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亡,更让我渴望生命;极端表达,只能说明我极其渴望活得精彩。
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既然要活着,那就开开心心地活出自己的精彩,这有什么疑议吗?是啊,都没到非死不可的份儿上,我们还能抱怨什么。所谓生活,生下来,活下去,仅此而已。
——刘伟
命运开了个玩笑,而我不能翻脸
“我本是死过一次的人,10岁以后每多活一分钟都是赚的。从那时开始,我不管还能活多久,都将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交易。”
1987年,刘伟出生在北京。然而,10岁时的那场变故改变了他的人生,他用“命运”和“幸运”两个词来形容。
小时候,刘伟活泼好动,是大院里的孩子王,整天带领着一群发小去玩各种游戏。那次,在与一群同龄的孩子玩“捉迷藏”的时候,“身手敏捷”的他四处张望一下,突然发现了一个绝妙的藏身之所——配电室。
躲在里面的刘伟时刻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伴随着小伙伴们一个个落网的“惨叫声”,他得意极了。
好一会儿,只听到外面有人喊:“刘伟,你快出来吧,我认输了!”于是,刘伟迫不及待地往外爬。然而,因为脚踩到了一块脱落的红砖上,刘伟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刘伟的双臂搭在了中间变压器的裸线上,“砰”的一声巨响之后,他的记忆变得一片空白。
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刘伟醒了。医生说,一万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未必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陆续做了三次手术,刘伟才稳定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手术的时候打了太多的麻药,总是昏昏沉沉的,清醒和迷糊交替上演。醒来的时候,刘伟总能看到妈妈那双含泪但带笑的眼睛。那次,他想伸出手去帮妈妈擦泪,然而,在裹着纱布的躯体上,却怎么都找不着自己的手臂了。于是,刘伟天真地问:“我的手臂是拿去***了吗,好了再给我送回来安上?”妈妈点点头,夺眶而出的泪水却泄露了真相。刘伟想学着大人的样子,说一句“没事的”,但是虚弱的他终究没有那份力气,他又失去了意识。
每次昏过去的画面都一样,每次醒来的对白都雷同:“我的手臂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怎么还不送回来?”而妈妈总说:“快了,快了……”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问得自己也烦了,或许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刘伟就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妈妈也知道,他的手臂再也不属于他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接受是另一回事。有时候,妈妈出去忙了,就剩下刘伟自己。只要醒了,他就对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默默流泪,哭到实在累了就睡过去了。
直到有一次,妈妈从外面回来,看到刘伟睡得歪七扭八的,就帮他调整姿势。刘伟当时睡得并不沉,他意识到,妈妈正在轻轻地帮他抹去眼角的余泪。刘伟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已经满脸泪水。奇迹般的,刘伟的幽怨突然消失无踪,他发誓要做一个像《圣斗士星矢》里“一辉”那样的男子汉。不再哭了,也不要让爱自己的人再哭了,只当是命运跟自己开了一个重口味玩笑。
生活,就是生生地活着
“失去双臂之后,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要想别人用正常的心态对待我这样的人,信任我,接受我,那么我需要的就是比别人更努力地对待生活。生活,就是生生地活着,就像球赛一样,有输有赢,有高潮有低谷,不能因为摔了一跤就再也不上场了。”
自出事以后,爸爸扛起了一家人的经济负担,妈妈则时刻陪伴在刘伟身边。就在他的身体刚刚恢复,精神上还需要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妈妈就开始狠心地“逼”他自理生活。原来,妈妈早就为刘伟***生存开始精心谋划了。他能下地的第二天,妈妈便让他自己尝试着练习穿衣服、刷牙、吃饭。开始真的很难,有些事情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济于事,有时候虽然有了办法但还是要无休无止地练习。
在医院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妈妈“逼”着刘伟学习写字。开始是用嘴咬着笔写,后来因为这样离纸太近,对视力不好,于是就改为用脚夹着笔写,经常练到流血起泡,浑身发麻。
刘伟清楚地记得,每次他刚流露出耍赖放弃的念头时,妈妈就斩钉截铁地把他带到了窗户边上,严肃地对他说:“咱俩如果一起跳下去,就都解脱了。”当从14楼俯瞰红尘世界的时候,本来患有“恐高症”的刘伟突然觉得,还是双脚稳稳地站在地板上靠谱一点。
歧视人的人,感谢你的歧视
“哪个人曾经没有可笑的梦想,只不过大家渐渐地向现实屈服了,于是沦为平庸。那些走得远走得好的人,都是踏上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都是坚持着自己梦想的人,没有梦想没有目标还有什么好活着的?”
