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摘 要］ 冲突管理在现代社会变得日益重要，无论是群体间还是人际间，冲突总是从对立、误解或者意见相左开始，然后发展成愤怒甚至仇恨。冲突与个人的面子、面子功夫相联系，有效管理冲突能促进婆媳代际间的和谐关系。本文分析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中“80后”的媳妇毛豆豆与生于五六十年代的婆婆曹心梅之间的代际冲突及化解冲突的面子策略。分析表明间接面子策略中的各种技巧是改善婆媳关系的有效手段，是媳妇美好时代的剂。
［关键词］ 代际；冲突；面子策略
跨文化交际不仅指较大群体的文化，（如东西方文化、中国文化、美国文化等）也包括较小群体之间乃至个人之间的交际如性别、代别、职业之间的交际。从交际的角度看，学者们开始重视更具体的或更小的群体之间乃至个人之间的交际。 不同年代的人，年龄的差异、经历的差异以及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差异会导致冲突，即通常所说的“代沟”。当冲突发生时，不同文化取向的人会有不同的冲突协商方法。集体主义倾向的人如亚洲人通常采用间接的面子策略，而个人主义倾向的西方人通常采用直接的面子策略。《媳妇的美好时代》这部电视剧向观众展示了一个 “80后”的媳妇运用东方人的各种间接面子策略调整并缓解了与婆婆这一代人的代际冲突。
一、管理冲突――面子策略
不同代别人（婆媳）之间出现冲突并造成不愉快的情形是不可避免的，能否正确处理冲突关系到两代人之间的家庭和睦关系。 冲突指的是相互依赖关系的个人为了互相满足对方需求或者追求某些工具性目标而产生的分歧。（Chen，2007：141） 文化差异对冲突和冲突处理具有重要影响。思维方式、语言的差异导致交际过程中处理冲突的方式不同。 从思维方式的角度来看，西方人喜欢归纳演绎的线性思维方式，而东方人喜欢间接方式。就语言角度来说，西方人更频繁使用直接言语表达，而亚洲人更倾向于间接表达。在冲突出现和处理过程中，面子是影响我们行为的决定性因素。Stella Ting-Toomey(Gudykunst,2007：312)认为冲突是一个面子协商的过程，因为处于冲突中的个人身份或面子受到了威胁。 面子是一种身份尊敬。（ Ting-Toomey，73）一个人的面子可能受到威胁，也可能增强。 因此我们需要面子功夫策略即我们所采用的语言或非语言技巧来维持、恢复、提升或尊重别人的面子。正如前面所讲，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采用不同的面子功夫策略。 中国人多采用回避（ 避免、寻求第三方帮助等） 及整合（ 道歉、妥协、考虑别人的感受、私下讨论）这种间接地处理冲突的方式。 在《媳妇的美好时代》中毛豆豆巧妙利用各种间接面子策略处理了婆媳之间的不愉快。
二、协商和解决冲突的间接面子策略
（一）剧情简介：女护士毛豆豆通过婚介嫁给了职业摄影师余味。然而结婚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余味的父母早年离婚又各自成家，豆豆结婚后还要面对两个势不两立的婆婆和小姑子的种种刁难。面对各种家庭问题，豆豆和余味用幽默的智慧，化腐朽为神奇，化争斗为和谐，最后给了观众一个温暖的结局。
（二）间接面子策略
1.利用第三方调解
这一策略指的是请求第三方与对方解决矛盾。 当婆婆出现拧巴或者没事找茬的时候，豆豆表面上对婆婆不顶嘴，等回到自己家后用很善意的口吻告诉老公自己所遭遇的和婆婆的问题。 豆豆的娘家妈妈让豆豆把潘家送来的猪肉送一些给两个婆婆，婆婆却都对猪肉挑三拣四并暗地里针锋相对。 豆豆的正中婆婆曹心梅说给那边的肉和给自己的肉价钱不一样，“你给我什么部位的肉说明我在你心里什么地位。”①面对婆婆的刁难，回家后豆豆向老公余味诉说自己的委屈，余味从中调解：“我妈不是冲你，是冲这肉。 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②听到老公的安慰后豆豆会心地笑了，婆媳之间的矛盾就这样经丈夫的调解迎刃而解了。然而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另一婆婆姚静的广告公司出了问题，她让豆豆与其初恋情人李若秋打交道帮她渡过难关。豆豆带余味来见李若秋，面对这一情形，李若秋只好让步，不但不再纠缠豆豆反而答应帮姚静渡过难关。
2.非言语行为
姚静得到李若秋的帮助后来豆豆家当面答谢豆豆，正好曹心梅也在。两个婆婆开始又一轮的大战，曹心梅告诉姚静豆豆对姚静的印象不好。 豆豆卷在其中，不知所措，她灵机一动，躲在一个拐角处给余味打电话让他回家处理。两个婆婆让她出来作证，姚静问豆豆：
“豆豆，你不至于看不起我吧！”
豆豆：“我没有。”
曹心梅：“是这么回事吗？ 她都利用你了！”
姚静：“她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我对你好。我还送你丝巾了呢！”③
发现两个婆婆还是激烈地争吵，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哭。 一听到豆豆哭了，两个婆婆只好暂停。
3.道歉
向对方道歉是增强对方的面子，使对方下台阶。曹心梅的第二个丈夫去世后，她很感慨，来到余味家，说从杨家什么也没拿，只拿了些衣服。 问豆豆和余味是否介意。 豆豆马上安慰：
“不介意，”“您随便住，您爱怎么住，怎么住，没关系！”
曹心梅：“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爱怎么住就怎么住？”
豆豆道歉：“就当我说错话行吗？”④
豆豆不止一次道歉。有一次，她向白雪请教如何解决与婆婆相处的难题，白雪给她介绍五星级养老院。晚间豆豆回家兴奋地向婆婆传达这一信息，却让曹心梅大发雷霆。豆豆只好来到曹心梅房间，向她道歉说：“妈，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该把你送进养老院。”⑤曹心梅有了面子自然也就不再生气了。
