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这个并不神秘的国度正在重复着我们熟悉的奔跑。在这场注定漫长的旅程中,对中国人而言,诱人的商机俯拾皆是。
斑驳陆离的光影,缓缓流淌的河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朦胧而摇曳的气息。
神秘的亚热带丛林,硝烟、战火、血腥、杀戮……
河内机场已经近在眼前,我想象中的越南,似乎还停留在杜拉斯《情人》里的浪漫法式风情,以及好莱坞大片中炮火纷飞的战场。
“2006年11月7日,世界贸易组织正式宣布接纳我国成为第150个成员国;5天后,为期一周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会议又将在我国首都河内拉开帷幕……”飞机刚落地,广播里传来的甜美女声,一下子把我拉回到现实。
越南,这个连续6年经济增长超过7%,速度仅次于中国的国家究竟是啥模样?
初识河内
我们抵达河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河内机场破旧矮小,感觉下了旋梯再转个弯就出来了,远不如国内机场那般气势恢弘。一出机场,我就掏出手机来,打算给家里人报个平安。阿青见了,马上拦住了我。导游小姐阿青是一个漂亮的越南姑娘,身材高挑,皮肤黝黑而健康。她善意地提醒我,在越南手机通话费用大约是每分钟2.5元人民币,打国际长途就更贵了,因为要租用别国的线路。
机场高速公路只有两车道,还不是全封闭式的,行人、所有的车辆包括非机动车都可以在上面跑,不时还有耕牛穿行其间。整个路面坑坑洼洼,甚至有一小段泥土路,道路两旁也没有什么绿化带。
临近市区时,不远处迎面驶来一辆老式的蒸汽机车,车身已旧,冒着黑烟喘着粗气,吃力地向前爬行。
阿青告诉我们,由于长期战乱,越南的基础设施陈旧落后,是目前制约经济发展的一大瓶颈。因此未来5年,***府将投资169亿美元用于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改造。
途中,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阿青的两只手上竟然戴了6只金戒指,再加上脖子上的金项链,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阿青嫣然一笑,“金戒指和金项链是每个越南女子的必需品。”越南人对黄金情有独钟,是有些历史原因的。1975年越南***上台后,立即宣布原来的货币作废,一夜之间,人们手中的现金就成了一堆废纸。从此,人们对纸币彻底失去了信心。同时,越南银行的存款年利率只有2.4%,还赶不上通货膨胀率,比起2006年疯涨了12%的金价,更是相去甚远。于是人们手里一有闲钱就购买黄金首饰,投资、打扮,一举两得。越南的金店有些与众不同,它们不仅出售黄金首饰,而且当人们手头不宽裕的时候,还可以到店里把首饰以市价卖掉,不过金店会收取交易额的4%作为佣金。
越南的房子也很有特点,门脸很窄,进深却有10多米,远远望去,仿佛一个个竖着的火柴盒。阿青解释说,这是越南土地资源紧张的缘故。以***市为例,当初的设计是承载60万人,而现在人口总数却达到了600万。由于人多地少,越南的住房需求相当旺盛,据调查,***市80%的市民有购房的打算,河内过去两年的住房销量更是上升了11%。国内外投资者对于越南的房地产行业也相当看好,从1997年到2004年,投入越南房地产市场的资金多达33亿美元。
越南的宾馆条件一般,绿化面积很小,大厅也很简陋,三星级宾馆大约只相当于中国的二星级甚至一星级的水平。即便如此,宾馆仍是供不应求,在旅游旺季时,近一半的游客都要为住宿发愁。
宾馆房间里的电器设备大多是从日本或韩国进口的,就连杯子上也粘着美国的星条旗和自由女神像。电视机基本上都是14英寸的小屏幕,由于没有有线电视,所以***象质量不太好。除了几个越南本地台外,还有少量的外国台。西方的爱情电视剧、外国商品广告,也堂而皇之出现在电视上。不过,由于社会制度相同,文化传统相近,越南观众更加喜欢中国的电视连续剧。据说,前段时间播放中国上世纪80年代拍摄的《渴望》时,竟是万人空巷。
摩托车上的国家
河内给人最深的印象,便是那铺天盖地的摩托车。
落日的余晖还未完全退去,街头涌动的摩托车流已逐渐汇成一片海洋。此时,自行车几乎没了踪影,汽车也成了陪衬。从主干道到非机动车道,五光十色的摩托拥塞其间,场面蔚为壮观。
据统计,越南人口总数仅8000多万,摩托车却多达1000万辆,不少家庭甚至拥有两到三辆摩托车。
过去,对于越南人来说,买一辆摩托车相当不容易。那时候,越南的摩托车完全依赖从日本进口,一辆本田二手车也要一两千美元。由于价格昂贵,摩托车被越南人视作家中的传家宝,不仅用特制的防盗锁严加看护,而且不管住几层楼都要把摩托车扛回家中。而摩托车也是越南人财富的象征,在当时,有“宁借老婆,不借摩托”的说法。
随着1999年中国摩托车大举进***越南市场,日本摩托车一统天下的局面被一举打破。由于价廉物美,中国摩托不到两年就迅速占领了越南市场的半壁江山,仅2005年越南就从中国进口了130万辆摩托车。嘉陵、隆鑫、金城等名牌摩托在越南市场十分走俏。
同时,越南国内的摩托车行业也在飞速发展。目前越南现有摩托车生产和组装企业52家,摩托车零配件生产企业近200家,年产量为313万辆。2005年越南出口摩托车约10万辆,金额为5000万美元。至2015年,摩托车可满足国内95%的需求。
激烈的竞争使得摩托车迅速普及,“过去买一部车的钱现在能买3部。”不过即便如此,动辄数百上千美元的价格,对于月收入仅几十美元的越南普通百姓来说,还是相当昂贵的。因此,轻巧型的单人摩托最受欢迎,只有用于接人或运货的,才会购买大排量的摩托。
