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市淮剧团近几年已形成了特殊风格的演出模式――轻喜剧。因此我也先后参与演出了《鸡毛蒜皮》、《十品村官》、《今夜星辰》、《马代表进城》、《二饼上城》、《半车老师》以及小戏《红白喜事》、《局长打工》、《特殊来客》、《大凤进城》、《好帐算不蚀》、《推荐》等多部大、小型现代戏,这些戏都是以轻喜剧为主,作为一位主要扮演挑戏角色的演员来说,我深知处理好戏剧语言的动作性对塑造好一个角色是何其的重要。
戏剧语言富于动作性,首先是由于戏剧要通过舞台演出的特点所决定的。倘若剧本的语言,完全是呆板的叙述、静态的写生,不能给演员以无限广阔的表演动作的机会,那么,在戏剧里,他们就无法施展自己的表演才能,在舞台上只起宣读剧本的作用。因此,对演员来说,要领悟到剧作家在剧本里体现的语言动作性。我团大型现代淮剧《十品村官》是继《鸡毛蒜皮》之后的又一力作,作品浓墨重彩地刻画了农村青年田来顺立足本地、带领妇女养狐致富的这一艺术形象,田来顺的扮演者王书龙凭借出色的表演荣获第二十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剧中的一段唱词:
荡双桨架轻舟来到村外,
看两岸一夜春雨菜花开。
柳丝吐芽迎风摆,
好一似欢迎来顺站两排。
讨债回村船满载,
浪打船头乐开怀。
干娘面前有交待,
我也能安心打工苦钱财。
盼只盼明年把楼房盖,
早日把小月娶回来。
剧中人田来顺讨债讨回一群狐狸,在春暖花开、春风扑面的美好时节,田来顺摇着轻舟徜徉在苏北里下河地区的串场河内。通过这段唱词看来,赋予了比较丰富的动作性戏剧语言,加之人物边摇边唱,边唱边摇的表演,向我们描绘了一幅具有田园秀美、水绿特色苏北农村的美丽画卷,一下子就把观众带入一个炊烟四起、笛声悠扬、芦苇葱郁、水融的特定场景。
戏剧是以动作表现思想的艺术。语言是人物内心活动的直接袒露,行动则是人物思想感情的具体体现。只有人物的语言,光说(或唱)不做,或者说(唱)得多,而做得少,那么人物就成了“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观众也不会受到感动。
同样在《十品村官》一剧中,主人公始终面临着徐干娘的权威不可动,李彩珠的竞争不可让,刘六妈的利益不可触,小月的爱情不可丢的种种尴尬境地,经过一系列矛盾纠葛和情感撞击,一个鲜活传神、妙趣横生的田来顺脱颖而出。特别是遇到母狐流产,月夜下,来顺请彩珠一场:
李彩珠(唱)曲曲弯弯当年路,
清清亮亮莲花湖。
问声来顺曾记否?
当年堤边同读书。
田来顺(唱)当年堤边花两朵。
一朵鲜来一朵枯。
你去农大进学府,
我当民工把口糊。
李彩珠(唱)花枯还能发新蕊,
田来顺(唱)新蕊还需绿叶扶。
李彩珠(唱)你似有难言之隐未吐露,
田来顺(唱)田来顺盼你将我心病除。
李彩珠(唱)我这里***上稳稳坐,
田来顺(唱)我只有耐着性子慢慢磨。
李彩珠(唱)但看他如何开口来求助,
田来顺(唱)探深浅摸着石头来过河。(下车)
李彩珠 你怎么了?
田来顺 彩珠呀,我……
李彩珠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田来顺 这……我……
李彩珠 哎!你这样慢慢吞吞的,流产的母狐可耽搁不起,自行车给我!(欲上车)
田来顺 (焦急地)是啊,是耽搁不起呀……哎,彩珠,你从前桥回来,能不能顺拢我们村看看?
李彩珠 为狐场剪彩可以,看看……就不必了。
【一阵野鸭叫声,李彩珠吓得躲在来顺身后。
田来顺(笑) 是只野鸭子。
李彩珠(笑) 是啊,煮熟的鸭子嘴巴硬!我走了……
【李彩珠骑上自行车。
田来顺(追) 彩珠,彩珠……
李彩珠(唱)塘边野鸭眼前过,
嘴硬心虚太糊涂。
只要能将难关渡,
能屈能伸大丈夫。
田来顺(唱)只要能将难关渡,
我老老实实拜师傅。
狐场由你来掌舵,
大丈夫甘愿当纤夫。
一路上,主人公共同的理想和目标,碰撞出了爱的火花。彩珠的谈笑风生及一系列的动作,令来顺骑车来回摇摆,惊慌失措,形成人物之间鲜明的对照和性格的反差。王书龙抓住人物的心态,运用紧张的眼神、夸张的形体动作,充分体现戏剧语言的动作性,使人忍俊不禁,笑声不断。
戏剧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动作,而且在戏剧艺术中是很重要的动作,是剧中人物思想活动具体化的动作。在戏剧中,如果人物的语言能够准确地表现出矛盾冲突中行动着的人物的思想、感情、神态和目的的话,那么这种戏剧语言必然是充满了强烈的动作性的。
我在大型现代淮剧《今夜星辰》扮演商贸部长一“徐昕”一角,是一个衬托剧情时悲时喜、悲喜交加、贯穿始终的主配人物。
在戏剧中,人物的内心动作,鲜明集中地表现在人物丰富而复杂的思想活动上。因此,在台词的背后隐藏着人物活跃的具体的思想活动,要让观众听了一句话,就知道还有许多话存在于人物的心里而并未说出来,这种台词才真正具有动作性。
剧中“除夕人不归”一场,主要讲述的是我和意中人周凌迫于无奈在除夕之夜跟随唐总出差东北。这是一个风雪交加、天气十分寒冷的特定场景,同时也是一个主人公情绪悲喜交加的重要场景,也是全剧的重头戏。作为一名主配演员就是要知晓如何衬托出主人公的情绪,以把整个剧情推向高潮。可以说,通过戏剧语言动作性的体现,能够充分衬托出唐总对职工的和蔼可亲、职工对唐总的无限深情。当演到我们三人各自要和家人通电话时,唐总这才猛然醒悟想起家人,我对唐总产生无限敬佩之情。这时,我轻手轻脚,悄然退下。当舞台上《十五的月亮》音乐响起的时候,我长时间蓄住的情感陡然泄洪,未走下舞台时早已是哽咽无声、泪流满面。
戏剧语言,是展示人物内心活动的手段。富有动作性的戏剧语言,必然要能表示人物强烈的意愿、意***和意志。从内心深处进发出来的语言,总是受着人物自己内心意志的驱使,有意的或情不自己地说着自己要说的话,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回首近二十年的从艺历程,每演完一个新的角色过后自己都有一种新的体会。那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戏,无论是什么角色,只要你能紧紧把握以“语言的动作性”去“表现人物”的原则,用心去体会,用心去表演,认真投入、勤奋踏实、博采众长、多下功夫,相信你就一定能塑造出更多闪光的舞台人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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