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作家周大新原作的《银饰》讲述了一段混乱而又凄美绝伦的爱情和畸恋的故事。作者站在历史的废墟之上,揭开了那段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这部作品于2005年被搬上银幕,影片的诗情画意渲染得极具力度,影片也打上了浓重的文艺片的烙印。电影反映了人类情感世界中最为尴尬也最为为人所不齿的情感――私情与畸恋,是一部关于人性悲剧的电影。邹野与黄导使用各自的艺术手段将这段故事刻画成为一段凄美绝艳的挽歌,与悲壮同行和共鸣。
[关键词] 情节;意境;画卷
一、怪诞的情节与如诗如画的美丽意境
作家周大新原作的《银饰》讲述了一段混乱而又凄美绝伦的爱情和畸恋的故事。作者站在历史的废墟之上,揭开了那段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官宦子弟吕道景不喜为官,偏爱银饰,更爱的却是男人。他的美貌娇妻碧兰在长期压抑中寻找爱情和幸福,最终酿成一幕悲剧。与碧兰相爱的小银匠被道景的父母害死,碧兰被寻仇的老银匠设计谋害,道景也留下一纸遗言,一身女儿装,在梅花盛开的季节,服毒自尽于碧兰的坟前……
电影故事虽怪诞不经,却自有其逻辑上可以成立之处。作为艺术品,电影故事有许多卖点:异装癖、同性恋、豪门丑闻、蹊跷的人命案等都是噱头。虽不能说是黄导的创意,能找到这样的题材也算是有心人。周大新原作中就有这样的成分,黄导只不过是发现了它,又对它进行了艺术的再加工而已。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恐怕谁也不会忘记影片如诗如画的美丽意境。
不消说电影开始,梅花缤纷,一段缥缈的女声吟唱送入观众耳鼓。音色和曲调像极了港版的《倩女幽魂》,带给人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令人心中一凛,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女声带着哀怨、含着深情,对故事情节发展的暗喻耐人寻味。女声吟唱甫一远去,余音绕梁之际,笛声又起,幽幽、急促,蔓延了整个银幕的梅花丛里走来了故事的女主人公――一袭红衣、齿如斛犀唇如丹、眉清目秀的美丽女子碧兰和陪着她的随身丫头出现在观众眼前。音乐声未落,碧兰自述:“这冬天里,万物都已禁不住寒气,唯独腊梅吸收地下的暖气于根茎,回复了生机。文人说她是孤根独暖的性格。有一句诗我喜欢: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伴着这段自述,由轻到重的管乐低沉地响起,中间掺杂了几个古筝的音符,使得这段听来颇为雅致的开篇辞既显露了碧兰的自爱自怜、孤芳自赏,又带有明显的古意,与剧中人的装扮和故事发生的年代相联系,令人不由不开始陷入过去的那个年代,走进碧兰的故事里。此处将影片的诗情画意渲染得极具力度,影片也打上了浓重的文艺片的烙印。
接下来,黄导就开始以文艺片的风格来叙述故事的原委。碧兰的顾影自怜颇是有些不明不白,但道景的出场却为碧兰做了注解。
画面上,一双玩弄银饰的男人(吕道景)的手出现,镜头切转间,一个身着女装的形象出现,粗嗓门的道景自言自语:“我这样子比哪家太太小姐逊色啊?铁团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要是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敢说你不喜欢我。”邹野用低沉凝重的弦乐演奏出的一个主题,恰与画面上道景的陈述相配合,揭示出故事的另一面,即道景的恋物癖与异装癖的古怪,还有同性恋的倾向,恰如其分烘托出那种非同一般的怪异氛围。画面上,水袖飘飘、裙裾飘摇,曲折回环的弦乐与笛声相互交织;在道景的自我沉醉里,音调却不走向昂扬,而是愈加平淡,更与这种见不得人的畸恋剧情形成一种合力,直达观众心中。
