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斯皮尔伯格的三部电影《E.T.外星人》、《战马》和《A.I.人工智能》中的E.T.、战马乔伊以及机器人小孩大卫看似毫无联系,然而他们的幸或不幸和他们所遇到的人类埃里奥特, 阿尔伯特和莫妮卡有着直接的关系。埃里奥特所代表的儿童,阿尔伯特所代表的青年以及莫妮卡所代表的成人对与他们不同的物种所持的态度反映了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世故功利、自私和无情。
[关键词] 《E.T.外星人》 《战马》 《A.I.人工智能》
doi:10.3969/j.issn.1002-6916.2012.15.008
在四十年的电影生涯中,斯皮尔伯格曾触及多种主题与类型,有关于犹太人大屠杀的《辛德勒名单》,有战争题材的《太阳帝国》和《拯救大兵瑞恩》,有科幻电影《E.T.外星人》、《少数派报告》和《A.I.人工智能》,也有恐怖惊险的《侏罗纪公园》和《大白鲨》等等。而其新作《战马》在世界各地的上映也获得了如潮的好评。人们为影片中战马乔伊和它的主人阿尔伯特之间的情谊所感动,甚至有评论认为这部电影“是一部现代战马的史诗,将人与良驹之间的情谊,将战争与战马的交融推到极致”[1]。然而将此片细节和《E.T.外星人》比较,会发现《战马》中阿尔伯特对待马儿乔伊的感情,远远不如《E.T.外星人》中儿童埃里奥特对待E.T.那样平等和真挚。同样,《人工智能》中莫妮卡对待机器人小孩大卫的态度则更加让人感觉她远远配不上大卫对她的爱和期待。三部电影中的儿童、青年及成年人对待别的物种的态度会使人不禁思考,人是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地愿意付出,而人性的失落又是否是我们追求更多欲望的代价?
《E.T.外星人》中的E.T.和儿童埃里奥特
在最近英国第4电视台发起的网上投票活动中,大约7万名投票者参加了投票。《E.T. 外星人》中外星人告别小男孩埃里奥特,返回自己飞船的那一刻,被评为最催人泪下的电影场景,其童话般的情节和寓言式的启发让观众真切地体会到超越人类物种的博爱和纯真友情的永恒。
埃里奥特不怕E.T.,对他来说E.T.既不是深奥复杂的高级物种,也不是有利用价值的研究对象,当然更不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玩具。他们是平等的,是朋友。他想让E.T.到家里,可是他知道E.T.害怕。他拿了孩子爱吃的巧克力豆到树林里四处放置,想让E.T.吃到并随着线索到他家里。E.T.出现后,埃里奥特轻轻将巧克力豆放在门边和过道,将E.T.引入房间。埃里奥特能感受到E.T.的感受。E.T.害怕,他也害怕。E.T.喝醉,他也有醉酒的各种症状。E.T.看到漫画中的求救画面,埃里奥特也有了解救所有解剖用青蛙的冲动。而E.T.生命垂危,埃里奥特的身心也严重虚弱。世故的观影者会说,那是因为E.T.影响了埃里奥特的脑电波。然而可能只有儿童纯真无暇的心才能接收到E.T.的感受,成人复杂的心里又哪有空间容纳和包容?
