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玛莎诺曼的《晚安,妈妈》讲的是一个女人决定自杀的故事,剧情围绕着两个女人,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对话展开,以女儿的自杀落幕。剧中的男性都是缺场的,但是通过母女俩的对话,读者时刻都能感受到这些不在场的男性气息,压抑而沉重,剧本是对男权社会的控诉。本文拟从伊里加蕾的女性理论来解读剧中的母女,为备受指责的母亲辩护,母亲并不是杰西自杀的原因,实际上,母亲也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关键词:女性气质;主体;客体;主体性
一、引言
后工业时代的到来使人们对于物质的追求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人们开始对精神世界以及自我进行沉思和追逐,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探索着自己的生活道路。剧中的杰西也不例外,当杰西在努力探寻如意的生活方式时,周围的一切却把她拽向了绝望的深渊:“自私”的母亲,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罪犯的儿子。当她感到已无委身之地时,失去意义的痛苦的生存使杰西走上了不归路。评论界对于杰西的自杀分成了意见相左的两方:一方评论者认为自杀标志着杰西最终获得了自由,是女性自获得的体现,是向死而生,是积极的,标志着女性运动的进步;而另一些评论者,多为女权主义者,则认为这样的结果是对父权社会的妥协,是女性在强大的父权社会中生存的无奈和绝望,从而备受女权主义者的诟病。其实杰西的自杀不是母亲造成的,母亲和女儿一样,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和受害者。
二、母亲西玛的处境
伊里加蕾不断强调在父权文化中被边缘化的母亲。母亲为他人牺牲了自己的欲望和需要,却被男性标准排斥于社会的边缘。母亲是他者,是沉默的,无法表达自己的欲望:“对于她的欲望,以及她自己的欲望,都是被父亲律法禁止的”。剧中的西玛就是这样一个被边缘化的被他者化的母亲。作为妻子,丈夫拒绝和她说话,甚至至死也不愿和她道别,从而剥夺了她的话语权,她从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她的一生都处于无休止的等待中。当作为女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她的生命就成了一个无法满足的胃,她只能通过进食来填补自己的空虚。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内心总有一个无法填满的黑洞。当作为妻子的角色给她带来的只是绝望时,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转向了自己的女儿杰西。已经成年的杰西在母亲的眼中仍是孩子,她努力安排着她的一切。她隐瞒了杰西的病情,安排了杰西的婚姻,甚至在杰西被遗弃之后,她再次安排了杰西的生活。对于西玛,生活无需思考,只需继续。在父权社会中,母亲的话语和身份都被了,被了的母亲被主流文化所忽视,所遗忘,从而失去了***的身份。母亲就像具活死人,只是在等待和食物中麻木地生存。
三、女儿杰西的困境
剧本在杰西宣布自杀的决定中拉开帷幕,没有悲愤,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平静和镇定。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母亲的余生,就像要出门远游一样。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有些评论者认为杰西通过死找到了自己的主体性和自由,其实杰西的死是出于无奈和绝望。
1.和母亲的关系
剧中的母女是纠葛的。在《一个不会没有另一个而走动》中,伊里加蕾对弗洛伊德女性匮乏理论进行抨击,“女儿并不是因为缺乏母爱而选择离开,而是因为母亲给的太多,女儿被母亲喂得饱饱的,饱的几乎窒息”。在剧中,母亲西玛的过度保护,过度关注感杰西感到窒息,她对于这种虽已成年却仍在摇篮的感觉感到万分疲倦。如伊里加蕾所说,无论是何种身份的女人,母亲都是她们共同的归宿。为了让杰西有所依,母亲帮她选择了丈夫,组织了家庭,完成了杰西从女人到母亲的和妻子的身份转变。在遭到丈夫的遗弃后,又是母亲收留了她,把她拽回到了女儿的身份。但是在这个母亲的房子里,杰西没有自己的空间可言。母女之间长期以来一直缺乏沟通,从来也没有交谈过。伊里加蕾说,“如此的深渊把我们分隔,我却没有完全离开你,因为我总是被你的子宫捆绑住手脚,我被裹挟在阴影里,成为禁锢的俘虏。”在伊里加蕾看来,母亲和女儿相互依存,没有女儿,母亲也就不复存在,只有女人成为主体,母亲和女儿才可以成为女人,成为生活的主体,而不是客体,不是父权社会中的他者。根据伊里加蕾,“母亲和女儿,一个不会没有另一个而走动,因为我们只有在一起才能走动,母亲,我想从你那里得到的是,你给了我生命,而你仍然有活力”。但是作为母亲,西玛没有自我,他总是以男人的价值体系来规范自己。在男性体系中,西玛的生命被沦落到生存,仅仅是生存而已,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母亲虽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却固执地认为女儿就是另一个自己,或者是属于自己的,从而忽视了一个事实:女儿是个***的个体。伊里加蕾曾经强调,女性之间应该有个更为宽广的相处空间,“你把自己放在我的嘴里看,我都窒息了,少放一点在我的嘴里,好让我看到你,我希望能看到你,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相互感受,相互倾听,相互看见。”而杰西缺的就是这样的空间。
2.和男性的关系
在长期的共处中,从母亲的经历杰西看到自己的未来,所以她知道追随母亲的脚步不能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她把人生比作坐公车,“车里很闷,很吵,你很想下车,但离你的终点站还有很远。我要下车了,以往内即使我再坐50年下车,和现在没有什么两样,我受够了。”母亲的声讯状态让杰西感到窒息,所以她决定离开,离开母亲。由于母亲没有对的女性主体身份,女儿无法效仿母亲,她意识到跟随母亲没有前途,“如果你只是想把我塑造成另一个你,一个没有活力的你, 那么我将追随父亲,一个比你有活力的人”。杰西转向父亲寻求主体性,但是父权体系更没法满足她这种愿望。于是我们看到剧中趋于男性化的杰西,从衣着到习惯,甚至最后自杀也是用父亲的***完成的。转向男性的杰西受到各种重创,丈夫让她在他和抽烟之间做出选择,然后遗弃了她;儿子更是偏离了正常的成长轨迹,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而看似疼爱她的哥哥则完全不把她当成年人看待,肆意践踏她的隐私。由于男性是秩序的缔造者,所以话语是男性的,而所谓的女性气质,不过是根据男性的价值观念强加于女性的一套形象,特性,角色的总和。女性气质使女性失去了自我,为了具备女性气质而失去了自我。所以杰西对于父亲的追随也以失败而告终。
三、结语
在父权社会中,杰西无法找到自我,无法寻到有意义的生存,她无从掌控自己的命运。母亲麻木的处境让她恐惧,也让她对未来失去了信心;而对于父亲的追随又让她备受歧视和伤害;对于生命她无从掌控,出于无奈和绝望,她放弃了生命。这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是对父权社会的控诉也好,是对自主性和自由的追求也好,杰西是迫于无奈和绝望才选择了死亡,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出女性的悲剧呢?
参考文献:
[1]张若冰,《女权主义文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1998
[2]刘岩,《差异之美》,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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