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瞧这一家子》,王一楠已经被默认为“滕家班”(滕华导演拍摄团队的戏称)的一员。王一楠也很义气,扬言只要滕导的戏找她,她一准到。后来拍《裸婚时代》,滕导果然没客气,让她来演一个只有两天半的戏的角色。王一楠的家在北京朝阳区,剧组在亦庄,每天可以踩着白领上下班的点上戏下戏——这一点儿不是负担啊,这点小忙能不帮么?王一楠一口答应。
谁知进了组她才知道让她演的是个极品角色,不仅欺负女下属,还性骚扰男下属。王一楠抗议:“你们这是害我啊!”大伙儿一起花言巧语:这怎么是害你呢,多好玩的角色啊。所有人甚至挨个演了一遍,以证明这不是个“害人”的角色。那天的拍摄欢乐极了,大家笑疯了。最后才让王一楠上去演,她把男下属压在办公室桌子上骚扰的时候,桌子下面还躲了个人,拿着相机近距离“偷拍”。王一楠硬着头皮演完,一把把那个人从桌子底下揪出来作势要打:“你个狗仔……”
有王一楠的地方就有欢乐,这是很多朋友、同行对她的评价。她还很仗义。在《车在途》剧组,郭德纲的那张嘴谁都惹不起,偏偏她为张馨予抱不平:“老郭,你什么时候能让话掉地上一回?”转身她跟张馨予说:“你别跟他说话,他每句话都能给你带到沟里去。”她还善于发现。剧组聚餐,郭德纲常常提前去买单,回来大家伙谢他,老郭一句话说不出来,一直摆手。王一楠得出结论:老郭也有害羞的一面!
很多角色常常放大她的这一面。不论是《瞧这一家子》中的刘颖,还是《时尚女编辑》里的李败犬、话剧《撒娇女王》中的李莫,都不是传统意义上贤良淑德的女性,她们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些毛病还很大,但因为胸无城府、心直口快,因此都显得真实可爱。
采访王一楠那天,她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初秋的北京,天高气爽。说着说着,她突然愣住了。“这样的天气,坐在这儿,抱着杯咖啡,什么话都不说都很舒服啊。”接着我们各自抱着杯咖啡,发了会儿呆。果然很舒服。一向给人印象活泼、鬼马、嘴巴不饶人的王一楠,其实也有沉静的另一面。
飞来横祸
2002年之前,王一楠的人生相当顺利,用“宠儿”、“天之骄子”来形容都不为过。
王一楠出生在云南,从小就喜欢表演,而且有天赋。后来上了当地最有名的艺校,常常在演出中露脸。渐渐地,年纪不大的她成了当地小名人。王一楠的妈妈是上海知青,希望王一楠和姐姐以后都能回上海生活。姐姐率先考回了上海,等到王一楠高考的时候,她很自然想到了上海戏剧学院。在艺校读书的时候,王一楠因为成绩优秀,曾经跳过一级;后来考大学,她又跳了一级,提前一年高考。结果,她竟然顺利被上戏表演系录取。开学报到的时候,她刚满16岁。
大学生活也是一帆风顺。除了专业成绩优异外,她还积极参与社会实践,在上海电视台主持节目。王一楠并非专业主持人出身,在镜头前少了很多条条框框,加上她本身开朗的性格、机敏的反应,所以慢慢形成一种她所具有的独特的主持风格。亲和的态度、幽默的表达、充满活力的荧屏形象,令她大受欢迎。毕业后的几年里,王一楠片约越来越多,可她对主持的兴趣不减,仍然坚持保留有一两个电视节目。直到今天,出席会的时候,主持人还会介绍说“主持人兼演员”王一楠。她只好纠正说:现在主持已经纯粹是副业了,只是偶尔为之。
从上戏毕业后,王一楠一边演戏一边做主持,演艺事业有声有色,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她没有想到,一场大祸正在前面等着她。
2002年,王一楠在大西北的荒原上拍摄电影《草原之夜》。她十分敬业,许多危险动作都亲历亲为。在拍摄一场马上搭弓射箭的戏时,由于马受惊失控,王一楠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很不幸,她是倒着摔下来的,胳膊和头部先着地,当时就不省人事。在医院手术时,她意识模糊,惟一有印象的就是头顶上白闪闪的日光灯,好亮。王一楠身上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下颌骨骨折,造成脸部变形。对于一个年轻女演员来说,这样的打击不亚于灭顶之灾。
