪漫而已。”
雷峰塔的“薄情”让世人骨鲠在喉,不仅仅是鲁迅,世人也是希望雷峰塔倒掉的。在传说中,雷峰塔是被白素贞的儿子梦蛟哭倒的,而在现实中,雷峰塔倒塌的确切时间是1924年9月25日下午4点(另一说是1点)。一个月后,鲁迅写了一篇《论雷峰塔的倒掉》刊登在了北京的《语丝》周刊上,雷峰塔倒掉的消息传播开来。三个月后,再写一篇《再论雷峰塔的倒掉》,直接揭***人国民性中丑陋的一面,“仅因目前极小的自利,也肯对于完整的大物暗暗地加一个创伤。人数既多,创伤自然极大,而败倒之后,却难以知道加坏的究竟是谁?”
挖砖不仅仅是“逢凶化吉”,而是雷峰塔的塔砖的确非同寻常,是藏有经卷的,经卷据称是“陀罗尼经”,价值很是珍贵。消息不胫而走,但由于杭州话“经”、“金”不分,使得不少人误以为雷峰塔的塔砖中藏着金子,寻金者也就日日接踵而来。
谢文对此有详细的描述,“雷峰塔就这样经历了它自建成以来最鼎盛的热闹。人们在它的残骸上梦幻般拥来挤去,逢砖便砸,却始终不见有人砸出金子。从砖洞里掉出的经卷,‘因年久霉烂,形如雪茄烟’,但多被掷弃,被踏碎,碾入泥尘;堆在表层的塔砖,很快便几无完整。次日,被惊动的***派来了警察,在消失的雷峰塔前荷***实弹,不允许再有人乱翻乱砸”。
丰子恺的老师姜丹书,“在塔倾次日前往时,所谓塔砖藏‘金’之传尚未招致疯狂,总算找到过一块。姜先生爱不释手,带回家一刀一刀地将其凿成了砚形,并在上面刻了雷峰塔的***形,用蜡液加以浸泡,置于书案成文房一宝,虽出于文人的雅兴,却也是对雷峰塔的念想。据说他后来还为时任西湖***书馆馆长的范均之,也制了同样的一块砖砚”。
雷峰塔的塔砖是真真的藏着经卷的,“但年久霉变加上随地掷弃,大多已成纸泥碎片。完整的当然也有,那时的杭州商会会长王芗泉手里就存了一卷。王芗泉不会去坍塔现场搜寻,是买的还是送的,无从得知。有个姓许的诸暨人,在清河坊的大井巷开了一家叫‘懿文斋’的裱画店,听说后去找了王会长,从他那里借出来仿刻了一副木版,印刷装裱后,拿去卖钱。因是批量生产,数目大,所以价钱不贵,每幅仅售一块银元,市面上流布甚广”。
1925年2月2日,《京报》副刊刊登了胡也频给编辑孙伏园的信――《雷峰塔倒掉的原因》。信中说:雷峰塔不知在什么时候倒掉了一半,剩下了半截,一副破败的样子。但是由于乡下人迷信,认为把雷峰塔的砖拿一块放在家里一家人必定平安、如意,逢凶化吉,所以到雷峰塔观瞻的乡下人,都要偷偷地挖一块砖带回家去。久而久之,***塔下面的砖被挖空了,雷峰塔就倒掉了。
据说,雷峰塔的倒塌不是直着坍下来的,而是朝东南方向斜倾倒地。78年后,雷峰塔重建。
“雷峰塔不是倒了吗?”
