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没有多陪陪父母,
婚后,陪老婆孩子的时间也极少,
想想真是觉得遗憾,”
过去的薛蛮子,
很少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从童年的方向
看到的永远是你的背影
你召唤我成为儿子
我追随你成为父亲
―BY北岛
去年父亲节,薛蛮子收到了两样礼物,一份是医院的体检通知―“直肠癌手术整整一年后,各项癌症指标全部正常”。另一份是儿子发来的短信:“最亲爱的爸爸,父亲节快乐!”再往前一年,他刚刚做完直肠癌手术,还穿着病号服在病榻上休养,早上,儿子亲自下厨用橄榄油给他炒了个鸡蛋,中午,女儿给他包了寿司。对于这一对小儿女来说,老爸手术前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那个成天嘻嘻哈哈的样子,但对于薛蛮子本人而言,“一些变化非常微妙”。
2011年5月20日,他在一次体检中意外被诊断出得了直肠癌。6月1日,他在家中陪一对小儿女过了儿童节,和儿子打拳击、棒球、高尔夫,教女儿学自行车,但已经不能全程跟着跑了。第二天一早,他亲自送儿女去上学―在举家搬回国内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对于四天后将要接受的手术,“尽管足够乐观,但心情依旧复杂”。
“年轻时没有多陪陪父母,婚后,陪老婆孩子的时间也极少,想想真是觉得遗憾,”过去的薛蛮子,很少会发出如此的感慨。他的父亲薛子正是四川人,早年投身***,20世纪20年代留学俄国,***初期做过北京市秘书长,“操办过国徽设计和纪念碑奠基这样的事情”。父亲是48岁那一年才有了薛蛮子,老来得子自然格外宠爱,用薛蛮子自己的话来说,“我从1岁到13岁,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13岁后贵公子的生涯被终结了,父亲被隔离审查关进了监狱,15岁,他响应上山下乡去了内蒙古。两年后,薛蛮子跑回北京,尽管父亲已经失势,但他曾经的社会关系还是给了薛蛮子很多帮助,他可以去故宫上班,可以去找沈从文、翁独健、沈有鼎、金岳霖这样的“过气人物”聊天,可以跟着萧乾学英语,还可以让李健吾和叶君健教法语……1978年恢复高考,薛蛮子报考了“中外关系史”专业,考了个全国第一。儿子考了个状元,父亲相当骄傲,给了薛蛮子100元。“周围那么多高官,我爹长了大脸了。才挣399块,哥们儿拿了四分之一国家***的俸禄。”这是薛蛮子相当愉快的回忆之一。
在薛蛮子的印象中,父亲给他的是这种能够让他自由生长的零压力氛围,相信他的本质,不去干涉他的决定,做的不对会点拨,做的好自然也会奖励。如果要说父亲给过他什么具体的影响,有两条几乎改变了薛蛮子的一生―一是出国读书,二是远离***治,“我父亲在1925年的时候有幸去了苏联,去了若干年,在伏龙芝***事学院毕业,我认为一生中他出国对他一生的成长起了巨大的作用,同时他之所以在北京做了副市长,他是北京所有市长唯一一个能说俄语的,那时候跟莫斯科市长的沟通,都是靠我爹。我爹还知道我是一个大嘴巴,所以在我报考研究生的时候,他跟我说你离那事远远的。”
1980年,父亲逝世,薛蛮子揣着500美元走上了留洋之路。
在48岁的那一年,薛蛮子有了第一个孩子,男孩,取名薛宽,两年后,女儿诞生,取名薛容。薛蛮子曾经调侃,自己是拿儿子当孙子养的,而父亲曾经给予他的教育方式也被他用在了自己孩子身上―零压力,家庭里几乎所有的话题和人际来往,都是开放式的,孩子不只是孩子,还是平等沟通的朋友。
2008年,儿子6岁、女儿4岁,薛蛮子决定举家搬回北京生活,“我有很多华人朋友、合伙人的孩子,在美国出生长大,中文都不太好,长大以后都埋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好好教自己中文。我不想让他们将来抱怨我,所以在小学之前让他们到中国生活,中文对他们来说始终还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大学教育一定会让他们去美国。”这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薛蛮子为这一对儿女做的最大的决定。
薛蛮子从不避讳在儿女面前接待朋友、访客和记者,他的家通常就是他的会客厅,一双儿女从学校返回时,往往能在这里看到父亲与各种人聊天。耳濡目染下,他们对父亲的故事耳熟能详。如今,12岁的儿子已经开始和父亲讨论关于投资的问题了,投资要看什么?儿子回答说“第一是事情有前途,第二是人要靠谱”。父亲回答:“都不错,但第二变成第一就更好了。”
2011年初的“微博打拐”也是儿女带给薛蛮子的改变,“过去没有孩子,不知道那种心情,但是有了孩子,一想到丢失孩子父母的心情,就觉得责任重大。”这件事对他的孩子们也有影响,儿子薛宽是名年轻的基督徒,他会在周末去为人义务演出,他擅长弹琴,“没有考级的打算,可以通过弹琴宣泄情绪”。而对于女儿的一些要求,他会更谨慎地对待,比如女儿嚷嚷着要学骑马,薛蛮子会专制一些:“还太小,出于安全考虑暂时不同意。”
尽管,薛蛮子已经在尽力做一名“零压力老爸”,但时代不同了,如果真要在当下实现孩子们的“零压力”,自己就必须变得“有压力”。去年冬天,他被北京连日的雾霾天愁坏了,为了让孩子们能有一个相对健康的环境,他决定放弃在CBD中心的住所,举家搬到了空气相对较好的郊区。由于自己在微博上的活跃而越来越为人所知,他也越来越担心孩子们受到骚扰,所以,他和妻子从不在微博和媒体上公布孩子们的照片,“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学校里受到骚扰和没有必要的麻烦。当然,作为父亲,我与其他的父亲没有任何不一样,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老师夸我女儿性格好,善于和人交往,有好奇心,积极举手发言,越来越自信。我这当爹的听了很爽。”
如果说这些都是他自己可以左右的,学校的一些规矩才是让他头疼。薛宽和薛容曾经就读的是一所在文艺演出后会用大喇叭宣布“让领导先走”的学校,“这个太不好了。”薛蛮子摇着头,后来,他费了不少劲终于把一双儿女转到了国际学校就读,至于教学质量,还在进一步的考察之中。
如今问起薛蛮子对孩子们的期望,他的想法又会回到“零压力”的放松状态:“我跟我儿子说过了,***爷就没等到见你。咱们快一点。28生老大,38生老二,48生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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