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克里斯蒂,世界推理文学史上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她那看似波澜不惊的一生,铸就了后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自1920年的第一部作品《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出版,直到1976年以85岁高龄终老,阿加莎・克里斯蒂一生共创作了66部长篇小说、21部中短篇小说以及16个剧本。在历时半个世纪的高产写作生涯中,她从来没有让读者失望过。她的小说《罗杰疑案》、《人性记录》、《ABC谋杀案》、《无人生还》,据她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均为经典之作,她是当之无愧的“推理小说女王”。
她对戏剧舞台的贡献同样令人敬仰。她写的话剧《捕鼠器》自1952年在伦敦首演至今,从未停演,创下史上演出时间最长戏剧的世界纪录。正如她最亲密的戏剧伙伴英国著名导演彼得・桑德斯所说:“阿加莎・克里斯蒂对舞台有着无与伦比的直觉,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重点。”
阿加莎是一位天生的梦想家。尽管她本人从小就对“小梦想家”这个称呼不甚喜欢,但这个称呼却如预言一般,预示了她今后的事业和成就。
阿加莎原名阿加莎・玛丽・克拉莉莎・米勒,1890年生于英国托基一个富有而守旧的家庭。母亲为保护孩子的眼睛和头脑,执意不到她8岁不送她上学,阿加莎因此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在学校里接受教育。但事实上,她在5岁时就学会了阅读。在这个热爱文学艺术、拥有丰富藏书的家庭里,她接触了大量的文艺经典,除阅读、学习法语和音乐外,她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独自沉浸在想象的乐园中,徜徉在天马行空的想象里――有骑着战马游遍全国的基迪(一只小鸟)和基迪女士(她自己),有威斯克先生和太太以及它们全家(一窝小白鼠)……这些她自编自演的伙伴,是她最亲密的朋友。
小阿加莎还对扮演各种角色怀有巨大热情。曾有一段时间,全家每天晚餐之后的固定节目就是欣赏她和保姆马丽反复出演的《睡美人》和《美女与野兽》。
不论是五岁时畅游“爱丽丝仙境”的小梦想家,还是耄耋之年享誉全球的大作家,她一直对扮演各类人物乐此不疲。有人猜测,她笔下的不少人物在定格在纸上之前,或许早就被她独自在书房里“演”了好几回。
1928年,阿加莎的小说被首次搬上舞台,剧名《不在犯罪现场》,是麦克・默顿根据她的小说《罗杰奇案》改编的。正是这次并不让她十分满意的舞台改编,促使她自己动笔写起了剧本。对于别人用她不喜欢的方式把她的小说改编成剧本,阿加莎是倍感懊恼的。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阿加莎原创了剧本《黑咖啡》和《埃赫那吞》,她惊奇地发现“写剧本可比写书有意思多了”。不过,让她真正走上戏剧创作道路的,还是话剧《无人生还》。“那时我像是迷上了剧本创作”,她说,她决定从此不再让别人改编自己的小说,至于选择哪一部小说被改编和如何改编的决定权,只能握于她本人之手。
迷上戏剧的阿加莎一发而不可收。《死亡之约》、《尼罗河上的惨案》等小说被相继搬上舞台。几年后,在女儿的诚恳要求下,阿加莎又改编了《空幻之屋》,1951年由彼得・桑德斯搬上舞台,连演376场,大获成功。1954年,阿加莎原创剧本《蜘蛛网》在伦敦连演774场。1958年她创作的剧本《不速之客》成为另一经典。
阿加莎的作品被评论家称为“舒适推理”的典范。何谓“舒适推理”?且从传奇般的《捕鼠器》说起――
1948年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伦敦西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遗落现场的笔记本上三只瞎老鼠的童谣,指向将要发生的命案。四位预约过的客人和一位不速之客被困旅馆, 一场“杀人游戏”由此展开。
这是一个典型的“舒适推理”剧本――凶杀如游戏般进行,仿佛一个智力游戏,并无暴力和血腥场景;凶杀地点在一个封闭空间中,无论《捕鼠器》中的风雪旅店、《蛛网》里的乡间别墅还是《无人生还》中的孤岛均是如此;推理精妙,且破案过程没有太大的动作性,通常是所有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由侦探或警察娓娓道来;至于结局,多为浪漫地成全一双恋人。
以上“舒适推理”的特征,在《无人生还》的舞台剧本中也可以轻易找到。阿加莎修改了原小说的结尾,将其安排得充满浪漫气息――这常常是女性剧作家的特权。而《死亡约会》却恰恰运用了人们的惯性思维,以爱情和亲情来“误导”观众。阿加莎是悬念艺术大师,所有的她在浴缸里啃着苹果构思出来的精妙谋杀,总会让读者、观众享受到与她斗智的乐趣。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泄漏凶手是谁,哪怕当年英国女王希望提前知道结局,她也照样闭口不提。
从结构来说,《无人生还》是她众多作品中构思最精妙、布局最高明的一出。10个不相干的人受到邀请,登上一个小岛,然后按着一首印第安童谣所唱的情形相继神秘地死去,最后无一生还。如何把文字中的强烈悬念搬上舞台,阿加莎自有一番心得,她说:“侦探小说绝不会像个剧本。因此,改编它要比改编一部普通小说困难得多。它的情节是如此错综复杂、人物繁多,线索千头万绪、扑朔迷离。需要的是删繁就简。舞台的时空限制了故事的复杂程度,你不必随女主人公上楼下楼或是来往于网球场,对这些情节不必绞尽脑汁进行描写。唯一要写的,是所见所闻和所干的事。观察、倾听和感受,做到这些就足矣。”
但事实上,精彩的小说情节无疑是剧本最为重要的支柱,而她善用对话和道具推进故事的写作方法,为舞台剧本的改编提供了先天优势。对白,是阿加莎推动故事向前发展、设下重重悬念的重要工具。道具,则往往是跌宕剧情、揭开谜底的关键所在,如《死亡约会》中的注射器、《无人生还》中的手***、《捕鼠器》中的滑雪板等,考验观众眼力的同时,也对导演的能力提出了极大挑战。
阿加莎的戏剧在中国的剧场同样受到了极大欢迎。话剧《捕鼠器》和《无人生还》在开演前几个月就宣布“票已售罄”。制作方在今年更推出了“阿加莎戏剧季” ,除演绎经典话剧《捕鼠器》外,《蜘蛛网》和《死亡约会》也将很快与观众见面。
《无人生还》――《十个印地安小男孩》童谣
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
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
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
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事生非打官司;
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
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
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
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
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老版本《孤岛奇案》:(1980年,地质出版社,葛德玮 译)
转载请注明出处学文网 » “推理女王”的戏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