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爱玉,将之比喻为君子。而金与玉的结合。更被认为是富贵、完美的象征,成就的是“金玉良缘”。
沸沸腾腾的第二奥运会让全世界人民知道了中国人喜爱玉,让所有的人见识了什么是“金镶玉”。
俗话说“有眼不识金镶玉”,“有钱难买金镶玉”,那么,这次国人以及全世界人民见识了的就是这“金镶玉”吗?从严格的工艺角度来说,不是。这次奥运奖牌确切地说是“金包玉”,而不是“金镶玉”。
那么,“金镶玉”又是什么样的呢?
“有钱难买金镶玉”
“金镶玉”学名为“金银错嵌宝石玉器”,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代。
据说和氏璧作为传国玉玺,代代相传。王莽篡位后,胁迫皇太后交出玉玺,皇太后一怒之下将玉玺摔在地上,崩掉了一角。后汉帝又命能工巧匠进行整修,用黄金镶上缺角,于是得名“金镶玉玺”。“金镶玉”亦由此而来。
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乾隆皇帝在平定了大小和卓的叛乱后,作为胜利果实,除娶了一位让他宠爱有加的香妃外,还见到了一种让他爱不释手的“痕都斯坦”玉器。
这些带有浓厚***风格的玉器除嵌有各色宝石和玻璃外,还在玉石内嵌有金银丝。
素有“玉痴”之称的乾隆皇帝,对于这样的美玉,自然不肯仅满足于进贡这单一渠道,遂命宫中的造办处进行仿制,并写了70多首诗来赞美那精美的做工。
为了独享这种工艺,乾隆皇帝下令“金镶玉”只为宫中所有,不得外传,世人便“有钱难买金镶玉”了。
两度失传“金镶玉”
大概正是由于乾隆皇帝对“金镶玉”的专宠,使得人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其技艺,早早地,自清道光以后就失传了。
***以后,在老北京负有盛名的玉器四大怪之首潘秉衡用心恢复了这门工艺,并把它用在了所制作的玉器摆件中。
后来,潘老艺人虽又将这门手艺传给了他的弟子,可到了19世纪70年代,这些徒弟也老了以后,这门工艺又很遗憾地失传了。
现如今,如果谁能淘到―件潘秉衡制作的金镶玉,那肯定是“捡”了个宝。
中国人爱玉,将之比喻为君子。而金与玉的结合,更被认为是富贵、完美的象征,成就的是“金玉良缘”。这样好的东西,为什么就总是失传呢?
原来,这金镶玉,看上去不起眼,做起来却难度很大,不是行家看不出好来。
在乾隆时期,制作金镶玉先要在玉上勾槽,然后再把金子放在槽里面,用锤子敲实,敲不牢的时候,只好在底部抹点胶,先粘上。金丝软,玉石硬,即使是用胶去粘,也无法避免脱丝的现象。想要两者浑然一体,难度极大。
就是现在,北京故宫以及台湾故宫博物院存量极少的金镶玉,也有部分脱丝。杨根连再现“金镶玉”
杨根连出生于一个琢玉世家,父亲是老北京花市那一带有名的磨玉老艺人。花市那儿,从清代起,就集中了全国的玉器能手,专为皇家服务,形成了独特的“京作”风格。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天长日久,耳濡目染,让杨根连也逐渐对玉熟悉起来,十几岁就能分辨出玉石的好坏和种类。父亲和街坊邻居们看他天赋不错,又如此爱玉,就时常点拨着他,有时也教他做点东西。高中毕业后,杨根连自己也如愿以偿地进了北京玉器厂,正儿八经地开始学习磨玉。
杨根连擅做薄胎器皿,尤其擅长制作鼻烟壶。他做的鼻烟壶,壶壁薄得可以透见指纹,放在水里决不会不沉。一次,他用一块20元玛瑙料磨出的鼻烟壶,在英国拍卖行拍了110万元的高价。正是由此,不到30岁时,杨根连就在人才济济的北京玉器厂有了“薄胎杨”、“壶王”等美誉。
2000年,杨根连在向玉器行里的一位老前辈请教问题时,老人家跟他提起了“金镶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打从那起,杨根连就对这曾两度失传的技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想恢复它,还想超越它。
乾隆时期的“金镶玉”,是用胶,连嵌带粘地把金丝压进玉器里,杨根连却想琢磨出根本不用胶,直接就能把金丝嵌在玉里而不跳丝的技术。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杨根连先是在鼻烟壶上试验了几个月,感觉非常头痛。
玉石非常坚硬,开出槽后,怎样才能完美地做好金玉的结合,让嵌进的黄金既与槽口齐平,又摸上去没有明显的凹凸感,并且还能让金丝在玉石中长期保存,不脱丝?