锣鼓声里,戏台上正在表演的变脸和喷火绝技,暗示了故事的地理背景。碧兰乘着一顶小轿来到了最热闹的十字街口的富恒银饰店去见小银匠。名为试脚链,实则是托小银匠买砒霜,想要与丈夫道景同归于尽。腿上的伤痕、砒霜揭开了一段畸恋与悲剧的序幕。曲折委婉的旋律和笛声再度响起,小银匠关切的眼光和面如冰霜的碧兰夫人的秘密交易相伴随。电影的主要人物:老银匠、小银匠、明德府大老爷就这样相继登场。
小银匠再次去见碧兰,笛子作为主导,吹奏出哀婉悲凉的曲调,辅以琵琶的轮指,演奏的乐曲似乎弹拨在观众的心上,渲染出了碧兰的压抑的欲望和死的意念,还有对小银匠用“失效”的药救回了自己不能失去的生命,给自己完成应尽而未完的义务和责任一个机会的感激。这段音乐由于有了琵琶的加入,而颇有古典的韵致,侯门深似海的悲凉已经感染了银幕下的观众。
二、私情与畸恋的情爱画卷
电影《银饰》反映了人类情感世界中最为尴尬也最为人所不齿的情感――私情与畸恋,即便如此,私情和畸恋也算得上是人类诸多情感的一种。站在当事人角度看,恐怕感情的不可抑制与外部的否定与冷嘲热讽或者打击压制都是对人性的摧残。黄导的电影《银饰》以唯美的手法将这样的情感反映出来,展示在观众面前。或许不是为博取同情,也不是要对人性的阴暗进行揭露,只是要将这样的故事讲给人听,画面上的唯美,境界的奇特瑰丽,将观众带入一个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和心境之中。梅花绽放的季节,碧兰夫人粉墨登场;馨香的梅林深处,碧兰和小银匠柔情缱绻;梅花凋零时,碧兰香消玉殒,道景也一命归西。激情绽放的时候,无论风风雨雨;惨剧发生时,梅花与笛韵相映生辉。其实不论是黄导,还是邹野,两人的努力都在于渲染唯美好看的场景,以“文艺”的手法吸引观众的眼球,以唯美的画卷抓住观众的心,只不过这幅画卷是一幅情爱的画卷罢了。
不管是道景的畸恋,还是碧兰与小银匠的不伦之恋,都充满了唯美的艺术语言。道景暗恋着铁团,铁团却见他就躲;道景酷爱女装,却被其父亲发现后暴打;道景搜集银饰,却以放任碧兰和小银匠的私情为代价来交换;碧兰没有什么钱,偶然的机会发现老夫人放钱的地方没有设防,开始顺手牵羊。但就是这一举动将她和小银匠的私情暴露出来,并惹来杀身之祸。吕老爷与夫人密谋报复,私情终于演化为人命案。如果说,没有画面的唯美,没有镜头拼接的艺术,也没有使用电脑特技来制作梅林、梅花,没有邹野用特色突出的音乐来做陪衬,恐怕电影的意境就不会这样令人难忘。
欣赏影片时,我们会发现许多段音乐都似曾相识。或许,各音乐段落间存在相似性也正是电影音乐具有自己***灵魂的表现。确切来说,就是主题音乐,作为贯穿全片始终的音乐主题,不仅应该经常出现,而且应居于比较重要的地位。邹野的作曲,也正是把握住了这个,从而将音乐的主题与电影本身的主题和思想紧密结合,达到为电影画面和剧情服务的目标。如果以乐器来代表的话,多次出现的笛子就是发挥了这样的作用。片中的笛子音乐多次变奏,或者嘹亮悦耳,婉转而动人心弦;或者呕哑嘲哳、晦涩而令人不忍卒听。都是根据剧情和人物心境以及场景的变化而变化,从而带给观众不同的感受,加深人们对剧情和人物心境的理解和感受,甚至催人泪下:剧终时,道景一袭女装、带满银饰,自己了结于碧兰坟前――笛声呜咽,就像人的心在滴血,将观众的心情送上不知名的巅峰,将影片的悲剧氛围推向极致,观众不由掬下同情和惋惜的泪水。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关于人性悲剧的电影。其中的每个人物都带有悲剧的意味,无论是主要人物如道景、碧兰、小银匠、老银匠,还是吕老爷,无疑都有着人性的不足甚至严重缺陷,每个人的悲剧性都值得同情,而这许多人的悲剧性聚合在一起,则构成了一部大悲剧。如果把片中人物全换成现代衣妆,恐怕故事也有成立的可能性,只是失去了高古和雅致。正如西方艺术理论所讲: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碧兰、小银匠、道景身上都有善良和美德的基因,在那样特殊的背景和时代,他们的性格和选择与传统相仵,按照自己的本性来行事,一步步走近毁灭。对当事者来说,对幸福的追求成为最终、最强大的原动力,正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无法停止。人性就是如此,每个人都终于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归于灭亡。导演和邹野也正是在充分把握剧情和电影的主题思想基础上,灵活运用画面和音乐的手段,将人性的善与恶、将幸运与悲剧、纯情和阴鸷表现得满而不溢,充分而不多余,既不煽情又完全满足了剧情的需要,巧妙渲染和烘托出电影的悲剧氛围,也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三、凄美绝艳的挽歌与悲剧共鸣
