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共合作服从于共产国际的东方战略
共产国际于1919年3月正式成立。当时苏俄正处在帝国主义包围之中,列宁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西方,希望西方爆发***以减轻压力。第一次世界大战激化了资本主义的各种矛盾,1918年开始,欧洲***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当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成立不久,列宁认为:“匈牙利的***终于证明,苏维埃运动正在西欧发展起来,它的胜利为期不远了。”①他甚至预言:“你们亲眼看到了匈牙利共和国、苏维埃巴伐利亚和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的成立,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世界苏维埃联邦共和国联邦的成立。”②
但是形势并没有如同列宁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匈牙利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仅存在133天,斯洛伐克的苏维埃***权仅存在3星期,巴伐利亚苏维埃***权仅存在2星期。
对西方***的希望落空,迫使苏俄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东方。1920年远东共和国成立,成为苏俄同各国联系的前哨基地。为此,迫切需要中国***府的支持,需要在中国寻找盟友。当时苏俄正处于帝国主义包围之中,迫切需要远东边界的安全,因此需要一个与苏联结盟的中国***府。当时中国***治舞台上最具实力和最有影响的领***人物为吴佩孚、孙中山、。直系的吴佩孚直接控制着北京中央***权,孙中山的影响主要在南方,奉系的的***事势力在东北、内蒙一带。历来被看成是日本的走狗,而日本与俄国是世仇,所以苏俄从来不把列入考虑范围。
在选定孙中山之前,苏俄最先看中的就是吴佩孚。早在1920年初,莫斯科就对吴佩孚予以特别关注。苏俄极力想促使孙中山和吴佩孚联合,越飞在1922年11月7日致信马林,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孙积极插手北京中央***府事务并与吴和解”。③但是孙和吴是死对头,根本不可能联合。由于吴在中东路和外蒙古问题上的强硬立场,苏俄最终圈定了孙中山。
既然苏俄选择了,中国***与的合作也就势在必行。而国共合作的***策基础是莫斯科的东方战略,其实质是国苏合作。
二、国共合作符合两***的利益
中国***和中国的合作,是两***共同要求实现反帝反封建的民主***纲领的结果。国共合作,体现了***率领下的工农群众和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联盟,体现了全民族的利益。由于有了第一次的国共合作,就有了大***和北伐战争。
早在期间,***就与孙中山有了联系。孙中山积极支持,欢呼:“此次学生运动,于此甚短期间,收绝伦之效果”,“社会遂蒙绝大之影响。虽以顽劣之伪***府,犹且不敢撄其锋”。④北京学生被捕的消息传出后,孙中山致电北洋***府,强烈要求释放被捕学生。当***因为散发《北京市民宣言》被捕后,孙中山大力声援***。而***也多次称赞孙,赞扬其“富有***性”。1920年5月,***邀请孙为《新青年》五一节纪念专号题词。孙欣然写下了“天下为公”四个大字。中国***领导的第一个工会――上海机器工会召开成立大会时,陈和孙一起出席,分别发表了演讲。中国***在筹建时期,一些人参与了其中的活动。人***、林伯渠、邵力子等还加入了中国***,成为最早的跨******员。社会主义青年团在上海成立时,元老柏文蔚、张继还给予帮助。1920年夏,***已经认识到:在民主***时期无产阶级应该援助资产阶级民主派。⑤1920年12月,***应孙中山领导的广东国民***府的邀请,出任广东省教育委员会委员长。
