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10年内的总体情况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格外注重性道德的国家,而且形成了强大的传统力量;但是21世纪以来,中国18~61岁的总人口的性道德观念却出现了相当大的变化。
我们调查的第一个问题是:“有些人在恋爱中跟对象发生了性关系,但是两个人后来又真的结婚了。那么,这算不算道德问题呢?”调查结果是:在2000年、2006年和2010年,认为这不算是道德问题的人,都超过了一半,在60%上下呈现为持平状态。
第二个问题是:“有些结了婚的人又与别的人有性关系(例如婚外恋与第三者)。对于这样的人,是应该区别对待呢,还是应该一律惩罚?”我们三次调查的结果都是接近一半的人认为应该区别对待这种现象,在45%左右的水平上持平。
第三个问题是这样的:“目前在中国,从事‘’的‘小姐’,如果被警察抓住,最高罚款是5000元,同时拘留最多15天,还要通知家属。您觉得,这种处罚是太轻了,还是太重了?”
第四个问题是:“目前在中国,如果警察抓住***客,最高罚款是5000元,同时拘留最多15天,还要通知家属。您觉得,这种处罚是太轻了,还是太重了?”
对于上述的两个法律规定,在2000年的时候还只有15%上下的人认为是处罚过重了,可是到了2006年和2010年,这一比例上升到25%上下,增加了10个百分点。也就是说,虽然中国人民以遵纪守法而著称,但是仍然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对于国家处罚的法律持有不同的看法。
上述四种性道德观的具体情况体现在下面的***表中。
在2010年的调查问卷中,我们增加了两个新的人们非常关心的问题:
第一个:“有些结了婚的男人‘***’。您认为,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男人?备选答案:1.支持;2.可以理解,但不支持;3.只需要道德谴责;4.必须法律惩罚。”
第二个问题是:“现在社会上,有些女人‘做二奶’。您认为,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女人?”备选答案与上面的问题一样。
对于第一个问题,有7.6%的女人和13.0%的男人持支持或者理解的态度,男女总计10.3%。对于第二个问题,女性持支持或者理解态度的占8.7%,男人占13.1%,男女合计11.0%。这里面最令人惊讶的并不是这些百分比,而是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对于“做二奶”的态度比对于“***”还要宽容一些。这种情况很可能是中国古老的同情弱者的传统在发挥作用,因为人们一般都知道,相对于那些“***”的男人来说,那些“做二奶”的女性毫无疑问是弱者,而且往往有着各种各样的具体原因。
进一步来看,如果仅仅从百分比来看,这种观念在总人口中只占十分之一左右,并不多。可是如果我们按照不同的社会阶层来考察,就会发现在这两个人们议论纷纷的性道德问题上,人们实际上都是按自己的社会地位来发表看法的。
按照年龄来看,越是年轻的人就越宽容。在50~61岁的人口中,支持或理解男人“***”的只占5.2%,支持或理解女人“做二奶”的只占6.3%;在40~49岁的人口中这两个比例都增加到11.4%;在30~39岁的人口中则增加到13.3%和14.1%;在最年轻的18~29岁组里则分别增加到14.2%和15.1%。
按照文化程度来看,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宽容。在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人口中,支持或理解男人“***”的只占6.7%,支持或理解女人“做二奶”的只占6.4%;可是在初中文化的人中就增加到10.0%和10.5%;在高中文化者中再次增加到12.8%和14.0%;在大专及以上文化者中更是高达14.9%和17.0%。
按照被调查者所居住的地方来看,出乎人们意料的情况出现了:农村人口反而最宽容“***”与“做二奶”,比城市人口高出4~5个百分点;而城市的大小基本上不影响人们对此的态度。在大多数城市人的心目中,农村非常落后保守,可是我们的调查结果却提醒人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按照收入多少来看,情况也很有意思。最宽容的既不是收入最低的那些人(8.8%和8.9%),也不是收入最高的人(13.7%和15.0%),而是中等偏高的那些人(18.0%和18.7%)。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这些人就是中国社会中的中产阶级。他们最容易偏离传统性道德,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结语
虽然我们了中国人的性道德观念的情况,但是务必需要说明三点:
首先,任何百分比都仅仅是为了说明情况,绝不应该成为任何人判断对错的标准。也就是说,百分比的高低不是对错的标准。
其次,我们所发表的都是中国18~61岁总人口的平均数字,无论它们是多还是少,都不应该被作为任何一个个人自己做出选择的依据,甚至都不应该作为参考资料。这是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就是能够建构并且保持自我。
第三,我们需要认真地想一下:我们所主张的性道德,究竟是自己的生活经验的总结,还是被别人潜移默化地灌输进来的?中国在变,世界在变,任何一种性道德也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