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良
1977年生,
自由摄影师。
我觉得人们应该降低自己的身价,什么白领啊,老板啊,都应该降成匹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王久良的家在北京传媒大学附近的老居民楼,一套月租1500元的两居室,窗台上有几株领养的干枯植物,现在绿意盎然。媳妇回家办准生证了,几个月了还没办好。3月,王久良顶着沙尘暴开着小面包辗转于北京郊外的垃圾场,过去他是骑摩托车,现在买了个小面包,因为拍照片和纪录片需要更多机器和助手,摩托车不够用了,小面包正好能装他捡来的垃圾。他的“垃圾围城”就快完成了,5月22日会在宋庄美术馆展出。
王久良的书架上有一本3月刊的某时尚杂志,里面有他的照片,所以他下楼买了。他从来都拒绝让媒体寄样刊,因为他认为快递很不环保,浪费。他拿着这一本杂志开始发表自己的不满:他要的只是一张照片,却不得不买厚厚的两本书加硬纸板的包装;拍片时太商业化了,要求他戴防毒面具,他所接触过的拾荒者没有一个戴面具的;号称一本碳综合杂志只是因为已经为排放的碳付费了,什么时候大家可以摒弃付费就心安理得的价值观?
看完这一幕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个好好的画廊签约摄影师要当无业游民,做自由摄影师去搞艰难创作。2007年从中国传媒大学摄影系毕业后,王久良签约了一家画廓,作品不错,也有资金。但是他想拍一些自己更关注的主题。拍摄垃圾的想法起源于某一次回老家的经历,家乡的河流绿树已经污染成灾,而他的父亲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和这个社会的消费主义盛行有何关联。他想拍一拍城市周边的垃圾场,向人们呈现一个被垃圾包围的城市。
从2008年10月开始,王久良走访了北京周边的大型垃圾场,拍摄了4000多张照片。这些垃圾场有上万平方米规模,密布在北京的五环和六环附近,环绕着这座城市。王久良给自己的项目命名为“垃圾围城”。在2010年第五届连州国际摄影展上,他因为这组作品获年度杰出艺术家金奖。
“人们对于拾荒者阶层有天然的俯视和窥探欲望,我的照片展现的不是这些东西”,王久良始终从温和的视角在记录拾荒者的生活。在他看来,拾荒者只是工种不同。人们去澡堂,脱了衣服谁都一样,垃圾场里的人性之美反而因为环境更加凸显。他的照片里有很多平常但温馨的瞬间:阳光下男人着肌肉在劳作;二三十米的深坑边上,女人背着孩子在守望坑底拾荒的男人;有小孩满月了,一家人张罗着大伙儿喝满月酒。
“垃圾场里有很多故事,就像一个社区,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有完整的垃圾分拣方式,但我不想挖这些内幕。我希望大家看到垃圾场的时候能想一想,拉动内需刺激消费这样的话是多么扯淡,想想为什么会这样。”王久良觉得自己的照片达到了一些成效,“陆续出来了很多关于垃圾处理的***策”。
完成垃圾围城的作品之后,王久良还会继续有关垃圾的创作,“这次是反映人心之坏,下一步我想尝试如何修补人心。”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审视垃圾,看人们扔了什么东西,通过这些去看人们的消费欲望,半年时间应该可以完成。
王久良是个生活要求很低的人,节约省钱是他的强项。采访结束后,王久良突然眯着眼加了一句:“有个好消息,我刚申请到了英国一家基金会的资金。”这笔钱又能让他撑着拍很久了。
Q:你认为北京新青年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
A:降低自己的身价,白、老板,都应该降成匹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所看见的,遭遇的事情,都和自己有关,有责任去关心和解决。
Q:你有推崇的北京新青年吗?
A:艾未未,他一直在关注这个社会,在做一些实事,他的纪录片很不错。还有纪录片《掩埋》的导演王利波,我觉得也不错。这些有良知的人,都是我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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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波
1973年生于哈尔滨,现居北京。曾组建乐队,担任乐队鼓手,现为***纪录片导演。2009年其作品《掩埋》获第六届中国纪录片交流周“优秀纪录片奖”。《掩埋》以冷静、客观的视角深入、真实地再现唐山大地震那一段被掩埋的历史,那一段历史到底埋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真相、痛苦与心酸,也许埋藏更多的是无奈。无论我们承认与否,真相是无法被掩埋的,历史永远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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