这问题还真难住了杨根连。一开始,镶上去的金线总是脱落,嵌不结实。
由于做的是金镶玉,每一次失败,杨根连虽都能挺住,可经济上快支持不住了。没办法,他就只好采取一些妥协措施,选择在用料较少的首饰类玉器上做试验,比如耳钉、珠子等等。
还是那句老话,工夫不负有心人,几年下来,虽浪费了不少上好的玉石和贵重的黄金,但这门绝技还愣是让他琢磨了出来。
他做的金壤玉,被人丢进滚筒里,跟钢珠在起滚了20多分钟,竟丝毫无损。这不仅让一直围在他跟前看笑话的人们大跌眼镜,也让家人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玉器专家杨伯达老先生看了他制作的“金镶玉”后,赞叹不已,当场挥就了“雅玩”二字。
价值1600万的108颗佛珠
“金镶玉”复活以后,不少人都想一睹“金镶玉”的芳容,相似不相似的产品也跟着相继出现。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金镶玉”,杨根连下决心要做件绝世珍品来。
天,在一本画册上,杨根连看到了一串乾隆皇帝送给高僧的镂空佛珠。
镂空珠,从上一代制玉人起,就基本上没人做了,杨根连却想以这串有名的佛珠样子为基础,做出一串独一无二的镂空金镶玉佛珠。
镂空,一般来讲,大体积的比较好办,越小越难做。再往镂空了的珠子上嵌金,仅繁琐本身还是最简单的。
也是,别人做的珠子都是对穿孔,他的珠子是从里面掏膛、镂空。仅仅一个半到两个毫米的珠子孔,再伸进工具去,没有一个月的工夫掏不出一个珠子来。
但杨根连并不怕慢,他只想要精和绝。
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时间,2005年,这108颗金镶玉的佛珠终于面世,很快就制造出了巨大的轰动。
一名浙江商人慕名来到杨根连设在北京南城一间地下室里的“相伯居”,愿意高价购买,甚至可以用一张空白支票来换这串珠子,但杨根连还是拒绝了。
2007年2月,这串佛珠摆到了北京工艺美术博物馆。经过有关专家的评定后,给它标了一个1600万元的价钱。
21克的空与48克的满
继这串强烈轰击人类视觉神经的108颗佛珠之后,杨根连又给自己发出了新的挑战。
这张***上的两串白玉佛珠,看上去似乎毫无区别,一样的质地,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嵌金,然而,却不是一样的分量。
下面这串佛珠重48克,而上面这串仅仅21克,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杨根连将上面这串珠子的内部掏空了,每个珠壁只有0.4毫米厚。
从两个直径约1毫米的小孔,将直径8毫米的佛珠内部掏成空心,还要掏得极薄,且薄厚均匀,18颗珠子,杨根连在不制作其他任何活的情况下,足足做了5个月。之后,杨根连又在这些珠子上嵌了36个金字。全部都做好后,精致得又让他舍不得出手了。
这样一串精雕细琢的珠子问世以后,自是赞扬声一片,可也不含反对之音。
反对的人士人为,费如此的心力做这样一串珠子,除其工艺上的价值外,可陈之处寥寥。
对于此,杨大师则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样的珠子,除了工艺上的挑战之外,对其做人也是一种警醒。
几千年以前,我们的先哲就告诉了我们“满则溢”这朴素的真理。这空而薄的手串,带上它,不仅在行动上需小心翼翼,在心理上也起着警示作用。
空者,可纳百物,只有永不自满,才能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