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从《中国达人秀》当评委之后,现在更是各大选秀节目评委席上的常客,同时是《声动亚洲》、《我是传奇》、《天籁之声》、《清唱团》、《大地飞歌》以及湖南卫视《向上吧少年》的评委,分身不仅不乏术,居然还有时间准备自己的个人音乐会。
见到高晓松,他淡定坐着,一把扇子扇出好风长吟,脸上没有一点疲惫。今年,他在北京、上海等地成功举办了个人音乐会,遥想往事,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在选秀的喧嚣声中,在你的青春记忆中牵引出一个单纯忧伤的年代。
好时代的坏孩子
P:外公张维是深圳大学的创办者、中国工程院、科学院两院院士、熟操四国语言的科学家;舅舅张克潜是著名的物理电子学与光电子学科学家;母亲是著名的建筑学家张克群。1988年考入清华,学的是电子工程系雷达专业,家学渊源使然还是赶鸭子上架硬让你读理科?
高晓松:千万别提我家的任何人任何事儿,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卖艺这行是最好的,什么二代都没用,因为你得写的好听。就算你爸是总统,也不能播一条“全国人民请注意,高晓松写的歌好听,必须听,必须哭,必须卡拉OK点十遍”,跟我有关系的是我的琴,不是他们。
生活上,他们对我有很多影响,但文艺上没有,我爸妈对我说:“一个男人永远不能用不同的世界观当你做事的借口,只能有一个世界观。要么西方,那没问题,我们尊重你,你自由选择,自己打工上大学,自己养活自己;要么东方,我们让你上哪里就上哪里。”
我当时也不知道要读什么,中学里所有的老师都让我不要去学文,因为我中学的时候就是校刊主编,诗社社长,诗社社员都是语文老师,所以老师们说我文科非常好,不用再去上大学读文,应该去学理工,了解这个世界是怎样构成的,这样文理融汇起来,未来会很好。
P:我怎么听说你父母从小培养你琴棋书画十八般文艺?
高晓松:不是我才这样,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自己也都会点,科学家都得会点儿文艺,爱因斯坦不是拉小提琴嘛。那么我就学吹黑管,我妹学小提琴,然后弄一堆大师教我们书法、绘画等等。我是所有的空间艺术都特别差,时间艺术都不错。时间艺术就是有节奏的艺术,包括视觉的、文字的、音乐的靠时间流逝展示的艺术,空间艺术就是书法、绘画之类的,这些特别差。
P:其实80年代,正是摇滚乐开始盛行的时候。刚开始,你和老狼也组成“青铜器”乐队,怎么走向校园民谣的,是因为自己骨子里还是个文艺青年?
高晓松:“青铜器”乐队一开始没有老狼,有一大胖子和我。那时候我特瘦,就一百零几斤。主唱老是找不到合适的,托了好多人到处找主唱。终于有一天,金立给我们推荐了老狼。后来玩摇滚是因为虚荣心,就觉得必须得弄摇滚,大长头发甩起来。
可能因为我是上海长大的,怎么着都摇滚不了,尝试过很多次,写摇滚也是好风长吟很文雅的感觉。后来终于疯了一阵儿,写《杀了她喂猪》,但是也没有持续很久,本来想写一个系列。
P:现在民谣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周云蓬、万晓利、小河等等一大批民谣歌手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你觉得现在这些民谣和你们当时的创作最大的区别是怎么样的?
高晓松:我总结了一下,我们那个时候的民谣是好时代的坏孩子,现在的民谣是坏时代的好孩子。我们那时候的民谣根本不关心别人,只关心自己。有人还批判我们没有教育意义,我们就争辩说音乐就是为了个人而诞生的,而不是为了社会而诞生的,音乐就应该歌颂本人,每个人都歌颂自己,这个社会就前进了,所以你不用去写社会。但是今天社会确实有很多值得控诉或者歌唱的地方,因为它太复杂。今天的民谣我其实挺喜欢,他们特别接地气,写的都是这块土地上的事儿,我们写的都是象牙塔里的事儿,我们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儿。那时候大学的墙特别高,里外品位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外面都是听四大天王,我们听罗大佑、崔健,最多再加一个李宗盛,那时候大学里面歌唱比赛如果有人上去唱四大天王的歌,立刻就被轰下去了。
P:这是不是说明现在的校园没有他们自己的校园民谣?
