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到樟树不齐,药不过樟树不灵”,享有江南药都美誉的樟树市,位于江西省中部。自古为“八省通衢之要冲,赣中工商之闹市”。改革开放,千年古镇以“药都、酒乡、商埠、盐化城”的新姿再次成为新潮热点。于是,四面八方的投资者纷至沓来。一股潜滋暗长的邪恶势力,给这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咄咄怪事:豪华轿车连连遭砸
新任樟树市委***、公安局长的吴爱新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闹市砸毁外商的豪华轿车。
2005年9月,樟树市***府为统一规划城区建设布局,拟将商品大世界土地竞拍。消息传出,颇具实力的深圳投资商康某某像众多投资商一样,准备一展身手。他率随员驾着奔驰ML320豪华型吉普车,千里迢迢来到樟树市。不料祸从天降,12日中午,他把车停在“丽鑫大酒店”门口用餐时,一伙手持铁棍的男子围上来,“劈里啪啦”地一阵狂敲滥砸。朗朗乾坤,胡作非为,岂有此理!市委书记喻晓社拍案而起,要求公安机关深查严办!具有丰富公安工作经验的吴爱新马上联想起“2005・8・22”和“2004・10・12”砸车案。其作案手段和方式与“9・12”案极其相似。他敏锐地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连续3起“砸车”案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何许人?砸车的动机何在?一个6人组成的秘密侦查小组在吴爱新的直接指挥下,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对此案的秘密查证工作。
密查卷一:骇人听闻涉黑团伙
办案民警很快查明:非法“砸车行动”幕后始作俑者系刘世波,在逃人员李强追随刘世波多年。此人外号“牛鳖”,32岁,樟树人,与负案在逃人员辜国斌、皮继勇、姜润平等违法犯罪人员交往密切,社会上传言樟树市黑道“老大”非其莫属,几次砸车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强霸樟树市房地产开发市场,并向其他领域扩张。该团伙坐大成势已成定局,岂容其继续泛滥成灾!
2006年1月24日,宜春市公安局决定:由樟树市公安局先期组织专案力量,继续摸排查。调查组辗转吉安、萍乡、新余及广东汕头等地,对这一多年潜滋暗长团伙的组织结构、犯罪事实、经济基础和在逃人员等情况进一步秘密侦查,所获结果令人震惊。该团伙人数众多,人员配置与分工相对固定,有四个层级,组织结构严密复杂,形成过程各阶段特点各有侧重,为非作歹竟达10年之久。
前期:打打杀杀,义气笼络。1996年,22岁的刘世波初次出道,年轻气盛,霸气十足,充满野心,与当地混混辜国斌、皮继勇、李斌等人一拍即合,形成稳定的帮派关系。刘世波既善于揽财,又能为同伙“摆平”麻烦事儿,很快成为这些人的“老大”。刘世波团伙为争夺地盘、扩充势力,在与当时的“斧头帮”等流氓团伙火并殴斗中,被对方砍伤,遂起报复之念,加快了扩张团伙势力步伐。
中期:暴力敛财,称霸一方。随着团伙成员剧增,刘世波团伙的暴力倾向逐渐转为非法敛财,凶残程度恶性攀升,渐成黑道霸主。1997年后,刘世波开办“世波工贸有限公司”;次年又开办“黑森林歌舞厅”。这些场所便成为刘世波团伙的指挥部和聚会点。这时经济基础已显雏形的刘世波团伙,开始用来福***、大砍刀横行城区,不断地制造着血案。其团伙成员皮继勇、辜国斌、胡健、姜润平、李斌、李强等人则私设,牟取暴利,网络手下,意欲控制建材市场。此时的刘世波也在“高人”指点下俨然成了守法纳税户、文明公民,而其巧取豪夺的凶残真面目却隐藏在幕后。
后期:多方渗透,扩张势力。随着樟树地方经济的迅猛发展,刘世波团伙势力逐渐渗透到拆迁业、移土业、建筑模板业、建筑钢管架服务业等领域,并以暴力威胁实施垄断。团伙组织成员膨胀至近百人,形成了金字塔式结构。刘世波的所谓“意志”仅通过上层成员逐级向中下层成员传达;各上中层成员的手下之间通常没有横向联系;底层成员接到打人或砸车等行动指令时,只知道无条件执行,不得追问原因。其组织结构日趋严密,同时与当地要害单位人员建立了非比寻常的密切关系,具备了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特征,对当地社会稳定构成严重威胁。
密查卷二:行凶作案恶行累累
调查组通过综合研判分析,决定从民愤最大、已经判决的血案入手,随着侦查工作不断深入,刘世波团伙的血腥暴力凶残案件愈查愈多,其血案凶情台前幕后的轮廓逐渐明晰凸显。