艰难的康复
受伤后第三天,王一楠才有勇气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呆住了:“这是谁啊?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更让人心寒的是,刚受伤时,剧组还派了两个人来看她,再后来就没下文了。
第一次手术很失败,只是简单处理伤口,然后把骨头对正。等到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由于强大的外力作用,受伤部位的牙长歪了,上下颌咬不到一起,从外形上看,就是整张脸“歪”了。王一楠不得不再次接受手术,手术前大夫安慰她,这次手术完了就完全好了,不用担心。虽然遭此大难,但王一楠生性乐观,就算心里再难受,听到大夫的好言好语,她还是强打起精神。
手术醒来,整个人是木的。手术遭罪,恢复遭罪,这些都不说了,最让王一楠绝望的是,每每手术完了她满怀希望的去看医生,医生检查一番,总是面带为难地告诉她:这次手术效果不错,但还有点问题,还需要做一个小手术调整一下——再做一次就好了。
在医生一次又一次“一次手术就好”的许诺下,王一楠断断续续做了四年的手术,这四年里她一直在希望-失望-希望-失望里轮回。到后来,她都分不清是医生在骗自己还是自己在骗自己。记不清做了多少次手术,按理说应该习惯了。每次手术前,她都心慌害怕。手术前上厕所,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她那种不服输和乐观的天性拯救了她。到了手术后期,她的外表已经大有改观,陆续有电影节目来找她主持,王一楠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在节目当中,她还老拿自己开涮,叫人听得既可乐又心疼。那阵子王一楠还一直在做矫正,每天戴着牙套,只是上节目之前,才把牙套取出来。可她是个马大哈,节目下来之后,好几次牙套找不着了。
通过不懈的努力,还有重新工作以后那种自我价值的实现带来的自信,王一楠终于彻底恢复了。她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戏一部接一部,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后来有一次在东北拍戏,正值冬天,天寒地冻,剧组在一处山坳里出外景,那里正是风口,吹得人摇摇晃晃。导演在远处拍一个全景,让六个演员一起脱帽子。刚开始拍,导演突然喊停,说不拍了。王一楠纳闷,大家都演得挺好啊,怎么说不拍就不拍了。在监视器前看回放,王一楠才发现自己脸上的一块做过手术的肌肉,因为太冷,被冻的剥离了,单独跑出来。可是因为太冷,她自己完全没有知觉,还在那里呲牙裂嘴地演戏呢。王一楠自嘲:“大家看,我是不是很像太空人?”最后,为了不耽误进度,这天照常拍摄,只不过所有王一楠的镜头,她都是用另一边脸侧面对着摄影机。
从上戏毕业后,王一楠一直在演出话剧,除了受伤那些年,中间几乎没有中断过。她坦言,虽然影视表演为她带来了更多的名和利,但她还是觉得,当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最有光彩。
近几年王一楠最重要的话剧代表作,应该算是《撒娇女王》了。即便在有“票房蜜糖”之称的话剧导演何念的作品表里,这也是一部出类拔萃的作品。这部剧讲述了四个城市四个不同女性的故事,有欢笑有泪水,观众反响十分热烈。该剧自诞生后几乎年年都会重排再演,由于档期的关系,主要演员时常会做些调整。而王一楠总是尽量让别的戏给《撒娇女王》让路,所以每次巡回演出她都会参加。
王一楠说:“我以前说话速度飞快,现在语速慢多了,就是因为里面还有钢板。”现在的王一楠,更懂得享受生活享受工作。在变化莫测的演艺圈里,她已经学会宠辱不惊。王一楠说:“以前太顺了,很多东西不懂;所以受伤这件事,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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