如果说电影从一开始就将大家带入了一个我们非常陌生的时代,那么电影所使用的音乐则是为观众搭建了一个具有异样美感的氛围,那就是凄美。其中偶然跳出的笛子与琵琶的不和谐音符,仿佛在这美艳的场景中添加了一把怪味豆,令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艺术综合的角度来看,无疑,和谐乐段中的不和谐音必然有其自身的道理和用意。
也许,艺术本身对于人物的思想和情感没有道德评判的义务,也无法做出道德评判,毕竟音乐语言不如真正的语言具有更强的表达能力或者表达被人们理解的程度。音乐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手法、作出多么大的调配,听在普通观众耳里,大概只有舒服与不舒服两种感觉。电影音乐由于有画面作为解释,似乎和观众有了更大的互动性,但理解音乐要服从和服务于电影画面。那么音乐无非就是画面的注解,负有强化电影思想性和主题的使命。电影音乐只要与画面相适应、适当烘托氛围,将导演意***传达给观众就是好的电影音乐。邹野为《银饰》设计了不少回旋曲的曲式结构,或用笛,或用琵琶,或是管弦交响,或调动人声,没有使观众厌倦和懈怠,反倒为电影增添不少魅力。
全片音乐没有张扬,没有轻浮,没有混杂,也没有华丽花哨的感觉,更没有重金属般的轰鸣与嘶叫,有的是安详、沉稳、持重和大方,还没有和画面争宠的嫌疑,只是老老实实根据画面和情节来确定音乐的强弱与节奏,正所谓抑扬顿挫皆有度,喜怒哀乐皆佳音。只是邹野与黄导使用各自的艺术手段将这段故事刻画成为一段凄美绝艳的挽歌。这挽歌是对碧兰还是对道景?还是对爱情,还是对变态的畸恋?大概已无从查考。但对于人性而言,被压抑、被摧残、被欺凌、被扼杀,毕竟也是一种悲剧。大约对于黄导和邹野来说,站在正统的立场上,这样的悲剧似乎也是命中注定,但冥冥中的一丝遗憾或者是恨,将人物的命运与画面、也与音乐意境糅合在一起,无从分开。
不必讨论这部电影究竟具有什么思想意义,或者要产生对观众的什么教育效果,假如不能把故事讲得圆满,其他都是枉然。邹野就是用音乐、黄健中和延艺用画面来讲述了一个真实可信又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美丽的女人、美丽的腊梅林、美丽的银饰、美丽的爱情与阴毒的诡计、杀人于无形的凶狠,还有情感欲望压抑的痛苦、释放的畅快淋漓与欣喜如狂,被激情冲昏的男女、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谋深算,都强有力进入观众心中,留下回味与畅想,也留下遗憾与叹息,还会留下一些警示和道德示范的东西。这样,即便不想有什么教育意义,也不可避免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总之,邹野用传统的眼光和手段,根据自己的理解,创作出一部又一部经典的影视音乐。虽没有流传广泛的代表,当我们观看电影时候,他的音乐总能给我们一些新奇和慑服心灵的感触。《银饰》这部电影的音乐尽管没有流行音乐那样的市井色彩,作为电影音乐来说,却不失为一部佳作。所以,有时候平淡无奇未必成不了经典。
[参考文献]
[1] 郭佳.用音乐沟通海峡两岸[N].音乐周报,2011-08-10.
[2] 赵宁宇.《铁人》:反对公式化概念化的一帮汉子[J].大众电影,2009(13).
[作者简介] 杜艳云(1978― ),女,河南信阳人,硕士,信阳师范学院音乐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音乐教育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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