高晓松:因为现在校园已经没有自己的文化了,墙矮了,和外面打通了。我们那时候墙特别高,里面是象牙塔,外面是四大天王。当然未来还是会有一些学校有自己的校园民谣,回到墙高起来的样子。美国也是人人能上大学,但是那些好的学校里面听的东西看的东西和外面完全不一样,他一定会告诉你他爱听的是你没听过的歌,是那种很偏的冷门的歌。
白衣飘飘的年代
P:我们知道“此间的少年”在北京演出的时候不少观众都哭了,罗大佑哪一首歌你听了会特别感动?
高晓松:我记得那次罗大佑演唱会上的第一首歌是《爱的箴言》,第一个音下去就不行了。罗大佑特能催泪,全场黑着灯都没开,我们也没看到他上来,然后他开始唱“我将真心付给了你”,钢琴才出来,顿时满场泪雨横飞。我、老狼、刘建宏全都哭得跟鬼似的。我那“此间的少年”也是,后来调整了下曲目顺序,北京本来开场就是《青春无悔》,一开场就哭,哭两小时,这体力受不了,后来就改成先唱新的歌,慢慢地往后唱。
P:《白衣飘飘的年代》特别具有代表性,70后、80后对你的这一些作品有特别深的记忆,那真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那么单纯,美好。
高晓松:跟社会有关的歌不是很容易记住。在我们之前中国就没有和个人情感有关的音乐,只有两种歌,一种是歌颂社会的晚会歌,一种是批判社会的摇滚乐。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说你不重要,你是螺丝钉,国家把你安排在哪儿发光发热你就得在哪儿。我们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螺丝钉也要歌唱自己,螺丝钉也有爱情,也要纪念自己。人最容易记住的音乐就是歌唱自己的歌,因为这个最能产生共鸣。你今天听依然是这样,每到毕业的时候,还是会有大群的人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某一年毕业季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快去北外,全体男生在女生宿舍高唱《同桌的你》,女生打开窗户一边哭一边看着那些可爱的男生。每到这个时候还是很多人会唱起这些歌,因为它写的最贴切,最与个人有关,与个人有关的音乐是个人成长的记忆,与社会有关的音乐可以知道那时候社会是什么样儿,但是和个人的情感联系不是很大。
靠谱的选秀评委
P:你现在很忙吧,做各种选秀节目的评委。你目前是《声动亚洲》、《我是传奇》、《向上吧上年》、《天籁之声》、《大地飞歌》等节目的评委,怎么安排时间呢?
高晓松:都是他们安排,几个台互相协调。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知道我也在别的台做评委,为什么请我呢,他们就和我说你靠谱,这我听了特高兴,我终于成为了一个靠谱的人,电视台方面觉得虽然你不是独家武器,但是你坐在那儿基本靠谱,不会把节目弄业余了。我这个人在创作、唱歌、音乐、人生这些方面还算是基本稳定的状态,三观很正,有些台就是先找个靠谱的人,再配俩怪人。
P:这么多选秀节目,你觉得选出的歌手对现在的中国乐坛是否贡献了一支有生力量?
高晓松:当然有巨大贡献。我已经签了一个歌手了,周子琰,第一档结束的选秀《我是传奇》的选手,我们可能会签十个,今年选秀大年,基本上一网全部捞起来了,下一个大年又得等五六年,艺人的成长是靠时间磨炼的,不可能一网捞起来明年又一网,那明年捞起来的人今年在干嘛呢?
P:《中国好声音》你看过吗,对它怎么评价?
高晓松:我没看,包括我自己的节目我都不看。但是我知道这档节目,合约还在我手里呢,本来是请了我的,刘欢还和我对过合同,看看一样不一样。关键是它太晚了,我前面已经接了四档节目,实在没时间了。但是恒大音乐签歌手还是一样签,看到好的歌手都会签下来,当评委无非就是挣钱,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真知灼见,不一定非得在一个收视率特别高的地方说,大家也都听过了,无非就是音乐是什么,人是什么,什么样的音乐是生活的,什么样的音乐是生命的,最多就是每个人不一样,再根据他们的特点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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