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摘 要：京剧是一门综合性的舞台表演艺术，其声腔艺术的显著特色占据了这门艺术的主导地位。《吕布与貂蝉》中的“小宴”一段，唱腔设计、表演创作以及故事节奏紧凑，奠定了这出戏成为小生剧目中经典之作的基础。
关键词：京剧；《吕布与貂蝉》；表演认知
一
《吕布与貂蝉》是一出当今最红的叶派小生名剧，根据资料记载，其源头出自王瑶卿先生的一出旦角戏。当年王瑶卿创造了“花衫”的旦角新行当，形成了“唱做兼备，文武不挡”的行当新领域。为对花衫行当进行剧目建设与创作，他依据明代“玉雨舟”的传奇《连环计》参照清宫大戏《鼎峙春秋》编写了一出表述“吕布与貂禅”故事的三国新戏。戏是以貂禅为主，吕布为辅，在整体艺术构思上，为貂蝉设计了“拜月”的唱、“小宴”的做、“大宴”的歌舞，同时穿插“梳妆掷戟”中体态多变的表演，充分发挥了花衫行当的艺术特色，取名《貂蝉》。
1940年代中期，叶盛兰先生创建育化社剧团，以小生挑梁，因此急于编排一出自己的小生大戏以供演出，《貂蝉》是其中所挑选的剧目之一，为突出吕布在戏中的地位，改名为《吕布与貂蝉》。戏中吕布在念、做、身段工架方面均有很大的发挥余地，只是缺少唱功的表现，没有正式重点的唱段以展示叶派的演唱功力，为此叶盛兰先生把传统的小生唱工名戏《白门楼》缀补于后进行连接演出，可两出戏的剧情结构相差较远，有衔接不紧的感觉。叶行生出自对艺术的精益求精，随后便在“小宴”一场设计了一曲吕布表功的西皮三眼，“娃娃调”的唱段，以弥补原戏的表现不足之处。当初叶盛兰先生演出《吕布与貂蝉》时，在“小宴”一折中唱的并不是“那一日在虎牢大摆战场……”，而是“在虎牢战败了曹与刘，试看诸侯如马牛。奋勇扬威将戟抖，何惧曹贼统貔貅。弃甲歇兵齐魂抖，俺得金冠难报酬。”并且在叶盛兰的演出中，吕布只是通过以上唱段向王允讲述自己的胜利经过，当时貂蝉也并未在场。而少兰先生在复排的过程中，把吕布叙述虎牢关的胜利经过安排在了王允、貂蝉一同陪宴中，并安排了吕布自我吹嘘“那一日在虎牢大摆战场……”的唱段，这样既强化了剧中吕布的表演、丰富了吕布的唱腔，更突出了吕布在貂蝉面前有意表现自己威猛无敌的“英雄气概”，很好地做到了与之后情节发展的连接。正是少兰先生的精心打造，使得设计精巧、唱作俱佳的“小宴”一折几乎成为了《吕布与貂蝉》的符号代表唱段。不仅如此，少兰先生的“小宴”和他的“那一日在虎牢大摆战场……”也成为之后京剧小生专业演员和业余票友参加各类评比、赛事和清唱、表演的首选剧目或唱段，以至于二十多年来久演不衰。这段唱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吕布见到貂禅自我夸耀的轻浮神态，又精心设计了华丽多姿的唱腔，既合人物心态又富有视觉观赏性。1958年叶盛兰先生与京剧名家杜近芳合作排演此剧，一唱而响，后来成了不加白门楼的单头戏，更成为了叶派小生的代表剧目。
1981年底由叶盛兰之子叶少兰老师重新整理提炼，重新复排演出了《吕布与貂蝉》，那段“小宴”的娃娃调唱段荡气回肠。更可贵的是叶少兰先生感情充沛、气力足，把吕布的个性活生生地刻画出来，做到声韵夺人，广受观众戏迷喜爱。同时也奠定了小生在京剧各个行当中的主要的又不可或缺的坚实地位。
二
《吕布与貂禅》这出戏除貂禅的重头戏外（前以提过），小生的重头戏由“人头会”“小宴”“凤仪亭”等几个环节组成，其中，“小宴”是重中之重、最为突出，具有更大的欣赏性和渲染力，戏中拥有浩气磅礴的大段唱腔，挥洒自如的身段和恰如其分的眼神交流，把人物的形态展露无遗，也非常符合小生行当潇洒、大方、挺拔、血气方刚之中又不失美而不媚的温柔之情，所以此戏所表达的全面性和艺术性被称为经典之作。
吕布是一个“三姓家奴”，虽有天下无敌的匹夫之勇，却是个贪酒好色、反复无常之徒，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怎样体现他的身份和品性？他不同于周瑜的沉稳，胸有成竹般的大帅之貌。所以上场脸上带有战败桃园三弟兄的傲意，又带有喜得王允赠金冠的欢喜之情，更带有依仗董卓权势为虎作伥、飞扬跋扈的野蛮气宇。