1922年6月15日,中共中央通过了《第一次对于时局的主张》,明确指出:“中国***是无产阶级的先锋***,为无产阶级奋斗,和为无产阶级***的***。但是在无产阶级未能获得***权以前,依中国***治经济的现状,依历史进化的过程,无产阶级在目前最切要的工作,还应该联络民主派共同对封建式的***阀***,以达到***阀覆灭能够建设民主***治为止。”《第一次对于时局的主张》详细叙述了“目前的奋斗目标”,并提出了反帝反封建的11项原则,指出这些原则“决不是在封建式的***阀势力之下可以用妥协的方法请求得来的;中国***的方法,是要邀请等***的民主派及***的社会主义各团体开一个联席会议,在上列原则的基础上共同建立一个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向封建式的***阀继续战争;因为这种联合战争,是***我们中国人受列强和***阀两重压迫的战争,是中国目前必要的不可免的战争。”《主张》还对的历史作了分析和正确评价,指出:“中国现存的各******,只有比较是***的民主派,比较是真的民主派。他的***纲虽不完全,而表示于公众的三民主义和发展实业计画,都是民主主义的色彩――但他们的***内往往有不一致的行动及对外有亲近一派帝国主义的倾向,对内两次与北洋***阀携手;为保存他在民主***上的地位计,这种动摇不定的***策,实有改变的必要。”《主张》提出了建立***统一战线的原则,而统一战线是我***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之一。
国共合作是无产阶级的需要,也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派的需要。
辛亥***之后,孙中山遭到一次次的挫折与失败,他处于“遥遥前路,罔知所届”之中。俄国十月***爆发后,他看到了新的希望。他曾致电列宁和俄国***府,表示中俄两***团结共同斗争的愿望。
陈炯明叛乱后,孙中山濒临绝境,于1922年8月到达上海。在他处于极端艰困的情况下,“几乎只有中共向他表示好感,中共公开宣言要与孙先生合作,指斥陈炯明为***;而且采取行动上不惜处分在广州支持陈炯明的少数***员。这使孙中山为之感动,认为中共确有诚意与他合作。”⑥“由于孙中山在广州的失败,迫使他不得不按照发展现代群众运动的路线来考虑问题,其次,考虑从俄国取得援助。”⑦
孙中山已经认识到单靠,是无力实现***任务的,必须寻找新的***力量联合,因而确定了同中国***合作的方针。***回忆说:当时她问孙中山,为什么作出这个决定,孙中山在回答时把比作一个就要死的人,说这种合作将会加强和恢复它的血液的流动。这是保证中国人民的***斗争取得胜利的唯一道路。
三、***内合作损害了中国***的利益
1922年3月,马林在上海向中共中央提出***员和青年团员加入的建议,他提出以***内合作的形式实行国共合作,遭到中国***的竭力反对。***在1922年4月6日致信维经斯基,陈述反对理由。同年5月,***提出***与等***派在劳动运动中“相互提携,结成一个联合战线”的主张⑧。
1922年8月,马林再次来华,召集中共中央执行委员在西湖开会,指出中国无产阶级力量还很小,不可能立即把中国***领导起来,提议无产阶级加入的组织来实行国共合作。当时***、、、蔡和森、高君宇一致反对***内合作的提案,主要理由是:“***内联合乃混合了阶级组织和牵制了我们的******策”⑨。但为遵守共产国际纪律,中国***还是接受了加入的提议。
西湖会议后,***、等在上海分别拜会了孙中山,向他介绍了关于中共***员加入的决定。和孙中山讨论“振兴以振兴中国之问题”和两***联合问题等,“畅谈不倦,几乎忘食”。⑩
几天后,***、等即以个人身份加入,并开始帮助孙中山筹备改组。
1923年7月,中国***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正式通过了国共合作、***员以个人身份加入的方针***策。
经过改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力量大大加强。***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两***之间的矛盾也愈演愈烈。究其原因,与***内合作这个形式有很大关系。
(一)***内合作剥夺了无产阶级领导权。***内合作的方式并不是平等的合作方式,实际上就是从体制上确定了剥夺无产阶级领导权。孙中山之所以要***内合作,就是要争取苏俄的援助(物力)和中国***的青年(人力),来为自己的三民主义服务。他认为:“彼***成立未久,已有青年同志二百万人,可见彼等奋斗之成绩。”{11}引入这批青年,为输血,同时坚决反对在中国搞共产主义运动和苏维埃制度。中国***人既要按中共中央的指令办事,又要服从的纪律;要加入,又要实行既联合又斗争的策略、保持自己的***性,谈何容易?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指导思想是三民主义,实质就是资产阶级掌握***领导权;中国***在组织上必须服从的领导,曾作出保证:“倘有不遵守本******纲,不守本***纪律者,理宜受本***的惩戒”{12};掌握了***权和***权,***则一无所有。列宁早就指出:“共产国际应当同殖民地和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派结成临时联盟,但是不要同他们融合,甚至当无产阶级运动还处在萌芽状态时,也绝对要保持这一运动的***性。”{13}这很清楚,联盟是暂时的、相对的;而无产阶级运动的***性才是绝对的、长期的。
