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是一个历史化的过程,经过历史的不断遴选、沉淀与检验,其所承载的价值内容却以其永恒性滋润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有人说,经典的文学作品应具有独特的价值追求:在表现生活时,关心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批判社会黑暗势力,张扬人道正义价值;在塑造形象时,记录历史真实,揭示历史规律,使作品具有厚重的历史感。因此对于经典的文学作品,我们应重在体会其深厚的思想与文化内涵。
经典的价值自是永恒的,但要体会、体味这种永恒的价值,却需要涵咏品味,打通与作者的情感隔膜,实现与作者的心灵共振、感情共鸣。共鸣原是一种声学现象,指发声器件的频率如果与外来声音的频率相同时,那么它将由于共振的作用而发声,这种声学中的共振现象叫作“共鸣”。移用到文学中,共鸣就是读者阅读过程中与文本产生心灵共振与感应的情形。它是阅读过程中读者情感、想象等多种心理功能达到强烈程度的表现,同时也离不开读者对文本意蕴的深入的感受和理解。因此,可以说共鸣是文学阅读的高峰。共鸣通常分为两种情形:一是指读者与文本作者发生共鸣。比如读李煜的《相见欢》,在这里我们甚至无需知人论世,无需了解李后主亡国之君“此间日夕以泪洗面”的惨痛经历,我们只要用心体会,反复涵咏,只要想到风雨侵袭,花褪残红,人生苦短,美好的事物总是难以长久,我们定会对李后主“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浩叹产生深刻的情感共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品读李煜词作之后评论到:“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后主自非救世主,却是人生长恨这亘古一悲的大体悟者;他未必能普度众生,却藉词作消解了人类共通的情感的重担和精神的负荷,以此而论,王国维的这一评论自非过誉!二是指读者与文本中的人物产生共鸣。
然而要体会经典作品的永恒价值,还需要一定的人生阅历、文化积淀。鲁迅说他的作品需要三十岁以后来读,余华也坦言自己是在36岁之后才真正读懂鲁迅,佩服鲁迅的。的确鲁迅敏锐的观察,深刻的体验,刻薄的用语,苍凉的情感,非有一定的人生阅历,非经历一定的世事沧桑,是很难理解和把握其永恒价值的。鲁迅在《自序》中曾沉痛地说:“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为了忘却的记念》里又有“人心惟危”的说法,这全是人生经历的艺术化,人生体验的结晶。而当我们有了同样的人生体验之后,才能深刻体会到鲁迅的睿智与深沉。而一定的文化积淀也是必不可少的,要理解雨果的“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只要仔细品读《巴黎圣母院》就可以了。在《巴黎圣母院》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了强烈的“美丑对比” ,副主教克罗德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却渴求***乐,对世俗的享受充满妒羡,他自私、阴险、不择手段。而卡西莫多,这个驼背、独眼、又聋又跛的畸形人,这个外表粗俗野蛮的怪人,却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热情寄托在爱丝美拉达的身上,为了她的幸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在雨果的浓墨重彩之下,《巴黎圣母院》构成了一幅幅绚丽而奇异的画面,形成尖锐的、甚至是难以置信的善与恶、美与丑的对比。同样要理解他在《悲惨世界》开篇里前国会议员对于“法国大***”的长篇大论,则就必需打开知识的壁垒,去了解历史,了解“法国大***”,而在这之后,你会发现果然像亚里士多德所说“诗比历史更真实”。否则那段牢骚满腹文字,只会让你或一掠而过,或昏昏欲睡,其永恒的价值就会被埋没。
经典文学作品是以文学联系人生的终南捷径,涵咏经典可以全面而深入的提升我们的人文素质,而要想真正体会经典文学作品的永恒价值,需要我们以一定的情感体验、人生经历、文化积淀去不断的涵咏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