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中国戏剧史上第一种成熟剧种,元杂剧的发展经过了元代的高峰与明代的逐渐衰落。本文以元杂剧在元、明两代的产生、发展及衰落为研究内容,对元杂剧在此两代中的变迁作一简单梳理。
关键词:元杂剧产生发展衰落
一、杂剧的产生
上古和封建社会的初、中期,“古剧”就已经存在于巫觋、祭祀、禳鬼(傩仪)等活动中。这些“古剧”,大多保留着自然崇拜的成分,由歌舞、音乐、舞蹈三者组织而成,已初具表演特征。“《楚辞》时代人们对《九歌》的态度……他们是在祭坛前观剧——一种雏形的歌舞剧,我们则只能从纸上欣赏歌辞罢了”1。
“古剧”作为一种祭祀仪式,并不能划入“戏剧”一类,因为它并没有故事性。而南北朝时期产生的娱乐贵族和民众的歌舞,以及唐时流行的“参***戏”,才逐渐有了“故事”的痕迹,已经可以称为“准戏剧形式”。
到了北宋末年,作为“戏曲雏形”的北宋杂剧开始产生。此时的“杂剧”,意义较为宽泛,既有“杂戏”、“百戏”的意义,又包括滑稽戏、歌舞戏、傀儡戏、哑杂剧等戏剧性质的演出。最终,“全以故事”的杂剧才从众多杂戏中***出来,自成体系。“杂剧中,末泥为长,每四人或五人为一场。……大抵全以故事世务为滑稽,本是鉴戒,或隐为谏诤者,故从便跣露,谓之无过虫。”2由此可见,以宋杂剧、金院本为代表的“宋金杂剧”作为戏曲雏形,已经有了一定的固定规模。虽然宋金杂剧的原始面貌今已不得见,但从元代陶宗仪《辍耕录》和南宋周密《武林旧事·宫本杂剧段数》中依然可见剧目共计489种。据胡忌《宋金杂剧考》“院本类名表”中“搬演面貌”一栏,列举的十一种宋金杂剧院本的表演特点来看,此时的杂剧,除了“表演故事”和“滑稽调笑”外,综合歌唱、说白、舞蹈、武技等形式的杂剧特征已经逐渐固定。
南宋与金朝对峙时期,北宋杂剧在南方流播中与曲结合,并吸收南方歌舞等特色,逐渐演变为南戏。而在北方的流播中,在宋杂剧、金院本的基础上,“杂剧”又加入说白、舞蹈、武技诸种艺术,综合发展,形成“北曲杂剧”,即“元杂剧”。它将音乐、舞蹈、表演等各种因素融合在一起,以“代言体”的形式搬演故事。其剧本的结构形式是“四折一楔子”,每折只限一人主唱,若末若旦,他色则有白无唱,若唱则限于楔子中。此时,元杂剧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成熟的戏剧。
二、杂剧在元代的发展
根据王国维《宋元戏曲史·元剧之时代》的说法,元杂剧在元朝最活跃的时期,应上迄元太宗六年(1368),下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共计一百三十四年。这一百多年间的元杂剧史大致可分为初、中、晚三期。
初期自蒙古灭金,至元世祖忽必烈至元三十一年(1234—1294)。这一时期元杂剧创作的重镇,恰恰是蒙古国在中原统治的中心城市——大都(今北京市内)、真定(今河北正定)等。此时,元太祖成吉思汗、元世祖忽必烈希望可以借助汉族地主武装及知识分子的影响,巩固自己对中原的统治,故而看重汉儒,这就为元杂剧的繁盛提供了客观条件。除此之外,才人辈出也是此时杂剧创作出现第一个高潮的内因。据《录鬼簿》:“前辈才人有所编传奇于世者”共56人,其中大都作家17人,真定作家7人,占总数的43%左右。这些杂剧作家如关汉卿、白仁甫等经历了灭金、灭宋的社会变动,历经沧桑,心中难免有“愤然之气”,又处于杂剧兴盛的这一特殊时期,所以借助杂剧,成为这个特殊时代“不平之鸣”的发音者。“每每沉抑下僚,志不获展……于是以其有用之才,而一寓之乎声歌之末,以舒其怫郁感慨之怀,盖所谓不得其平而鸣焉者也!”3对悲苦命运的呼喊,对历史兴亡的感叹,以及对压抑的民族情绪的发泄,成为这一时期杂剧作品的主要内容。
