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我周围所有的姑娘都宣称自己爱大叔。
这些姑娘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寻找可以蹂躏的大叔,在我看来不免突兀。在我生活的年代,如果一个女孩子宣布自己爱老男人,听者就会一脸尴尬,像是她用自己的心理疾病侵犯了别人,别人还会不知所措地安慰她说:“童年不愉快的事情要尽量解脱,不要留下后遗症。”
现在,退隐情场很多年的大叔忽然闪亮返场,到底为什么?
一曰,因为大叔靠得住。
据我推算,爱大叔的热潮大概出现于经济危机前后,人心最深层次的恐惧被集体激发,已经为迎接末日做好准备。年轻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更猜测自己身处从未有过的惊险时世,简直没有什么事靠得住的。《泰坦尼克号》里,美少年沉船后浸在冰水被冻死的一幕,不再激动人心。青春不顾一切的愚蠢,不计后果的痴情也好看不中用。反而是大叔,乍一看平凡中见猥琐,谨小中显狡诈,细一看胸有成竹,深不可测,一看就有本事弄到世界末日最后一艘诺亚方舟的船票。所以,赶紧扑到一个大叔怀里这才是正经。
二曰,因为爱大叔成本低。
我见过的许多女孩,都是情场身经百战的,从小学期间就忙着应付四面八方而来的各种攻势,投入或抽身各种不靠谱的关系,这样精彩风云的女生,在被禁忌的年代里,感情已经暗地里摧枯拉朽了很多遭。
上7大学,恋爱被允许排入课程表了,她们反而用完了感觉,耗尽了力气,人生忽然调到上世纪90年代的电视剧《渴望》的频道,历经沧桑又诚恳地说:“太累了,还不如早日定下来。”其实不是累,而是手中用来恋爱的筹码用光了。那些心跳脸红,羞涩忐忑,诗经里写的看到青青的衣领就不能自己――这些爱情的筹码,已经在早年漫不经心地千金散尽了。那么,就爱大叔吧,爱大叔的成本低。
当然,经济成本很低。大叔不用逢年过节绞尽脑汁,做预算详细到小数点后四位;大叔不靠谈恋爱快速致富,只贪恋明亮的目光崇拜地看着自己,因此也乐得带姑娘去昂贵场所消费。大叔和姑娘都在不同领域建立起人性的尊严与虚荣。
另外,爱大叔的情感成本也很低。对大叔,不用嘘寒问暖,不用耐性指导,不用怄气到内伤,更不用背负着改造对方人生观、世界观的历史使命。大叔已经修成正果,修炼指南是李敖的“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所以,爱大叔很轻松,爱情简洁成了绿色免安装版,不占据硬盘空间,没有病毒侵入的危险,只有需要时才启动。
三日,因为谁都没见过大叔。
大叔对小女生们来说,是英明神武、成熟体贴的荧幕形象。大叔是老了的小生,岁月没让他们沾染一点点市侩俗气,给他们增加的只是风情万种的眼角笑纹。然而在现实中,除了摊煎饼卖光盘的,女孩们基本没有真正接触过大叔,因此可以捧着脸说要扑倒大叔,而如果上天听到她们的许愿派来一个大叔反扑倒,我估计这些大叔粉丝们尖叫着跑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