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用国家的大小判断能不能学习
在新加坡,华人占了绝对多数,基本上是个华人国家。这一点似乎表明新加坡经验较之其他国家,对中国更具相关性。自***南方讲话之后,中国各级***府派遣了无数代表团去新加坡学习和进修。有官员说新加坡太小,不能学;有的说新加坡好是好,但不能学,如果学,最多在市***管理方面。实际上这并不确切。小国不一定就好治理,大国也不一定就难治理。大国对错误的消化能力强,犯一个两个错误不要紧;但小国如果有一个重大的***策失误,也许整个国家就完蛋了。用国家的大小来判断能不能学。毫无道理。
权威主义体系使权力有效集中
很多人对新加坡的理解局限于一些具体经验,例如“公积金制度”、“住房制度”、“工业园区”、“淡马锡”、“金融监控制度”等,而很少有人谈论新加坡的***治制度。不理解其***治制度,就很难理解这些具体制度从何而来。
人们一般把新加坡称为权威主义体系,尽管新加坡有很多反对***,但其权力很集中。一般来说,权力集中就要腐败,但这并没有发生在新加坡,一方面是因为权力的集中;另一方面是因为权力的清廉。在新加坡,掌权者没有浪费任何权力,权力是用来做事情的,是权力推动着新加坡完成从第三世界到第一世界的转型。
******融于社会,是社会的精英部分
从建国开始,新加坡的领导人就意识到,在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国家,***治人才是国家生存、发展和提升的关键。因此新加坡的人民行动***是个精英***,******是隐性的、融于社会的,是***治领域里“看不见的手”。尽管是一***独大执***,但新加坡***治体系是向社会开放的,人才来自于社会各个方面。很多领袖人物如陈庆炎、吴作栋和李显龙等在成为执******领导人之前,都是社会人才。
执******吸收社会培养的人才,意义深远。第一,执******干部来自社会,使得其能够和社会维持有机联系,能够更好地了解社会的需要,更好地表达和代表社会各方面的利益。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来自社会,社会对他们的认同度高,他们入***之后就强化了执******的合法性。这是执******保存权力不变质的一个有效方法。第二,减少腐败。这些人本来就有很好的经济基础,腐败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他们进入执******担任公职并非是为了经济利益,而是为了服务社会,因此“权力寻租”现象在新加坡很少见。第三,培养的成本很低。社会培养干部无疑大大减少了执******的培养成本。
一***长期执***的挑战是如何随时更新人才和***策
新加坡把民主和一***独大执***制度很好地结合起来。西方人说新加坡是非自由的民主,但名称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能够产生一个好且有效的***府。应当强调的是,任何***治制度都有可能出现一个好***府。新加坡用民主制度来保证好***府。执******必须通过5年一次的“大考”,即大选。新加坡有很多反对***,虽然它们对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制约,但如果人民不满意执******,原则上在大选时是可以支持反对***的。因此,执******始终有压力。
同时,执******要保障真正的人才被录用,代表社会利益,保持***权的开放性,否则执******本身就会演变成既得利益集团。新加坡的一些官员在从***前都是对***府持批评态度的,但是执******很开放,因为***府需要的是能够提出建设性批评的人。
执******要代表人民利益。新加坡***府的立国精神是民本主义,***府在“亲商”和“亲民”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治人才主导的新加坡***府要为商人和资本提供一个有利的环境,让他们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如果没有***府的“亲商”***策导向,新加坡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但是,“亲商”和发展本身不是目的,目的是“亲民”。前者是工具,后者是目的。新加坡***府在提供基本服务方面是很多民主国家所不能比的。“亲商”为服务型***府提供了经济基础。很少有***府像新加坡***府那样能够解决普通人民的居住问题。新加坡的大多数人都居住在***府提供的住房,包括中产阶级。新中国成立以来,***府围绕住房这个平台出台了一系列建设和谐社会的***策,包括社区、医疗卫生、公共安全、环保和教育等。这里尤其要提一下新加坡***府处理经济危机的方式。每次经济危机到来时,***府必须要同时考虑资方和工人的利益,平衡两者。一方面要帮助资方度过危机,否则工人的就业就会发生问题;另一方面***府也不遗余力地帮助工人。***府不会毫无目标地给穷人发钱,而是提供各种再就业培训和就业机会。
“选拔”和“选举”结合,民主的本质是竞争
有人说,只有多***竞争,选民才会有理性的选择。但这个假定可能并不符合事实。假如两个候选人都是“烂苹果”,那么选哪个都无所谓。民主的本质是竞争,而不是******的数量。新加坡的体制有一个好处,就是将“选拔”和“选举”结合起来。人民行动***要保证先选拔出几个“好苹果”,再让老百姓投票来选举。保证候选人的品质、才能,老百姓投票才有意义。新加坡的***治变革现在也很快,主要是有了更多的民主,反对***在国会内的比例在提高。
强人***治,把理念转化为制度
新加坡是把西方的民主跟华人文化传统结合得非常好的一个典型。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在强人***治下,往往没有***治竞争,指定接班人就可以了。李光耀也是***治强人。不一样的是,他能把自己的世界观和***策转换成一套制度,将执******的建设、反腐败制度都建立起来。
新加坡不讲意识形态,只讲共享价值。它把自己的文化与制度结合,我认为它是亚洲第二个把东西方文明结合得最好的国家(日本是第一个)。新加坡领导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了一条具有自身特色的***治道路,避免了很多发展中民主国家所走过的弯路,其中制度创新而不是制度移植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新加坡模式对中国的借鉴
对现在的中国来说,改革的关键是确立改革的主体。新加坡能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思想和权威,把想法变成制度。
在确立权威方面,中国可以从新加坡学到很多。如果中国***能真正把***内精英和社会精英聚合在一起,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中国传统是最强调选拔的,但现在常常出现逆向淘汰。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正式的竞争机制没有确立好。
要吸引真正的人才,执******必须要向社会开放。考虑到中国的特殊情况,可以进行分领域的开放。在一些敏感领域如和***治、安全相关的领域很难开放,开放了以后也会出现问题,但在另外一些并不那么敏感的领域如教育、科研、社会和经济领域,应当大力开放给真正的社会精英。
要强调的是,如果要吸引真正的人才,中国必须改变整个社会泛行***化的做法。在新加坡,行***级别仅仅限于***府领域,银行、***府企业、学校和研究机构等这些在中国具备行***级别的机构在新加坡都没有行***级别。有了行***级别,这些职位就有了***治性,而***治性往往会阻碍人才的使用,会浪费人才。
从人才方面来说,新加坡分成两个领域:一是***治人才,二是专业人才。新加坡的文明水平因为专业人才而得到提升,而***治人才则为专业人才提供一个理想环境。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民主一定要结合起来。另外,司法要有自治性。如果法官律师与***治扯不清,就得不到社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