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流传一个微博,说一个美术院校的男学生与学校一个人体模特谈恋爱,致使该女子・环孕,学校以“破坏教具,使其变形”为由,将该男学生开除学籍。学校的责罚理由让这个本来就让人怀疑真假的事件更添加了一抹荒诞,叫我看,这理由找得并不好,最起码不够严肃。如果模特是教具,那学校的教具显然应该是公用的,如果其中一个学生私有大家的公共资产,这性质显然比让其变形更加恶劣。
人体模特在中国人的价值观里是一个很尴尬的角色。最近网上热议的女大学生苏紫紫业余时间当摄影裸模的话题,显然媒体在她的身世上做足了功夫――一个曾经的“失足少女”。苏紫紫有胳膊有腿,四肢健全,为何被冠以“失足”二字,让我感到很诧异。做人体模特的姑娘们就非得是“有过去,豁出去,厚脸皮”否则就无法在中国解释得通,翻翻日历,咱们已迎来2011年,外面晴空万里,风里夹杂着都是洋味,不带这样老旧封建的,人体模特早就不是新鲜的职业,百姓都不爱搭理了,咱们的媒体还在这大惊小怪。
放到西方,人体模特早已定义清晰,规范职业化了。人体摄影是摄影史中一个非常悠久的影像类型,摄影在发明之初的时候,地位低下,但摄影真实记录的特性让许多画家看到了摄影的功用,他们将摄影当作绘画的辅助,于是大量的人体摄影作品成为画家们研究人体结构和绘画摹本的资料。德加就是一位喜爱照相的画家,一边拍摄人体照片,一边照着照片绘画,这是对摄影科学性的一份自信。除了艺术家以外,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同样利用摄影的特性来研究人种和民族的面部和体型特征,人体摄影被更广泛地用于医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各种科学领域。到了画意摄影的时期,摄影不甘于只是成为美术的附庸,而希望取得和绘画一样的地位。于是,大量的沙龙性质的人体摄影作品诞生了,摄影抛弃了应用科学的功利,而开始追求***自主的艺术之美,这是人体摄影的进步。今天看到奥斯卡・雷兰德(Oscar Reilander)的高艺术主义人体摄影作品,还是能被他作品中所追求的犹如《圣经》般的神性之美所触动。
富有争议的人体摄影作品之所以受到某一时期社会的关注和不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人对于自身定义的一种困惑与不解。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Mapplethorpe)的黑人男性人体摄影作品带着一股精致另类的人间罕见之美,开辟了摄影美学的可能性,却曾经一度让西方社会恼怒不已。对于人体摄影而言不光是一种摄影的类型,更重要的是人类自身对于自我价值的一种判断和认知。镜头记录下的是摄影者自身在他人身上的一种自我投射,珍爱或者遮蔽,同情或者轻视,正视或者逃避,这些情感都能在一幅人体摄影作品中传递给观看者,我们从人体摄影作品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模特本身,而是拍摄者,是这个社会,甚至是我们自身。
女大学生作为人体摄影模特,被镜头记录下美丽的同时,无法抹灭她们作为人的属性,当中国的人体摄影在与中国文化的交融和碰撞中已经变得习以为常的时候,却少有摄影师能够明白记录他人其实就是记录着自己。***对于人体摄影而言是附庸的属性,道德本身并不是艺术的一切,但对于摄影而言,记录的同时或多或少地带着占有与利用,当社会开放已经可以让人体摄影以艺术的身份得以传播的时候,或许我们自身的硬件还没做好升级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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