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生活里都会有一个如太阳一般的守护者,她们总是带着温暖的光环,微笑着抚慰那呱呱坠地的小生命,用所有的光和热关爱着生命的成长……她们的名字叫“妈妈”。
谁也无法阻挡成长的脚步,连带着似水年华里纯透的时光,然而当我们蓦然回首,就会发现,有些味道是会一直弥散在记忆的罅隙里,挥之不去的……
1995年3月的某一天
初春的午后,太阳也像是刚告别“冬眠”,空气里泛着它特殊的暖暖的气息。我坐在院子里,照例嚷嚷着要妈妈给我洗头。妈妈的手指很修长,总是轻轻地穿过我乌黑的长发,让每一缕发丝都沉浸在薄荷味的洗发水里,更有阳光温暖的味道。它们不经意地停留在我的长发上,那香味像是有着神奇的力量,会让我不自觉地闭上眼,只希望可以永远驻足在那一份惬意里。
哪怕已经洗好了头发,我也依旧倚在妈妈身边晒太阳。“妈妈,这个世界上你最爱什么?”妈妈微笑不语。我急了,是星星,月亮,还是灰姑娘脚上的玻璃鞋?妈妈紧紧搂着我,面颊贴着我的面颊,手抚着我的头:“我呀,最爱我的小宝贝。”我心里美滋滋地紧盯着妈妈黑宝石似的眸子,我震惊了,小小的我,竟整个都在妈妈的黑眼睛里。“妈妈的眼睛里装着我,不疼吗?” 可是妈妈只是笑。后来妈妈搂着我的时候,我就常常注意着她的眼睛:我哭的时候,她眼睛里装着小泪包的我;我笑的时候,她眼睛里装着傻笑的我。
那一天,妈妈宠爱地望着我的神情,连同初春温和的阳光,连同那历久弥新、挥之不去的太阳香,构成一幅温馨的水粉画,长久地驻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是最幸福的回味。
谁在你孤独时,送你一份温暖?谁在你创痛时,给你一个吻?一个近似于童话般的美丽故事,演绎着人世间动人的母爱情深……
2000年 圣诞节
上午,飘起了鹅毛白雪,雪花堆积在操场上像一块巨大的毛绒地毯。我和同学们一块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而记忆也随着纷飞的雪花飘往两年前的那个圣诞――
相同的节日里,那天,长满云朵的天空没有丝毫快乐的神采。
那时候我们全家人刚刚搬来这座城市,告别熟悉的环境、要好的伙伴……一直一帆风顺的我瞬时陷入不安和孤寂之中。就这样,在异城他乡、在孤寂的心情中,迎来了圣诞节。
在学校,同学们兴奋地谈论着圣诞节的安排,我故作潇洒地独自呆着。“那不是属于我的圈子。”我这么对自己说。看着大家相互传递着的一张张色彩斑斓的贺卡,听着贺卡上那些祝愿的或调侃的话,我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在老家,我收到的比你们多多了。”但是,我的贺卡在哪里?我真的好想好想得到圣诞贺卡,哪怕是小小的一张。我不禁暗自伤心。
“陈盈盈,你的贺卡。”不知什么时候,班主任老师来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把一张贺卡递给我。“啊,我的?”我愕然地接过贺卡。我居然收到了来自老家好友的贺卡,那种被人牵挂、被人关心的感觉顿时将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
傍晚,我带着许久未有的快乐心情回家,急切地向父母展示那张贺卡,“亲爱的朋友,你好吗?又到圣诞了,不禁想起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日子。你是最棒的!结识了新同学,可千万别忘了我哦。”妈妈看着一脸快乐的我,眼里有一丝泪光在闪动,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微笑着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那个晚上,我捧着贺卡睡得香甜极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快乐地与新同学相处,很快融入到新的集体中……
“只要你开心就好!”――不久以后,我从爸爸口中得知,那张贺卡是妈妈在圣诞节那天特别为我策划、又专程送到学校的。因为妈妈担心我刚转学收不到贺卡会难过。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妈妈的用心良苦让我泪盈眼眶,我真不曾了解自己的一丝忧伤会让妈妈如此的牵肠挂肚!我终于懂得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孤独的,因为无论身处哪一个陌生的角落,妈妈的爱始终与我同在!