他与群英会大体扮相一致，但从细节来说二者区别很大。例如两者的脚步：周瑜高抬近落，脚抬起来后不急于落地而是收回再慢慢挑蟒推出去沉气然后落地，表现周瑜的沉稳。吕布则是除刚出场的亮相停顿，挑蟒，亮靴底高抬外然后一亮既落，虽然也讲究沉气，但劲不能沉表现吕布的飞扬浮躁的个性，脚步不同于周瑜的圆滑方正，却有点随意和棱角，比较贴近人物傲慢，放荡的性格。再如二者的水袖：周瑜向横方向抖上挑不能过肩，一抖一称之间有短暂的停顿，强调不可以摇头晃脑。叶盛兰先生演出出场时脸部的表情不是太突出，不突出中反而突出了周瑜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个性。吕布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所以外部刻化可以夸张，水袖上扬，一抖一称中有行肩跟背的晃动，连头上的盔珠也微微作响，有无人能挡的傲意，脸上蛮横的气运突出“蛮”。即一介武夫的反复无常、贪***好色、狂妄自大、有勇无谋，但在这出戏中还有意地美化了吕布，应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俗语。
吕布出场九龙口站稳，抓水袖横向摆动似的台步非常有表现人物性情的特色，抖袖大幅度的上扬，称袖时面部的神情与腰间的劲再与头上盔珠是完美的配合，表现了艺术上的流畅和人物内心不可一世的凌人盛气。来到王府，吕布为讨好貂禅忘乎所以地大肆吹嘘自己的战功，不时站起离座、抖袖、整冠轻狂地左顾右盼。被貂禅迷住的吕布忘形地拿翎子似的从貂禅脸部轻轻拂过，开怀的一笑后便开始了这段跌宕铿锵、声情并貌、得意之貌与踌躇满志般的心情合而为一的唱段。
有一篇文章这样写的，京剧小生的演唱不同于其他男生的歌唱，有他的独特性，叶盛兰先生吸取了“龙凤音”加上“刚虎音”的润饰，他完全运用了假声形成了清刚、委婉、丰腴的声音特色，其目的就是为了表现不同类别的人物。叶盛兰所扮演的周瑜英武雄健，吕布刚直柔婉但不流露粗俗暴躁，他的假嗓不带胭脂粉气，不失男性声音的特点，更不单纯地炫耀声音。唱念做打不是单纯的运作而是配合着技巧、调式、旋律来展示人物性格和气质，表达人物复杂细腻的思想感情。因此这段优美动听的唱腔不是单纯为买弄一点而唱，而是以抒发吕布当时兴奋情绪为主，突出性格的特点和气氛渲染。同时表达情感的表演也离不开与王允、貂蝉眉宇之间的互动传递。家院上通报王允朝中有事，吕布不情愿地要先行告辞，经王允的挽留还让貂禅陪伴，等王允走后吕布迫不及待地出门一看两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色相一下子爆发，确定王允终于走了，哈哈一转身正好与貂蝉撞面，笑声顿收还要装出一副文人雅士之态，当貂禅提到“未遇英雄”时吕布的傲气又来了，收起了貂禅做乐的笑脸，一本正经地又夸了自己一番。急不可耐地要与貂禅拜了天地，正好被王允回来看到，刚要准备责怪吕布，不想吕布凶狠无常之相被激恼了，王允趁机赶紧打圆场问吕布是否是吃醉了，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吕布一把抱住王允醉意全无，又急切跟王允订下婚期后再与貂禅有一段难舍难分的舞蹈后下场。
这一场表演非常具有喜剧色彩，不仅让观众听了一段过瘾的唱段，还不时的引起观众的笑声烘托了场下的气氛。此戏以唱做为主，是小生行当中的重头戏，视听效果非常好，是一出既精练又经典的戏，表演不拖泥带水，剧情紧凑明朗。所以表演难度很大，不仅要求嗓子要宽亮而且还要对人物性格、特征、背景的了解，特别在与貂禅相互传递爱意时要表现出意乱情迷的感觉，但不失潇洒之意，一切表演以美为主。将虚拟性、技巧性和娱乐性的有机统一，重点抒发人物内在情感，刻画人物精神世界。在扮演吕布时不要演出吕的“智慧”，在小宴中突出一个“扬”，即从人物形态到动作的尺度“喜”中带“扬”，体现了当时吕布春风得意、飞扬浮躁的形态。
三
京剧是一门综合性的舞台表演艺术，其声腔艺术的显著特色占据了这门艺术的主导地位，这也是“唱、念、做、打”中为何“唱”会摆在京剧“四功”中首要位置的原因。一出京剧剧目只要具有施展演员演唱艺术的空间和脍炙人口的经典唱段，那么它就会被观众所熟悉、所认知，甚至被广大的戏迷爱好者所传唱。因此“小宴”中的唱腔设计、表演创作以及故事节奏的紧凑，奠定了这出戏成为小生剧目中经典之作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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