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摘要：当代女性作家铁凝，在文坛一直是一个特立独行并自成一家的优秀小说家，她是带着“荷花淀”的清香踏入文坛，为当时沉重的文坛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但是从她随后发表的小说来看，并没有循着这条道路走下去，而是在小说的内容和技巧方面不断翻新。笔者发现，她的小说特别是90年代后的短篇小说有着黑色幽默的倾向，当然这些小说在思想内容上和美国的“黑色幽默”绝对不同，但在文学表现手法上却有所借鉴也有所保留，本文拟从铁凝90年代后的小说中发掘其小说与“黑色幽默”小说的常与变，从而研究这种叙述策略所彰显出的张力美。
关键词：铁凝;黑色幽默;传统;文学张力
当代著名女性作家铁凝，从刚入文坛到如今，她笔耕不辍，怀揣着对生活和人生的热爱和激情，带着人道主义的关怀，为读者创作了一部又一部优秀的作品，新时期以来，她的小说特别是短篇小说，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在叙事方面既有传统性的特征，也不乏显示出现代主义的一些叙事策略，无可否认，铁凝的小说在黑色幽默叙事层面上也曾做出过努力，当然，这些小说在思想内容上与美国的“黑色幽默”绝对不同，但是在文学表现手法上却有所借鉴，本文从铁凝在90年代的几部短篇小说来探究其与黑色幽默的相同和不同，以及这种叙述策略所彰显出的张力美。
（一）现代与传统的碰撞：铁凝“黑色幽默”中的常与变
黑色幽默(Black Humor)是欧美现代主义思潮流派之一，它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初期风行美国，波及西欧。在艺术表现上，黑色幽默最大的特征就是它那冷漠的、无可奈何的嘲讽和自嘲所表现出来的离奇古怪的幽默风格，用荒诞的想象，对人物和环境进行极度夸张的、讽刺的、批判式的描写，以表现世界的荒诞与冷漠。铁凝九十年代后的小说中既有着黑色幽默的特点又显现出作者独特的艺术雕琢。
1．荒诞情节中的荒谬人生
从铁凝90年代的小说写作背景来看，正处于社会的转型期，物质生活的重大变化，带来了人们心理和价值观念的变化，铁凝抓住这一普遍社会心理的“骚动”并加以表现，便“顺理成章”的借鉴了“黑色幽默”这一表现手法。
无论是《安德烈的晚上》中的安德烈，《树下》中的老于，《逃跑》中的老宋，还是《永远有多远》中的白大省，他们在环境和自身弱点的双重作用下，完成了“病态的蜕变”，安德烈的安分守己，在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也萌发了自己做一次大胆的决定的思想；老于（《树下》）的形象也反映了现实生活中一部分人心里的真实内核；老宋（《逃跑》）在金钱面前，做出的惊人的选择和让步；《永远有多远》中作者用幽默、轻松的口吻，为我们讲述了“仁义”女子白大省的悲剧命运，让人不禁思考善良与传统，男权中女性的自我价值等问题。
2.传统特质的坚守
通常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的情节结构都是混乱无序的。然而，在铁凝具有黑色幽默倾向的小说中，基本都叙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铁凝小说情节的荒诞并未造成“反小说”的叙事结构，如上面所提到的《安德烈的晚上》、《树下》、《逃跑》、《第十二夜》、《永远有多远》，每个故事都有头有尾，除了荒诞性外并未造成颠倒不成型的片段情节。这些就明显的异于现代派的黑色幽默的叙事：风格上标新立异，句法拖沓冗长，重复含糊，小说内容混乱而虚幻。在现代与传统的选择上，铁凝较好的处理了二者的关系，使小说变成一种易于表达又容易让读者“消化”了的形式。
