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方言是汉语语音的重要组成部分。利用汉语方言来构建汉语语音史研究的框架体系是非常必要的,它可以避免在单一层面上对汉语语音史作直线的研究,因而可以比较科学的研究汉语语音史。
【关键词】汉语语音史;框架体系;方言
一、汉语语音史框架研究简述[1]
汉语语音史,即研究汉语语音发展的一门学科。段玉裁先生在《六书音均表・音随时代迁移说》中云:“音韵之不同,必论其世”,强调了语音研究的共时性与历时性。要建立汉语语音史研究的大厦,框架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在汉语语音史框架的构建上,主要有三代:
(一)三点一线式框架
这是第一代汉语语音史框架,以1954年董同《中国语音史》的出版为标记,在众多前贤的努力下形成,代表人物是高本汉。所谓“三点”即是以《诗经》音系为代表的上古音,以《切韵》为代表的中古音,以《中原音韵》为代表的近代音。这三个“点”之间是直线发展的,可以中古音系上推古音,下推近代音。这种语音史框架,是对汉语语音史框架研究的初步探索,对汉语语音实际的发展演变考虑得不是很周全,对有一些实质性问题的处理也欠妥。
(二)九点一线式框架
此为第二代汉语语音史研究的框架体系,以王力先生为代表。这九个点是:先秦、汉代、魏晋南北朝、隋―中唐、晚唐―五代、宋代、元代、明清、现代。这九点连成一条直线发展。虽然第二代语音史框架研究克服了第一代的很多缺点,但是,它也仍然是单系一线式发展,同样也在汉语语音实际发展的复杂多样性上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三)散点多线式框架
这是第三代汉语语音史框架体系,是何九赢先生提出来的。所谓“散点”,是指在同一个历史平面上,根据方言的实际情况建立多个音系点,再根据这些音系点来研究语音的演变发展。“多线”是指这些音系点的发展不仅仅是直线的,而有可能是交叉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何九赢先生把汉语语音史分为五个时期:先秦两汉(方言点以东西分界)、魏晋南北朝(方言点以南北为界)、隋唐五代(以长安为中心、洛阳音为当时的方言中心)、两宋辽金(分北、中、南三个中心)、元明清(以南北为界)。散点多线式框架优于前两代框架体系的地方,在于它重视利用方言来研究汉语语音史,不只是仅在一个平面作单线的系联,而是作多层次的多线的系联。
二、汉语语音史的框架研究与方言
方言是研究汉语语音史的重要材料,可惜的是,直到近现代,方言的重要地位才渐渐被人注意到。在1923年,胡适先生在《国学季刊・发刊词》中就指出,研究音韵要利用现代方音、中外译音等材料、方法。现在,尽管方言研究的薄弱局面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但是,在语音史研究上的重要性还应得到进一步加强。方言是汉语语音的活材料,记录了语音演变的痕迹,也保存了好些已经消失的古语,特别是口语。这对研究音韵是极有价值的,利用方言构建汉语语音史“散点多线式”框架也是行得通的。试从吴方言和四川方言中举一二。
“精、见”两组的分化分流
《越谚》,清范寅著,是记录当时越地(绍兴地区)方言的作品,这些方言以童谣、方俗俚语为主。《越谚点注・卷中・地部》“教场”条:“教”音“告”。在这里我们只看记音。“教”,《广韵》古孝切,今音“[jiao51]”;“告”,《广韵》古到切,今音“[gao51]”。“教”、“告”同属“见”母,“见”母在明代后期分化出“[g]”、“[j]”二音,这里即可作为一个佐证。而在我的家乡四川省泸州市,方言中就有把“[jiao51]”读为“[gao213]”的,我们说“泸州老窖”就说的是“泸州老告”。同样,我们也把“叫花子”说成是“告花子”。这在《说文》、《通俗文》、《史记》、《跻春台》中有书证,详参《四川方言词语考释》。
《蜀语校注》中记载,“敬畏曰。音下,又音黑。一曰骇,骇音械。”《玉篇・口部》:“,呼驾切,以口距人谓之。又呼格切。”在今天的四川方言中,“”多说作“呼驾切”。而训“次次、每次”的“下下”,四川方言读是[ha213ha55]。在《四川方言词语考释》中,蒋先生举得书证极多,有《敦煌变文集・孔子项托相问书》、《石门文字禅》、《五灯会元・赵州从谂禅师》、元剧《蓝采和》、《纪效新书*短兵长用说》、《跻春台・孝还魂》、《孽海花》、《蜀籁》。此即为既从共时论证,也从历时论证汉语语音的发展。
这样的例子还很多,囿于篇幅,不好展开。越地是吴方言区,此为方言的一个“散点”;四川方言属于北方方言区,这也是方言的一个“散点”。这些方言事实在同一个历史平面是存在的,是有书证的。这两个“散点”既有直线发展也是相互交叉的。这样,单一直线发展带来的片面性就在多线式的交叉发展中得到改善。利用这些方言“散点”来研究汉语语音史,既有利用于提供文献上的佐证,又可以在活的语言上得到印证,可谓是一箭双雕。
三、小结
我国地域辽阔、民族众多、历史悠久,由于***治、经济、文化的原因,民族的迁徙融合使得汉语语音的发展很复杂。参考方言的实际情况,结合汉语的特点,在同一个历史平面建立多个点来研究语音,既可以避免单一研究的片面性,也符合汉语语音发展的实际。要之,研究汉语语音史,须从历史的发展的观点研究各时代汉语语音的发展演变,合理解释在不同时间、不同地域表现于通语或方言上的多种语言事实。何九赢先生构建的汉语语音史研究的“散点多线式”框架,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也是科学的。当然,在实际研究中会存在一定的困难,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完成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集合众多专家学者之力。希望这个理论能在实际研究中不断完善,在汉语语音史研究中大放异彩。
参考文献
[1](清)李实著.黄仁寿、刘家和等校注.蜀语校注.成都:巴蜀书社.1990.1
[2]蒋宗福著.四川方言词语考释.成都:巴蜀书社.2002.1
[3]侯又兰等点注.越谚点注.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6 .1
[4]何九赢著.中国古代语言学史.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0.6
[5](宋)陈彭年等编.宋本广韵.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8.9
注释
1祥参何九赢先生在“海峡两岸汉语史研讨会”上提交的《汉语语音通史框架研究》
作者简介:
郑莉,女,四川大学文新学院09级硕士研究生,汉语言文字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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