(二)***内合作激化了两***间的矛盾。如果不实行***内合作而是***外合作,两***就是平行的合作关系。由于两***的领导人早先有一定联系,有过交往与合作,建立一定的友谊,应该是合作双赢的局面。即使以后发生矛盾,也是好聚好散,进退自如。然而当***人加入了,因双方***治信仰和思想行为诸方面的差异,必定极大地刺激双方的矛盾冲突。当双方都把本阶级和******利益放在首位,阶级的鸿沟使双方的关系剑拔弩张,矛盾激化,借机掀起恶浪。不要说,就连孙中山也难以接受。他认为:“像***那样在他的周报上批评的事再也不许发生。”{14}他明确表示:“***既加入,便应服从***纪,不应该公开的批评,***若不服从,我便要开除他们;苏俄若袒护他们,我便要反对苏俄。”{15}如此下去双方变成了水火不容。本来孙中山的存在是国共两***合作博弈的均衡点,他虽然批评中国***,但对的激烈也予以制止。他以其崇高威望居中调停,排解纠纷。所以,孙中山在世的时候,还能掌控局势,稳住局面。一旦他去世,则均衡被打破,矛盾就激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三 )***内合作暴露了***的力量。组织原先主要集中在海外华侨中,在国内发展并不快,有些地方根本没有组织。国共合作以后,有组织的地方,中共***员“一并加入”;没有组织的地方,***帮助建立基层组织,这引起老员的担心。大量中共***员加入,使***的力量在眼中暴露无遗。于是一旦合作破裂,实行清共,就损失惨重。
(四)***内合作使大***欲速则不达。第一次国共合作,使中华大地从大中城市乃至穷乡僻壤,掀起了国民***的巨浪,有了打击帝国主义势力和摧毁北洋***阀统治的叱咤风云的北伐战争。但是大***兴起得快,失败也快。表面上看是轰轰烈烈,而实际上早就埋下了失败的根子,***内合作就是根子。***人纯粹是为做苦力,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却面临被斩尽杀绝的一片白色恐怖。
最后,终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了“四一二”,由新彻底变成了***派,国共合作终于破裂,大***也失败了。
由于共产国际的错误指导,中国的大***遭到失败,共产国际与中国***又成了新的博弈。1927年7月15日叛变后的第二天――7月16日,苏联的《真理报》声称“联共(布)中央和共产国际执委会执行的是唯一正确的布尔什维克路线,到目前为止,在中国***的所有基本问题上都是正确的”,而中共中央却执行了一条“有害的、机会主义的投降路线”。{16}很不幸,中国***又一次成为共产国际错误路线的牺牲品。
注释:
①《共产国际纲领》(1919年3月4日)第2卷,第57页。
②《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52页。
③{14}《马林与第一次国共合作》,光明日报出版社1989年版,第89、294页。
④《中山先生轶事》,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46页。
⑤***:《对于时局的我见》,《***文章选编》(中),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12页。
⑥⑦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档案资料丛书2》第347~348、256~257、341页。
⑧《***著作选》第2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366页。
⑩:《狱中自述》,《***史研究资料》,1980年第6期。
{11}《与〈顺天时报〉记者的谈话》(1925年1月),《孙中山集外集补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465页。
{12}《文集》下册,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706页。
{13}《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75页。
{15}《***著作选》第3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87页。
{16}《共产国际有关中国***的文献资料》第1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69页。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