在语言上，铁凝别于黑色幽默作品，更多的保留中国传统小说的特色，近些年来，她撕下“女性主义”的标签，视野触角开始伸向现代社会中底层人物、弱势群体和心里发生着异变的人们，而循着她走的这条路来看，题材上的不断变革并未影响其语言上的一些不变的因素，其中冰心式的温婉叙述和情感上的真诚一直体现于她的小说中，铁凝是位具有高度社会敏感度和社会责任感的女性作家，她用充满善良、真诚而又犀利的眼光，观察着社会转型期人们的外在和内在的变化，分析、思考着关于人性，关于人生，关于生活这些恒久不变的母题。她总习惯于用一种温婉的叙述语调娓娓道来，用真诚的内心感受和情感体验去揣摩和表达社会转型中底层群众“失语”的感受。她的文字也凸显出了平易近人的特色，全文很少出现生僻字、难检字，读者阅读下来有一气呵成之畅快的感觉。小说中还屡屡出现暗示性和象征性的语言，仍然为读者构造了一个“真实的生活”，这是与黑色幽默小说“殊途同归”的地方所在。如《安德烈的晚上》中围困安德烈的无数相似的“苏式住宅区”意象，《树下》中的龙盘槐，《第十二夜》中的房子，《逃跑》中的“腿”与“钱”等这些都是有象征意味的。
（二）黑色幽默在铁凝小说中彰显出的张力
铁凝的此类荒诞小说粗看起来颇有些现代派的风格，但是，如上面所分析，她不是从现代派那里取来的荒诞。他们的差异主要表现在：西方后现代主义者走向平面，消解主体价值意义所呈现出的不确定性，是一种主动的、自觉的行为，而铁凝笔下所呈现出的这种状态则是被动的，是在某种外力作用下——社会转型期各种社会矛盾共同作用的结果，因而她笔下的诸多人物，便有了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凉、尴尬和落寞。她把人物形象推进“不确定”的生活空间中时，她并没有使自己的内心适应现实的所有内容，在她的思想里始终包含着批判的、理性的、人类关怀等各方面内容。正因为这样，铁凝与“后现代”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她曾谈过自己对“幽默”的看法，她说；“幽默的本意不是引人傻笑呵呵，也不是心急的相声演员忘我的隔肢自己或者干脆走下台去隔肢乐不起来的观众。幽默该是自我灵魂深处漾出的一种大智慧吧，该是一种痛苦了生活之后对世界的真微笑。我渴慕这大的智慧，也深知获得它是不容易的。”①因此，她的荒诞指向了很确定的理性认识。黑色幽默的借鉴，使之完成了现实和理想，真实和虚幻，现代与传统的张力裂变，让我们在这一部部的喜剧氛围中体味到了人性与人生，绝望与抗争的悲剧内涵。
结语
铁凝曾说：“扎实生活，是对生活的真实感受，也是对生活的深刻理解，要更深入地把握生活的本质，更敏锐地探索人的灵魂，更准确地感应时代的脉动”②，她一直身体力行地实现着从文学题材到文学手法的不断变革，用一种近乎黑色幽默的姿态，关照着笔下卑微、固执却让人同情的平凡的小人物，正因为这样，她的小说才走向了平实，带着极大的社会责任感，孤独而又执着的进行着荒诞人生背后的理性呼喊，她的这种态度，未免不可为当代作家们所借鉴和学习。（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注释：
①铁凝．写在卷首［M］//铁凝文集：一．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2．
②吴义勤．铁凝研究资料．［M］.山东文艺出版社．
参考文献：
［1］铁凝．铁凝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2］吴义勤．铁凝研究资料［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
［3］林建法，韩忠良．安德烈的晚上·铁凝短篇小说代表作［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
［4］褚洪敏．铁凝小说研究综述［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2．
［5］宋银霞．置悬之美——论铁凝短篇小说的叙事艺术［J］．焦作大学人文学院．
［6］孙书文．文学张力的审美阐释与张力度的控制［J］．理论学刊，2005，6．
［7］段崇轩．人生中的『短篇，短篇中的『人生［J］．作家作品论.2009，6．
［8］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下）［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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