自元成宗铁穆耳元贞元年,至元文宗***帖睦尔至顺三年(1295——1332),是杂剧在元展的中期。这一时期杂剧继续处于繁盛时期。“元贞、大德秀华夷,至大、皇庆锦社稷,延祐、至治承平世;养人才,编传奇,一时气候云集。”4与初期相比较,此时的杂剧在内容、艺术上都有所变化。内容上不再直接地表露出社会弊端、民族情绪,而更多转向对剧作家本人内心情绪的写照。艺术表现上开始更加注重文采,如《太和正音谱》评价当时杂剧作家的创作时就说:“王实甫之词,如花间美人”,“马东篱之词,如朝阳鸣凤”,“宫大用之词,如西风雕鹗”。5
此后元顺帝帖睦尔统治的36年(1333——1368),是元杂剧的晚期。杂剧这种生于民间、盛于民间的艺术形式跟随经济中心的转移而南迁。杂剧创作逐渐衰落,但在舞台上仍有重要位置。而在东南沿海地区,南戏出现了新的繁荣局面,与北杂剧相互交流、影响。此时的元杂剧创作多集中在杭州和大都,《录鬼簿》记载有作品传世的作家仅秦简夫、萧德祥、王晔、朱凯、罗贯中等5人,可谓萧索。
三、杂剧在明代的发展
入明以后,杂剧并未消沉。据傅惜华《明代杂剧全目》、邵曾祺《元明北杂剧总目考略》以及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中编杂剧三·明代作品》归纳,明代创作杂剧姓名可考者126名,所编剧本约740余种,今可见者315种,远远超出元代杂剧剧本数目。可见,杂剧入明之后,并没有完全被南戏所取代,而是沿着自己的道路继续向前发展并经历了两次重大转折。
明初,起于世俗社会中的杂剧经历了由平民化向贵族化过渡的历程。原来在民间勾栏、庙会中大显身手的北杂剧,在这一阶段中逐渐进入了上层社会。明太祖朱元璋时先后设立了隶属礼部的教坊司和隶属内廷的钟鼓司。《明史·职官志》载:“教坊司,奉銮一人,正九品,左、右韶舞各一人,左、右司乐各一人,并从九品,掌乐舞承应。以乐户充之,隶礼部。”6凡外朝宴飨之会用乐,均由隶礼部的教坊司承应,而遇内廷演剧,则由中官“二十四衙门”中的钟鼓司承应。不仅如此,皇帝本人对杂剧亦十分欣赏,也直接推进了杂剧入明后向贵族化的过渡。
杂剧入明后第二个重要转折出现在明代中期以后。进入到上层社会的杂剧,脱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民间土壤,所以又出现了杂剧由贵族化向文人化的过渡。杂剧创作的主体不再是明初期贾仲明、杨景贤、唐舜民、朱权、朱有燉等御用文人,而是一些出生于书香门第、受过良好教育的布衣文人,如康海、李开先、徐渭、孟称舜、吕天成等。这些文人多数没有进入仕途,他们杂剧创作的动机是强烈地追求尊重和实现自我。但在文人化的过程中,杂剧亦逐渐由舞台转向案头。案头本的杂剧,失去了舞台表演的活力与民间欣赏的土壤,逐渐被后期的南戏与传奇取代,走向衰落。(作者单位:江南大学人文学院)
参考文献:
[1]闻一多著,《什么是“九歌”》,收录于《闻一多全集·楚辞编》,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
[2]耐得翁著,《都城纪胜·瓦舍众伎》,收录于《东京梦华录(外四种)》,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3][明]胡侍著,《珍珠船》,转引自赵彩芬《元杂剧平民化倾向初探》,《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
[4]贾仲明,《凌波仙·吊狄君厚》,收录于《录鬼簿(外四种)·录鬼簿卷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5]朱权著,《太和正音谱》,收录于《录鬼簿(外四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6]张廷玉等撰,《明史》第74卷志第十五“职官三”,台北:中华书局,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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