《E.T. 外星人》中的成年人手持电筒,光柱交错,腰间的钥匙随着他们的到处搜索而哗哗作响。他们穿着防护服,警车开道,全副武装,将E.T.重重隔离,次次实验。E.T.对他们来讲如瘟***,如病毒,是怪胎,是变异,是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的研究对象,是各种电击各种“***”的试验品。儿童的纯真和成年人的功利形成强烈对比,而最值得庆幸的是,E.T.遇到了埃里奥特。当他回到他的世界时,能够传达给另一个星球的重要信息是地球虽然有污染,有损伤,但仍旧有孩子们的纯真友谊,仍旧充满希望。
《战马》中的战马乔伊和阿尔伯特
马,不管它多么健壮、漂亮、有力,也避免不了母子分离,被拉到市场上的命运。所幸或不幸的是,它可能会遇到一个爱它的人,但也更有可能遇到将它纯粹视为工具的主人。乔伊的幸或不幸在于它遇到了阿尔伯特,其幸在于阿尔伯特喜欢它,会拿苹果给它吃,会训练它,会给它取名字,并有呼唤它的独特方式。阿尔伯特喜欢骑马超过农场主儿子所驾汽车的风光潇洒及漂亮女孩的倾慕,更喜欢在众人围观下乔伊大大争气,在大雨滂沱中犁完了一大片石块杂草地。其不幸在于阿尔伯特还没有到爱它的程度,阿尔伯特给马儿吃苹果更像是逗引,爬到树上对马吹口哨唤他则明显是把马当成了玩具。为了在众人面前露脸,让乔伊在大雨中犁完一整块地则纯粹是把马当成了赌气和赚人夸赞的工具。
然而阿尔伯特的喜欢竟然换得了乔伊毫无保留的爱和信任。阿尔伯特将脖子套进犁地的挽具,乔伊也就顺从地伸进了脖子,不同的是,阿尔伯特套上后马上取了下来,而乔伊套上后则成了苦力。这项拉犁的技能虽然使乔伊和它的同伴免于被德***当场击毙,却使它们陷入无尽的苦难,而那匹健壮的黑马终究因拉重炮力尽而死。乔伊被卖离家到最终回家的整个过程中受尽了折磨,在它被铁丝网层层缠住不得动弹的那一刻,它也可能会困惑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然而它对人的信赖和顺从终于使它坚持到最后。乔伊被卖走后的挣扎回头及影片结尾处被再次买走时的强烈依恋,以及它铁丝缠身被救回时伤痕累累而听到阿尔伯特口哨声的精神大振,都使人强烈感受到它对阿尔伯特一直的盼望、等待和一如既往的信任。人负良驹甚多,而良驹终不负人也。
《人工智能》中的大卫和莫妮卡
莫妮卡是个深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为了将她从即将失去儿子濒临崩溃的境况中解脱出来,丈夫亨利打算领养一个机器人儿子。大卫是被设计出来有爱的情感的机器人。一旦他的程序被启动,他就会像刚出壳的小鸡或小鸭一样,爱上第一眼见到的“妈妈”。正是由于他的这种独特性,如果被遗弃,他就得被送回工厂销毁。莫妮卡清楚地知道这一情况,但她仍然选择了启动程序,因为大卫如此地像真的小孩,更重要的是她使家中重新响起了久违的笑声。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莫妮卡的亲生儿子竟然开始渐渐康复了。现在有两个小孩在争夺莫妮卡的母爱。小孩之间的妒嫉和争夺并不会太令人反感,因为如果有了大人的耐心协调和劝导,孩子们纯真的心灵会很快接受彼此的友谊。然而谁会愿意费心去帮机器人小孩赢得友谊,谁会为他读故事,陪他入睡,又有谁会容忍机器人小孩犯错呢?不管他的错是打翻香水瓶,用剪刀划伤了她的脸,还是让自己的小孩掉进泳池里;不管他多么想成为真的小孩,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她的爱。只要他犯了错,尤其是他竟然威胁到亲生儿子的安全,他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卫的苦苦哀求并不能使莫妮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回心转意,她一把将大卫推倒在地,不管不顾爬起来冲到车窗边的他绝尘而去。
关于人性的思考
《E.T. 外星》中充满着纯真和希望,孩子和外星人的手指相触成为永恒的温馨画面,而人和宇宙万物的友好相处也成为所有人最质朴的梦想。孩子们将E.T.救出,大人们围追堵截,警车拦道时,孩子们的自行车腾空而起,飞向月亮的画面在人们的脑海中定格,那美丽宁静的月亮给人无尽的希望和勇气。而在《人工智能》中,月亮却成了追捕杀戮机器人的工具。在机器人屠宰场上,嘈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穷凶极恶地狂欢和杀戮,而机器人却温柔沉静地接受对待他们的种种不公。谁更有人性?人之所以为人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有生物意义上人的身体?而所谓的“生物人”身份就能给他们生杀予夺、随意践踏万物的权利?
有九百万匹马死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2]。当骑马冲入***林弹雨,挥舞皮鞭抽打他们时,当将他们套上拉重炮的车子,因他们力竭倒地拔***将他们射杀时,人类又何曾考虑过人与驹之间的情谊?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童真渐渐失去。而随之失去的还有人本性中的善良、同情以及爱的本能。人学会了功利、自私,狡猾地为自己对别的物种的***和无情杀戮找借口,用一星点的眼泪为自己的冷酷遮丑。人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无情地牺牲掉别的物种,而人对地球和生物的强取豪夺终将会使人类的未来如《人工智能》中所描述的那样:阴沉、冰冷、毫无希望和生气。
参考文献
[1] 王炎,《战马》中的人驹情,大众电影[J],2011(24)第50页
[2] Noel,《战马》War Horse马语者斯皮尔伯格,电影世界[J],2011(5)第68页
作者简介
刘庆华,1975年生,现为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转载请注明出处学文网 » 从斯皮尔伯格的三部电影看人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