论雷峰塔的倒掉篇3
“听说,杭州西湖的雷峰塔倒了,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这是鲁迅在1924年所写《论雷峰塔的倒掉》的第一句话。由于鲁迅先生这篇文章曾经是中学语文教材的必要书目,所以当看到西湖边著名景点集贤亭被风吹塌,整个倒入西湖的新闻,恐怕不少人会想起这篇久违而熟悉的文章。
集贤亭的倒掉与当年的雷峰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当年倒掉的雷峰塔可是真家伙,虽然被鲁迅认为是“破破烂烂映掩在湖光山色之中”,未见得佳,可作为实打实的古董,经历过近千年的风雨沧桑,雷峰塔最后的消失与中国文化而言确实是一大损失,而这次倒掉的集贤亭,却是一个只有十年历史的赝品。
真品能矗立千年,而赝品的生命只有十年——不仅集贤亭,同样是在杭州,同样是仿古建筑,不久之前的8月12日,河坊街的牌坊突然倒塌,当场造成两亡一伤。而且,无论上次的牌坊和这次的湖亭,竟出自同一家“杭州园林设计院股份有限公司”设计。
在河坊街牌坊倒塌后,照例的加强监管,加大检查力度等等,却不能阻挡第二次倒塌到来。不过幸好,这次相关部门有了合适的理由:当时妖风阵阵,瞬间风力达到了十二级。如此大风,大树都被拦腰折断,湖中间一个小亭子,被掀倒也就理所应当了。
不过,这“十二级大风”,基本上算是相关部门自说自话,而据媒体调查,浙江省气象台和市气象台的工作人员表示,离集贤亭最近的监测点也就是湖中央的湖心亭,其时检测数据显示,最大风力只有6级。倘若不是相关人员夸大其词,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也许,从湖心到湖边,这风只愿意绕着集贤亭转吧。
在中国人心目中,拥有西湖的杭州是个类似天堂般的地方,也充满了灵性。如此,才会把白娘子这般凄美的故事安放在这个城市。当年鲁迅写《论雷峰塔的倒掉》,也正是从白娘子的故事开始,为爱情得到***,人性重获自由而欣喜。因为按照小说家言,法海和尚收了白蛇青蛇二妖之后,曾经留下四句偈子,“西湖水乾,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破破烂烂的雷峰塔,自然在其时语境中成了要被打到的旧世界的象征,时间的背后,是“***”、“进步”、“进化”这些时髦话语,“打碎旧世界,制造新世界”的逻辑,在我看来也是这篇杂文能够久久占据中学生教材,成为塑造国人价值观的重要工具。
不过,如果还原历史语境,会发现当时倒塔,人祸多于岁月历史潮流等等。直接原因在于当时忽然有谣言传出,说是雷峰塔砖具有“辟邪”、“宜男”、“利蚕”的特异功能,因而屡屡遭到盗挖。最终导致了1924年9月25日,塔身轰然坍塌。历史大势不可阻挡,白娘子翻身得***之类,基本上后来者,特别是相信“历史发展规律者”的附会了。
实际上,今天的西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西湖了。人常说“物是人非”,实际上早已变成“物人两非”。
我曾经去过今天重新修建的雷峰塔,坦率说,是一个充满“铜臭”的拙劣仿品——而且,它真的是铜制。与不结实的修旧如旧的牌坊和集贤亭相比,这个建筑物非常结实,生命长久,但是品味拙劣。而那些复旧的建筑物,则给公众带来了现实中的安全风险。因为即便是通过验收,符合国家标准,今天的工艺,这些地方已经很难与古时相提并论了:正像杭州园文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程师所解释,在古代人们制作木质支柱时,会将整根木头浸泡在桐油中数月,以求达到防潮、防腐的作用。但是现在的人往往会偷工减料,或者象征性地将木头在桐油中浸泡一下,有的甚至是简单地在表层刷些桐油。两种处理方式做出来的支柱,质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年代久远的建筑仍然屹立,这些仿古建筑却不经风雨原因。
要么接受无品位的现代作品,要么接受不安全的复古赝品,这基本上是我们今天面临的无奈选择。而从雷峰塔到集贤亭,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我们如何一步步走到这样局面,如有可能,我真想就此问题请教下当年的鲁迅。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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