摩托车多,修车的铺子就少不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三两个师傅围在一起摆弄着一辆摩托车,越南的摩托车修理店大抵都是如此。没有规模,缺乏激烈的竞争,在丰厚的蛋糕面前,市场无序而温情。
相对潮水般的摩托车流,汽车就少了许多,大约平均每2分钟才有一辆车通过,而且多是进口车。原来,由于长期受高关税保护(2004年以前为300%,目前为90%),越南汽车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一台在越组装的丰田佳美3.0售价为6.5万美元,若原装进口加税后更是高达9万美元。不过,随着越南加入WTO和进口关税的逐步下调,越南的汽车消费需求增长很快。据统计,2006年1~4月,越南的摩托车销量比2005年同期下降了20%~30%,与此同时2005年的前8个月,越南国内汽车产量同比增长了43%。在***市、河内这样的大城市里,私人轿车正逐渐将潮水般的摩托车赶出道路中央。
逛越南商场
入夜,我们来到市中心,步入豪华的世纪商场。世纪商场一共7层,面积约4万平方米,高大的钢结构穹顶,大气而简练,时
代感极强。这里几乎汇集了所有的世界级品牌,LV手袋,香奈尔化妆品以及索尼、LG等电子产品,任何品牌的最新款式你都能第一时间在这里找到。由于进口关税很重,一件普通的商品动辄就要三五百元人民币,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世纪商场旁边伫立着麦德龙超市的巨大招牌。由于越南国内商品种类单一,价格也不便宜,因此麦德龙自2005年开业以来很受欢迎,一到周末,超市里总是人头攒动。一个名叫阿华的广告公司职员告诉我们,他家每周至少逛一次麦德龙,并且从来不会空手而归。这个小家庭每月用于购物的支出,要占到其总收入的1/4。
在回宾馆的途中,我们又到附近的“友谊商场”转了一下。虽然早在1986年越南就实行了“革新开放”,但国内的零售业并不发达。这个商场也只有一层楼面,约有三四百平方米。商场门口贴着中国奥妙洗衣粉的广告,一小包洗衣粉要2元人民币。店内的顾客较少,商品也不多,价格普遍要高于中国,但式样和质量却不行。
紧挨着友谊商店的空地上,散布着大量的小摊铺,它们是普通百姓的购物乐园。头戴圆锥形帽子、身穿传统长袍的越南女子穿梭其间,她们踩着坑洼不平的土地,在一个个草棚搭起的摊位前流连。大部分店铺出售的都是从中国来的各类小商品,服装、玩具、箱包、床上用品、厨房用具等应有尽有,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听懂一些汉语。节日前夕,这条街显得比平日更拥挤、繁忙,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打闹声、摩托车喇叭声混在一起,一直持续到凌晨。
蓬蓬勃勃的制造业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位于***市郊外的铃中出口加工区的工人下班了。DanuVina是一个生产米老鼠等填充玩具的工厂,1700多名女工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鱼贯而出。
出了园区就是一条四车道的高速路,公路上,拖车、卡车、长途汽车飞驰而过。这些女工都住在公路对面,23岁的六妹和姐妹们手挽着手,迎着闪电和雷雨,紧张而又兴奋地穿过滚滚的车流。
这是我们在***市郊的工业园区看到的情景。
繁忙的公路、攒动的工人、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也许这正是越南目前的真实写照。
自2000年以来,越南经济增长率始终保持在7%以上,目前已经跃居亚洲第二,仅次于中国。在惊人的发展速度背后,是那些蜂拥而至的全球制造商,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能替代中国的低成本生产基地。2000年以来,越南制造业产值每年以11%的速度增长。2005年,越南制造业收入占GDP的21%,其中仅玩具行业就向美国出口了总值达66亿美元的玩具。
2006年前十个月,越南共吸引外商直接投资64.9亿美元,提前两个月完成了65亿美元的目标,年比增长41.4%。其中最大的单笔投资是英特尔设在***市的一个芯片厂。此外,佳能、松下和雅马哈也在河内工业园区建厂。
《纽约时报》评论认为,越南的吸引力,主要来自它充足而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在这个8400万人口的国家里,27岁以下的青年就占了六成。六妹每月的基本工资加加班费能达到75-95美元。这份工资在当地非常体面。在好的月份,六妹能挣到人均GDP的两倍,或者河内高级***府官员工资的一半。但当她听说自己缝制的米老鼠玩具在迪斯尼商店里卖到13美元的时候,她惊呆了。那可是她一周的基本工资!
2006年早些时候,铃中出口加工区曾发生工人罢工事件。罢工的结果是***府颁令把最低月薪提高了40%,达到55美元。尽管如此,越南制造业的总体成本依然比中国低35%。
据权威机构预测,今后5年将是越南经济的黄金时期,其GDP将以年均7%的速度增长。若按购买力折算,到2010年,越南的GDP将达到4150亿美元,人均收入4500美元。
越南,这个曾经满目疮痍的国家,正以惊人的速度崛起在世界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