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我曾在黑龙江边生活三十多年,周日常去江边钓鱼。
钓鱼除了找好鱼窝子外,多数人认为剩下的就是要有好鱼饵和锋利的鱼钩了,除非鱼不咬钩,只要禁不住诱惑去咬鱼饵,肯定就能把鱼钩住。其实,要说钓鱼都用锋利的鱼钩,也不尽然,在黑龙江的下游就有用钝钩钓鱼的。
钝钩和普通的鱼钩有很大的区别,它不仅没有锋利的钩尖,也没有倒钩,只是把一小段细钢丝弯成“V”型。钝钩有两根钩游儿,一粗一细。粗钩游儿尺把长,下端系块扁长豆饼;细钩游儿半尺左右,系“V”型钝钩,拴在系豆饼的粗钩游儿下面。鱼游过来啃豆饼时,被江水冲得乱晃的钝钩直碰鱼嘴,影响它进食美味的心情,一口把碍事的钝钩吞进嘴里,想再从鳃吐出去,结果钝钩钩在了鱼鳃上,再想脱钩就难了。
用钝钩钓鱼,不是靠锋利的鱼钩硬把鱼钩住,应该说钓者摸透了鱼的习性,使鱼经不住美味的诱惑,心甘情愿地把钩吞进嘴里。其实,不仅鱼能钓,只要摸透了被钓方的喜好和习性,没有什么不能钓的。
有一次,我从江边钓鱼回来,忘记摘鱼钩上的蚯蚓了,家里养的几只鸡禁不住钩上死蚯蚓的诱惑,蹦着啄食,也被钓住了。除了鸡能钓,我还见过钓狗的。
那是城市知青还在农场时发生过的一件事。当时食堂里的伙食不好,一天三顿汤,知青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打油诗:早晨喝汤迎朝阳,中午喝汤暖洋洋,晚上喝汤夜里忙。伙食不好,知青们常常偷狗改善生活。那时农场很多人家都养狗,一听到开饭的钟声,一些狗就聚到食堂前,想拣点残汤剩饭充饥。这时候,把包在馒头里的鱼钩扔过去,同时会有几只狗跑来抢食。看狗把包在馒头里的鱼钩吞下肚,拽线就走,疼得被钓的狗只能张着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连叫都叫不出来。
当然了,这些不过都是钓鱼、钓鸡和钓狗,真的能钓住人的那才叫高手呢。看书知道,姬昌率人出猎,归来途中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坐在渭水河边钓鱼。他看见姬昌的人马过来,不断地将钩提出水面。姬昌手下的人看见了,觉得十分奇怪,这个老人怎么用直钩钓鱼呢?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告诉姬昌。西伯侯姬昌好奇地走过去,问他为何用直钩钓鱼?老人说:“世人垂钓以诱饵,老夫泪眼视空钩。王公卿士无人识,面对流水度春秋。”听了这样的诗句,姬昌料定这位老人是个高人,于是请他上车,一起回到他的封地。这个用直钩钓鱼的老人就是姜子牙。
姜子牙钓人没用任何饵,但他下了一个更大的饵,勾起人的好奇心,终于钓住了西伯侯姬昌。当然了,姜子牙后来也确实报答了姬昌的知遇之恩,帮助周武王打败了纣王,建立了周朝。
看来,钓人确实要比钓鱼难,人不会见饵就吞,姜子牙也才用心良苦地想出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办法,以引起姬昌的注意。现在欲钓官场之人,可不用姜子牙那么良苦用心了,或以美女,或以金钱,钓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君不知,一旦咬在“钩”上,再想吐出来真的就难了,只能像那只被钓住的狗一样,张着嘴乖乖地被人牵着走,连叫一声都办不到。
(刘硕摘自《散文百家》200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