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修拉(Georges Seurat)是位年轻而富有才华的艺术家,他严肃细致的研究前辈大师的画作,并理性的将当时最前沿的科学研究理论融合到自己的作品中。这种将科学分析引入绘画的理念影响了后来的主体主义、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他特有的黑绒绒的构成素描被西涅克称为“最美”,还因为创造性的点彩画法被推崇为新印象主义的奠基人。
修拉的代表画作不多,但是每一幅都是他用心良苦的结晶;都是他倾注所有的精力,反复构思,从大量草稿中提炼创造出来的,他有计划的实践着他的艺术理论。从《阿斯尼埃尔浴场》、《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到《画室》,不难发现:画面整体和谐,构***造型平面化,色彩理性的诠释了色彩对比规律:“当人们的眼睛同时看到带有不同颜色的物品时,它们在物理构成上和色调的亮度上表现出来的变化现象都统统包含在颜色的同时对比之中”。也就是并置不同的色点达到视觉上的混合。
修拉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三幅作品:《马戏团游行》、《喧闹舞》以及《马戏》越发明显的几何化、简化,在画面上形成一种抽象的趋势。有趣的是这三幅都在画面的下方安排了一位或几位人物作为前景,而上方是画面的重点。画家以一种处于观众席的角度创作了这几幅作品,事实上从这一时期修拉画的草***中也看到大量的类似构***。《马戏团游行》大约在1887 年的夏天创作的,是受夏尔・亨利审美理论影响的画。亨利是一年多以前修拉经人引见而认识的年轻数学家兼艺术评论家,著有《科学美学的序言》。这幅《马戏团游行》现存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是法国19世纪展厅的主要展品,由此可见其在艺术史上的地位。《马戏团游行》画面秩序井然,一位吹奏长号的小丑站在舞台的前沿,位于画面的中间偏右的位置,修拉用了深色点有意识的突出了他,并且让他站在了突出的台子上,带着小丑的尖帽子,正在吹奏管乐,重心放在其左腿上,一副娴熟放松的样子,他的五官朦胧,身体外轮廓简化且几何化。与小丑并列的还有两个人物,都处于画面的中间层次,但是在高低的安排上,修拉显然是有意的对他们进行了设计,使得这两个人物与小丑形成一种节奏感并烘托了小丑的主角地位。其他人物也都安排得层次分明,最下面是观众的背影或是侧影,这些处于暗处的人物轮廓特征鲜明而简约,类似于剪影。最后面一个层次作为乐队,在舞台靠后面的位置,处于舞台特殊光线的笼罩之中,更加朦胧,然而他们的外轮廓线依然清晰。画面中舞台最上方的灯和场景中的其他元素都几何化了,运用重复构成,但修拉又别有用心的让他们又细微的差别,以至于不会过于机械,结合色彩的理性运用,整幅画面那明显的装饰意味也就凸现了出来了。
第二幅作品《喧闹舞》现存于奥特鲁.库拉―穆拉国家美术馆。再看修拉创作《喧闹舞》期间画的大量素描,几乎都是剧院内的场景,台下的处在黑暗中只有背影的观众观看舞台上聚光灯照射下的歌者,或是乐队露出的黑影。以这些素描作品推测,修拉这一时期似乎较为持续的迷恋这种构***和表现形式。其实,从早些时候的《画室》开始,修拉的大幅作品都是表现室内题材的,而不同的是,后面这三幅作品都是笼罩在舞台光线中,研究人造灯光下冷暖、明暗这些因素。我想正是在人造灯光下,无论是物象的形或是色都更加纯粹、易于提炼,这正好契合了修拉想要的一种能体现形与色的精神的想法。《喧闹舞》更进一步的将画面中各个元素进行了有序的安置,修拉选择了当时盛行的一种叫夏育舞的舞蹈作为题材,抓取的正是们高踢腿,奔放舞动的瞬间,画面的动势相比较而言有异于前面的作品,画面中倾斜的线条成了主角,前一幅《马戏团游行》中却是水平线占据了主导。这幅画面中又出现了重复构成,比如的腿、顶部的灯。另外,人物的刻画上尽管五官清晰了许多,但是给人一种浅浮雕的感觉,外轮廓线依然抢眼,这不由得让我们联想修拉早年间对于埃及艺术的研究,在这里得到了极好的运用。
1890年修拉送《喧闹舞》和另一幅画《扑粉的年轻女子》参展“***沙龙”。这年夏天,修拉在亨利的影响下发表自己关于色阶(深、浅),色调(冷、暖)和线(落下,升起―悲伤,快乐)相互之间配合的理论。这是修拉唯一的一次对于自己艺术理论的总结与发表,之后他本应该按照这一理论有计划的继续实践。 但是,当修拉在1891年3月16日以尚未完成的《马戏》参展“***沙龙”,仅仅过了十几天他便由于扁桃腺炎骤然病世,年仅31岁。这是修拉艺术生涯的最后一幅大作,现存于巴黎奥赛博物馆。当我们欣赏这幅未完作品时,发现它相比较前两幅作品又有了新的突破。修拉用这幅作品实践了他新发表的艺术理论。线条在这幅作品中真正挣脱了出来,如果看《马戏》的草***更加会发现:修拉那代表性的黑绒绒的素描在这幅草***中减弱到几乎看不出来,而简练的线成了主角。他甚至少见的用了水彩来画草***,这应该与他以线为主的创作变化有关联。从上一幅《喧闹舞》开始,画面上运动的感觉开始出现,这幅《马戏》沿袭了这一变化。修拉选择了杂技演员正在马背上表演的场景,画面中的曲线随处可见:最下面小丑的领口、头发、手中握着的帷幔,中间场地的弧形边缘、马儿的尾巴、马背上女演员的手臂、驯兽师的蛇形皮鞭等等,还有很多不是直接呈现出来的曲线构成。修拉在前两幅作品的基础上似乎在按照自己的理论更深一步的尝试综合地运用这些几何形与线。色彩到了此时也明确的被提炼成蓝色、紫色的冷与橙色、红色的暖之间的对比。正是《马戏》这样的变化不禁让我们遐想,如果修拉的生命没有这么的短暂,修拉后面的艺术道路会是怎样的?从修拉艺术生涯的最后一程中,我们看到了他一贯的严谨与有计划,也看到了修拉这位大师如何地启示了后来的抽象艺术。
(作者单位:天津职业大学艺术工程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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