高二那年,经过整整一个暑假的深思熟虑,刘伟开始和爸妈谈判:“我要放弃高考,专心学习音乐。”这个消息对于刘伟的爸妈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不是学得好好的吗?干吗突然间就不考了?”那个每天回来乖乖做作业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每天对着电脑哼哼唧唧唱着歌的孩子了呢?
不顾一切反对和质疑,刘伟还是选择踏上了音乐之旅。他想,人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一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边顺带着把自己养活了,而这种幸运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或者有勇气去选择的。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更应该坚定,自己选的路,即使跪着都要走完。
在音乐面前,刘伟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张干干净净的A4纸,仅仅自学了一些乐理知识,有些感性的认识和肤浅的理解罢了。所以,接下来的首要问题就是去哪儿学音乐。还好,妈妈见刘伟已是把秤砣吃进肚子里,就只能帮他找了一家私立音乐学院。没想到,在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后,刘伟还是被校长拒之门外了。
梦想的实现总是需要经历痛苦且漫长的过程,这个道理在刘伟练字的时候,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对于钢琴一无所知的他,最初需要克服的一大障碍,就是学会用脚弹琴。因为脚趾的灵活度不够,所以,他经常会一次按下很多的键。而且,这种弹钢琴的方式,实属前无古人,刘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和模仿的前辈。
经过3个月的苦练,一天,刘伟兴奋地叫妈妈:“妈妈,你过来看我弹得怎样!”他弹了生平的第一首曲子《雪绒花》,人家一只手按的8度,他只能用两只脚按完再赶快切换回来。这首曲子刚开始弹得磕磕巴巴,但是也将就完成了。那一刻,刘伟那个自豪啊,真是一言难尽。
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我经常对自己说,刘伟,‘留’下来就有希望,不可以畏首畏‘尾’。命运像一个撕书人,把写好的故事一页一页地丢给我。我捡起来看了看,喜剧还是悲剧都无所谓,只要我自己留下来,不畏首畏尾地走下去,就够了。”
“在我的人生中,只有两条路,要么赶紧死,要么精彩地活着。”刘伟说这句话的具体地点是第一季“中国达人秀”的初赛舞台上。
没想到,这句话会引起波涛汹涌的反响,有人说励志,有人说是极端。更没想到的是,说出这句话的刘伟,一位来自北京五道口的无臂小子被冠上了“中国达人秀总冠***”的名号。
“达人秀”之后,面对一系列的签约事宜,刘伟陷入了“坛”外还是“圈”内的挣扎——韩寒说,什么坛到了最后都是祭坛,什么圈到了最后也都是花圈。每每想起此句,再想起什么乐坛、娱乐圈,刘伟就不禁肝儿颤。纵然逃不脱,又不要妥协,那就改造吧。刘伟不是艺人,他也不是商品,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一个被大家看到了的普通人而已。什么花圈,什么祭坛,统统改成花坛!刘伟和公司的人经常开玩笑说:“这就是我,如果有违约金什么的,大不了我砸锅卖铁还给你们。这是不是最好的方式?”
刘伟说,音乐于他,是一段暧昧的距离。钢琴有88个琴键,但是刘伟有89个想法,他永远要比这些琴键多一些自我的东西。钢琴是一个载体,他离不开它,但是不能因为爱,他就被这些乐理和琴键所束缚。刘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常青的音乐制作人,而不是昙花一现地卖两天艺就歇菜了。正如艾米纳姆说过的两句话:你最好在音乐中迷失你自己,永远不要放走自己赢到手里的音乐;音乐就像魔法,当世人鄙视你时,只有它让你感觉真实。
总有人问刘伟:你为什么这么笃信,你信的到底是什么?
他说他信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希望是火,烟是绝望,而生活就是一边生火,一边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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