事情追溯到1998年,刘世波团伙成员因与其他赌徒发生纠纷。8月7日,皮继勇带人持刀将张小东同伙杨金华砍伤后仍不解恨,次日又带人持***将住院***的杨金华砍成重伤。张小东得知皮继勇获刑出狱,伙同谭健将刘世波砍伤。刘世波治伤期间便与皮继勇等人密谋复仇事。随后,系列砍杀案件频发,凶手却被隐藏起来。1999年2月27日,为报刘世波被砍之仇,辜国斌、姜润平、李斌持刀和来福***将谭健手下杨炜砍伤。
2001年初,刘世波再次授意皮继勇伺机报仇。皮向手下辜国斌传达指令。2月11日晚,辜接手下电话,得知“仇家”邹清华一伙在“黑森林歌舞厅”潇洒,皮当即指使唐志勇等人行动。唐不由分说,一***将邹清华打死。事后,皮送2000元给唐作盘缠。刘世波则安顿皮隐藏在新余,每月送去生活费2000元,长达数年之久。为使团伙成员免受法律制裁,更好地为其所用,刘世波竭力为其属下“摆平”麻烦事儿。因他的“慷慨解囊”,团伙每个成员死心塌地追随于他。
随着刘世波非法势力的扩大,他意识到,仅靠打打杀杀抢占地盘难以持久立脚,更无法长远发展。“黑白两道通吃,夯实经济基础”的念头在其脑中翻腾。于是,1998年,刘世波转向经济领域,与人合伙开办了“黑森林歌舞厅”,每年收入达10万元。2002年,刘世波轻车熟路,再次通过关系虚假注册资金138万元,与同伙杜建锋办起了宇洋船舶公司。公司每年能获取几万元的船舶挂靠费收入,解决了团伙成员的日常开销问题。
2005年8月,樟树市规划开发近50亩的商品大世界旧址,刘世波见有机可乘,就和熊、李、付四人商议合伙竞标该项目,商定每人占股25%,竞标1000万元保证金按熊某180万、李某58万、付某262万分摊,差额500多万元,由刘世波出面向樟树某建筑开发商借支。为了逐步垄断樟树建筑开发业,赶走竞争对手,刘世波团伙精心策划制造了“8・22”和“9・12”砸车案,导致其他投资商退出竞标,第一次竞标流拍。
十年间,刘世波团伙就是这样以威胁、暴力、垄断等非法手段不断聚敛钱财,取得了巨额经济利益,又在合法形式掩盖下,干着违法犯罪勾当,且步步升级,形成了强大的经济基础,拥有大量资金、店面、商品房和豪华轿车。
正邪交锋:惊弓之鸟终落法网
2006年3月12日,根据案情进展需要,宜春市公安局抽调精兵强将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樟树。当天傍晚,一名办案民警刚端上饭碗,手机屏上便出现一条短信:“敢查我们呀?!到时你们头破血流,怎么滚出樟树去的都搞不清!”还有人托着关系,绕着弯子,找着理由要给专案组民警送钱。恐吓、贿赂、栽赃、诬陷、反侦查,接踵而来。一场斗智斗勇的生死较量展开了。
然而刘世波隐身黑道10年之久,除早年露面外,之后很少公开亮相,俨然一副文明守法纳税人形象。即使警方开始对其调查,他依然有恃无恐,出入闹市。显然,他自以为警方尚未扣准其命门死穴,才如此狂妄。
很快,身负血案、潜逃多时的皮继勇、姜润平被纳入警方视野。2006年4月29日,8年逃亡生涯的皮继勇终难逃法网!随即,姜润平在皮继勇丈母娘家落网。经进一步查证,所有犯罪事实表明,这个涉黑团伙的“老大”就是刘世波。为彻底摧毁刘世波涉黑团伙迎来了新的转机。4月30日下午,省公安厅厅长曾页九、副厅长曹根水听取了专案组的汇报后,指示实施“A剑行动”,全力抓捕刘世波涉黑团伙成员。一网撒下,大小成员13人纷纷落网,但首犯刘世波似从人间蒸发。5月29日,***向全国A级通缉令,悬赏追捕刘世波!
6月8日下午,专案组接到群众举报,刘世波约人在萍乡市见面,企***筹款远逃他乡。当天19时许,蓬头污面的刘世波刚出现在萍乡市汽车运输总公司左侧的一条小巷,张网以待的民警便一拥而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刘世波终难逃法网。
据后来刘世波自述,当其逃至南昌,恰遇当地追捕一名杀人犯。警察、警车的出现,都成了他眼中的“杯弓蛇影”,他仓皇逃出南昌市,辗转于广州、上海、海口。
至刘世波落网,这个以他为首,皮继勇、辜国兵、李斌为主要骨干,成员达88人之多的涉黑团伙被彻底捣毁。该团伙以暴力、威胁等手段,有组织地进行故意伤害、故意杀人、敲诈勒索、故意毁坏财物等等犯罪活动110多起,导致3人死亡、重伤8人,轻伤26人。警方现已查封该团伙公司和经济实体5个、店面70个、商品房1套、汽车8辆,冻结资金1640余万元,扣押现金17万元、土地173.7亩,缴获***支3枝和大量管制刀具。随着刘世波涉黑团伙的摧毁,纪委、***门和检察机关已经提前介入,一张张无形的“保护伞”将被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