4.妥协
曹心梅的第二任丈夫杨树去世后，按照习俗余味的亲生父亲余洪水将2 000元白包托豆豆交给曹心梅，曹心梅很是生气，冲豆豆发火：
“谁收的谁给我送回去，再说你这个媳妇怎么当的？凭什么你给我收下？你这不叫他小看我吗？”见状豆豆马上回答说：“我明天退回去”。⑥
余味见状支开豆豆，让她回屋，这场冲突总算过去了。
5.考虑对方的感受
给对方面子、考虑对方的感受也是中国人解决冲突的常用手段。 一天曹心梅拿了一堆药让豆豆把这些药开在一个老干部的名下报销。豆豆知道婆婆最近心情不好，处于非常时期。虽然很为难，但她还是答应下来了。实际上豆豆是自己贴的钱而并没有以老干部的名义报销。虽然说豆豆吃了点亏，但婆婆满意了，矛盾也就不存在了。当豆豆与婆婆意见相左时，豆豆总是考虑婆婆的感受。 杨树去世已有一段时间了。 一天豆豆穿着一件粉色的外衣，婆婆发现立刻指责说：“跟庆祝似的”，豆豆一听，马上回答：“行，我换！”婆婆一听这话也就无语了。 ⑦
6.私下讨论――揭露自我面子
私下讨论可以化解婆媳之间的不快。 曹心梅通过揭示自己的面子给了媳妇面子。 一天晚上豆豆进来给婆婆送牛奶，寂静的夜晚婆婆抛开自己的面子，承认自己性格中的弱点。 豆豆委屈得哭了，曹心梅安慰说：“你别哭了，我这人吧，各色。 其实我每次发完脾气，挺后悔的。 昨天夜里，我扇自己脸，你多担点吧！”。⑧听到这样一席话，豆豆和婆婆两人都大哭起来。 雨后天晴，二人的一席谈话消解了豆豆长期的不快。
三、分 析
协商和解决冲突的过程中所展示的间接面子策略是一些言语和非言语模式，也显示了中国婆媳之间这种内群不对称的代际关系。这种关系决定了冲突的必然性。 上述这些例子表明了维护上一代人面子的各种间接策略，这些策略具有下列集体主义价值观所具有的特征：
（一）等级分明和人际和谐
中国文化一个最重要的价值观就是人际和谐。 在这种文化传统中，讲究伦理，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下有别，长幼有序，不可逾礼。这样的文化要求人们既讲究等级又讲究和谐。儒家代表人物孔子身体力行。例如《论•乡***》说孔子“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如也”。意思是孔子上朝，君主未到时，和同级官员说话，刚毅正直的样子，和上大夫（上级） 说话，委婉和乐的样子。这便是儒家的交际和语用规范。作为一种传统的文化，这种思想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今天的人们。婆婆和“80后”的儿媳之间尽管矛盾重重，但儿媳的道歉、妥协等一些间接面子策略使得婆媳之间恢复了和谐的关系，增强了婆婆的面子。
（二）中国人注重面子
在社会学和社会语言学研究领域，学者们一般把面子定义为：“面子是交际事件中的参加者所相互给予的、相互协同的公共意象。”（ Scollon & Scollon,2000：35） 这一定义，不仅强调交际者所共享的关于彼此之间关系的推想，也强调面子的协同。 在东方文化中，个人是以集体主义或他人为主要取向，支持他人的面子。在协商和解决冲突时，人们需采取面子策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权势都影响面子策略的实施。 豆豆和婆婆之间是负权势关系，在家庭中，两人的社会地位距离应该是平等的，但是作为两代人，又是婆媳关系，他们之间有距离，所以是正距离关系。这就决定当豆豆和婆婆发生冲突时豆豆通常采用间接面子策略即回避、忍耐、道歉等策略以维护对方的面子。
四、结 语
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中所反映出的“80后”儿媳和长辈婆婆之间的代际冲突是家庭代际关系上的必然反映。代际冲突反映了代际之间利益的差异。尽管豆豆和婆婆之间存在种种冲突，但传统的中国文化还在深深影响着今天的一代人。 他们仍然恪守中国文化中重伦理道德、长幼有序、重面子、维护人际和谐的传统美德。 对于她和婆婆之间的代际文化冲突，她的妥协、道歉、退让等种种间接面子策略成就了家庭的和谐，创造了“80后”媳妇的美好时代。
注释：
①② 选自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17集。
③④ 同上，23集。
⑤ 同上，27集。
⑥ 同上，24集。
⑦ 同上，26集。
⑧ 同上，28集。
［参考文献］
［1］ Chen Guoming.Foundations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Press，2007：141.
［2］ Gudykunst municating With Strangers:An Approach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4th edi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Press,2007:312.
［3］ Gudykunst W B.Theorizing About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M］.CA:Sage Publications Inc.，2004：73.
［4］ Scollon Scollon.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A Discourse Approach［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35.
［作者简介］邬姝丽（1964― ），女 ，辽宁海城人，硕士研究生，中国矿业大学（北京）文法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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