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郭是浙西词派由中期步入后期的一位重要代表。他援引“性灵”说入词论,期以补救时弊病百出、毫无生气的后期浙西词派。其主要内涵包括:强调抒发主体的真实情感、倡导语言的平易自然。其产生的原因:浙派自身存在的流弊;晚明心学与禅宗相结合的社会思潮的余绪的影响;以及深受袁枚等师朋之影响等等。
【关键词】浙西词派;郭;“性灵”;原因
郭(1767-1831),字祥伯,号频迦,因一眉莹白如雪,又自号“白眉生”,年五十号蘧庵,六十号复翁。郭少有神童、异材之称,及长则一第累踬,长期困于科场,奔走江淮之间多年,坐馆课徒,吟诗著述。他虽然地位寒贱,却能够领袖一方。他一生著述颇丰,今存《灵芬馆全集》中。
一、郭词论中“性灵”说的内涵
清代中期,郭将诗歌的“性灵”说引入了词学的范畴,为当时充斥流弊的词坛,开出了一剂良药。郭词论中的“性灵”说的主要内涵至少包括强调主体的真情以及语言的平易自然这两个方面。
(一)强调抒写词作主体的真实情感
郭以“性灵不存,寄托无有” i深刻批判浙派追求高格,却缺乏性情的弊端,从而显示了他在诗词创作中维护主体性和强调自我情感的词学主张。此外他在《江听香诗引》中还明白无误的提出了“真”字:“夫人心不同,所遭亦异。托物造端,惟其所适。但论真质,不论珍畦。” ii郭认为作为***的个体,人与人在情感上是又差别的,而且情感是丰富多彩的,当然只要是创作主体情感的真实表达,都是值得肯定的。在《灵芬馆词》中随处可见其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另外在《灵芬馆词话》中咱们善言情者处比比皆是:评叔原《玉楼春》词曰:“真能委曲言情!”评许林风女士词曰:“婉约之情,一往而深。”足以见之郭氏对抒发真实情感的赞美。
(二)强调词作语言的平易自然
郭主张作词要“语出浑成。”也说就是主张作词,语言要平易自然性。这样才能够将作者真实的情感自然的表现出来,让人读起来爽朗轻松。如在《灵芬馆词话》中就说:“要浑然脱口,若不可不用此平仄者,方为作手。若炼句未能极工者,无宁取成语以副之,斯不觉其聱牙耳!” iii 综观其《灵芬馆词》,给人的感觉是是鲜活轻捷,自然圆转而又委曲传神,绝无涂饰雕琢的习气,“清灵”二字,极能道出郭氏词之神韵。
二、郭援引“性灵”入词论的原因
郭诗属南宋杨万里“诚斋体”一路,他沦为下层的遭遇以及诗学观念都影响着其词创作的实践。除此之外,笔者认为郭频伽援引“性灵”入词论的原因还有以下几点:
(一)浙派自身存在的流弊
浙西词派在创派之初,其理论就存在着缺陷。朱彝尊主张“醇雅”,在内容上指变雅中庸,风格上为清婉深秀。浙派推崇姜夔,标举醇雅,是文人士大夫的雅,表现在两个方面即为内容远离社会生活,语言注重雕刻锤炼。而切断了与社会生活的联系,必定影响词的生命力与感染力,造成内容的重复与空洞。到了浙派中后期,词作内容和现实世界的距离拉得更远。虽高雅至极,却有性灵不存,真情匾乏的毛病。而这个毛病也是浙派后来走向枯寂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因此,郭作为“浙派殿***”,本就该挑起这份重担,肩负这份职责,为浙派的未来做了最后的挣扎。于是郭援引诗歌中的“性灵”之说入词,来批判和补救浙派的这一弊病,就显得极其必要。
(二)与晚明心学与禅宗相结合的社会思潮的余绪有关
明代中后期心学与禅宗广泛流传,曾掀起了一股复苏人性、张扬个性的社会思潮。这股轰轰烈烈的热潮在清朝仍有余绪,不少诗人与之遥遥呼应。郭就是其中之一。“一代有一代之作者,一人有一人之独至”,iv “不欺其志,即可不背于古”。v他无论是论诗论词或者论文,都透露出一种以人为本,但求淋漓快意,不问畛畦,但求自出机抒的思想,这无不是受到晚明心学余绪之影响而产生的。
(三)深受袁枚等师朋之影响
乾隆时期,在袁枚的倡导下,诗论“性灵”说盛极一时。而此时的浙西词派,亦处于全盛期。因此,浙派词人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性灵”说的影响。郭曾师从袁枚。袁枚(1716-1798)字子才,号简斋,一号存斋,因居南京小仓山随园,世称随园先生。袁枚论诗标举“性灵”,其思想的核心观念便是“以人为本”,认为诗中要见作者之真性情,强调情感的真挚与充沛。郭深敬袁枚,当然其诗学观会对郭的词论影响极大。郭不仅能看到袁枚诗论“重情”的合理性,也能看到当时社会上对“性灵说”学而不当而造成的毛病,非常不满。此外,其友袁裳对郭的影响也很大。袁裳亦吴江人,与郭自小熟识,他诗词清丽婉媚,尤善于词。他虽作词的时间虽较郭晚,但在这一文体上所费心血远甚郭,而且他后期所作之词,连郭都忍不住真心叹服。此人亦重性情,作词主张先“性情”后“学力”,郭与袁裳相从甚密,两人经常相聚纵谈,袁裳的这种“重性情”的词学观对郭亦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综上所述,通过对郭词论中“性灵”说的内涵和其出现的原因,我们基本上已经知晓了其价值。当然郭援引“性灵”说入词论,以补救其弊病,奋起了浙派最后的挣扎,虽为浙派指出了一条突破自我的路径,但最后却未能挽回其颓败之势,实属遗憾。这却是文学发展的内在规律,其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则必将会被其他词派所代替。
注释:
i 郭《梅边笛谱序》,《灵芬馆杂著续编》卷二,嘉庆十二年刻本
ii 郭《江听香诗引》,《灵芬馆杂著三编》卷五,嘉庆十二年刻本
iii 郭《灵芬馆词话》卷一,唐圭璋《词话丛编》中华书局, 2005,第1503页
iv 郭《与汪庵论文书》,《灵芬馆杂著续编》卷四,嘉庆十二年刻本
v 郭《友渔斋诗序》,《灵芬馆杂著》卷二,嘉庆道光间十二年刻本
【参考文献】
[1]郭.灵芬馆集.嘉庆十二年刻本(《灵芬馆诗初集》、《灵芬馆诗二集》、《灵芬馆诗三集》、《灵芬馆诗四集》、《灵芬馆诗杂著》、《灵芬馆诗杂著续编》)
[2]郭.灵芬馆词话[A].唐圭璋编.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5.
[3]郭.灵芬馆词[A].陈乃乾编.清名家词[C]上海:上海书店,1988.
[4]严迪昌.清词史[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
[5]袁枚著.随园诗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6]孙克强.清代词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7]王英志.性灵派研究[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