妈妈,你知道吗?那是我收到过的无数张贺卡中最珍贵的一张,那上面没有您的署名,却有着您模仿孩子笔迹写下的祝福;那上面没有美轮美奂的***案,却有着一个金灿灿的大太阳,当我将它捧在手心的时候,我又闻到了一股暖暖的太阳的香味。
那个孤独的寒冬,是妈妈的“太阳”带给了我无穷的温暖。
遗忘是一个小偷,几乎把我们的心灵画廊洗劫一空,可它就是偷不走妈妈脸上的那一抹慈爱。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感怀母爱的力量……
2004年6月 星期天
紧张的中考已经落下帷幕,而我却轻松不下来。
明天,是我和同学们相约聚会的日子,是一群紧张奋战后的“战士”尽情放纵快乐的日子,为了这一天,我已期待了许久。
可是,就是这分数,可怕的、变幻莫测的分数,将我原有的兴奋和快乐击得粉碎。在声讯台查到考分时,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不能不承认自己的考分与预测的目标相差一截。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次意外的失利,也不知明天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大家。
找了一个理由,我离开了家,独自一人来到西湖边。
艳阳下,六月的西子湖别有一番韵味,杨万里的诗句自然地跳了出来:“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其实,荷花还未开放,只见一个个花苞若隐若现,如在平时,我这个“小记者”肯定得吟诵赞叹一番。可是,思路一回到现实,唉,我……烦呢!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打定主意,我掏出手机给妈妈发去了一则短信:我在西湖边,沿着湖岸一直走,对不起,很想一个人静静。明天的聚会我不想去了。请不必担心。
很快,妈妈的回信就到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不一会,又是一则:这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不是主旋律。明天的聚会一定要去,大家会惦记你的。生活中比分数重要的东西多着呢。妈妈相信你,能战胜自己。
看完妈妈的短信,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自然轻松起来。想起刚才绷着脸离家的情景,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长久以来,我一直珍藏着妈妈写给我的许多信,那是在我不同的年龄段出现不同状况时,妈妈引导我、鼓励我、与我沟通的一种方式。小时侯,总是将所拥有的一切关爱视为理所当然,长大后才渐渐懂得爱的深沉与无私,才明白妈妈投诸我身上的心血是如此感人肺腑――
第一次主持学校的元旦晚会,当我伴着好奇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时,妈妈悄悄地在我的铅笔盒里放进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盈盈,加油!你一定会成功!
第一次和好朋友起争执,带着沮丧而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去质问友谊的真诚时,妈妈递给我一张纸条:理解和宽容是友谊长存的基础……
初一担任班里的副班长,几次单元考未能进入前五名,为激励自己、摆出一个“好样儿”而毅然辞去副班长职务时,我是用书信的形式告诉妈妈的,妈妈的回信让我渐渐冷静下来:“你的举动让我意外,但看到你知道今后该怎么做,我还是满意的。考试是学生之常事,不以几次得失论成败,胜不骄,败不躁才是英雄本色。要知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人生最后的“六一儿童节”,当我怀着欣喜而又惴惴不安的心境去缅怀童年时代的结束时,妈妈写给我这样开头的一封信:“盈盈,我的女儿:明天,是你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妈妈今天在儿童商场转了半天,很想给你买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可是找不到适合你尺码的裙子。我茫然地看着儿童商场,那是妈妈跑了十几年、多么熟悉的地方。今天,妈妈终于醒悟到女儿长大了,可是,妈妈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我多想对妈妈说:妈妈,您辛苦了!女儿在长大,该自己学会操心了。
……
每次翻开那沉甸甸的信纸,抚摸那依旧清晰的字迹,记忆的匣子就会慢慢打开,那些往事,那些人生路上珍贵的瞬间,一一浮现在脑海。当我看着信上关切的语句,仿佛能感受到妈妈凝注在我脸上的眼光,像是太阳的光晕,温和而满载深情。
妈妈,你信吗?我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你!看见你亲切的笑脸,看见你慈爱的眼神,看见你为女儿的成长在不停地付出……有一个梦比山更高,有一颗心比海更阔,有一双手比水更柔,有一串针脚比沙砾还细,有一份叮嘱比生命还长,有一个故事比岁月还久……因为你,在我的心里!一如多少年前的那个午后,我在你的双瞳里看到幼小的自己。
妈妈,我深信:你那温柔而坚毅的爱将伴我行走一生,无论将来漂泊的足音敲响何方,母爱都会一如既往地温暖我的心灵――那是如太阳一般亘古不变的爱――是生命中最唯一的存在:如同皎洁纯透的月光般惟一;如同因残缺而完美的维纳斯般惟一;如同古老书页中飘落的干花般惟一……惟一的……是那般惟一的……(本文系第二届全国《爱的教育――中国孩子情感日记》征文比赛高中组特等奖获奖作品)
名家点评――
现在的青年人写出精致的文字也许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难的是懂得感恩,珍惜爱的能力。而《太阳香》恰恰表明了在当今社会弥足珍贵的感知爱和珍惜爱的能力。若干动人的细节所表现出来的对母爱的珍惜令人感动。――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