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满了偶然,对苏锦标而言尤其如此。17年前平生头一回偶然在台湾见到“中国神獒”――藏獒后,苏锦标就完全迷失在了獒犬的世界里,这个偶然的“迷失”彻底改变了苏锦标之后的人生。已在香港定居的他着了魔似的,不惜变卖家产,放弃了安逸的生活,从香港移居广东东莞。在随后的15年里,苏锦标历经千辛万苦远征、内蒙等地,冒着种种生命危险,寻找几近绝迹的纯种“中国神獒”。寻找属于他自己的梦。
结识苏锦标纯属偶然,正如苏锦标遭遇藏獒。17年前的1985年,一次前往台湾省深造犬只训练课程时,苏锦标首次接触到两头几近绝种的中国神獒――藏獒,披着一身浓密深色长毛的藏獒仿佛来自神秘幻境的神兽,几乎在一瞬间将他征服。苏锦标被这种形如狮、猛如虎的动物深深吸引,就在那一刻,“为了藏獒,倾家荡产都值得!”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胸臆。
也难怪苏锦标会对藏獒痴迷如此,有着“中国神獒”美誉的藏獒几乎是世界各地众多名犬的祖先。比如德国狼狗,还有沙皮狗,体内都有藏獒的血统。从古时候起,就有外国商人从中国将藏獒带回自己的国家后,与当地狗只杂交,遗传变异,遂变成不同名犬犬种,除了德国狼狗、沙皮狗这些名犬,还有众多世界级的名犬犬种都有着藏獒的血统。认真追究起来,藏獒的历史甚至比人类历史还要早上万年,是世界上最远古的犬种,由于最早只在中国青藏高原一带发现,所以得名藏獒。在中国古代,“獒”这个字有世上最大的意思,所以古代人称鲸鱼为“獒鱼”,又如“獒包”的意思是最大的仓库。藏獒体型庞大由此可见一斑。通常,一只纯种并发育完成的藏獒犬平均都有四五十公斤,有的甚至有一人多高。而其寿命平均也有十四五岁,在苏锦标远征蒙藏时,就曾听人说起亲眼见过足有一只老虎般大的藏獒犬!
藏獒可谓犬中的极品。神獒之威猛亦是犬类之首。对此,苏锦标的感受最深。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年从带回的第一只藏獒犬。
当年,他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寻觅到的那头藏獒带回香港后,安置在新界的一个狗场内。那可不是个一般的狗场,当时,在那个狗场内就有7只凶猛无比的德国狼狗。当那只藏獒一进入狗场,那7头凶猛的德国狼狗就立刻围上来,一起围攻藏獒犬,想给这个外来者一个下马威!7对1,而且还是全世界有名的凶猛狼犬。这下恐怕凶多吉少。但没想到藏獒犬只花了数分钟,便将7头德国狼狗制服,最后更成为狗群中的“首领”。
“知道吗,人养藏獒犬主要就是用来对付草原猛兽,如黑熊、野狼及野豹。”苏锦标得意地告诉我。在他的眼里,藏獒就是神兽。
藏獒成为苏锦标的人生新坐标,“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一世能做成一件大事,看到藏獒,我突然间明白自己找到了一生想干的大事。”
从台湾回到香港后,苏锦标一心一意想寻找这种近乎神话完美的獒犬。
为此,苏锦标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藏獒的故乡远在,在香港显然是永远也找不到的。于是,他不惜放弃香港的工作,远走他乡,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万里长征。
苏锦标踏上了前往青藏高原的漫漫长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走,就整整走了15个年头。
几乎每个认识苏锦标的人都觉得他疯了,脑子坏了。当人们忙着赚钱忙着千方百计发财,他苏锦标却一脑门子的藏獒。那是个很功利很商业的社会,在他周围绝大多数人的眼里,如何能挣到更多的钱才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事,他们实在不能理解有人为了狗可以变卖家产,可以跑到山高水远的穷乡僻壤,历经千辛万苦。
在青藏高原,寻找藏獒的苏锦标时刻与危险相伴而行,15年来有着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
有一回,苏锦标雇用的司机因连夜赶路最后累得打瞌睡,在下雪山时一个转弯处失控,他们险些堕崖身亡。“当日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见那司机开着开着就忍不住打起瞌睡来。当时正好车行至盘旋山路的转弯处,司机这一瞌睡,方向盘也没打,眼见车就要冲出山崖。边上看着的我几乎把魂都快吓出窍来,于是忙一手抢回方向盘。虽然整辆车打起滚来,但总算没有冲落悬崖,否则你今天也就采访不到我啦!”苏锦标如今说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苏锦标还遭遇过另外一次死亡“约会”。那是他刚到青藏高原不久。没想到竟患有高山症初期迹象。在当地,人们常吃吃风干生肉、酥油茶之类的饮食,从香港来的苏锦标实在不习惯,来到高原后没有吃像当地人一样的饮食,岂料竟因此患上高原症。“风干肉及酥油茶会有助提高御寒能力,这很重要,如果保暖不好,患上感冒,4小时后会变肺炎,再过4小时就会肺积水,肺部失去功能就会死!”苏锦标解释道,而当时他正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幸好当地人给他生吃新鲜的冬虫夏草,足足接连吃了7天,方才脱险。“南方人去青藏高原千万不可吃米饭,必须要跟当地人一样吃风干生肉、鲜虫草及饮酥油茶,还有万万不要跑步。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差点小命不保!”苏锦标笑说,那神情好像就根本不曾经历过这生死一线间的时刻。
为了寻觅拥有优良血统的神獒,苏锦标15年来不断只身跑到大西北,远上青藏高原、内蒙等地寻找。长年累月地在外面跑,自然就冷落了香港家中的妻子。起初,妻子还能忍耐,时间久了,实在受不了苏锦标痴迷藏獒到这种地步,遂跟他下了最后通牒――要藏獒还是他们的婚姻,两者选其一。
最终苏锦标不得不与妻子离了婚。无意中藏獒成了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但他从没有后悔过,尤其是在找到纯种藏獒后,他就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烦恼。
直到1991年苏锦标才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他一生中第一只纯种藏獒。这已经是6年后了。
当时寻找藏獒多年的苏锦标始终没能找到如意的神獒,多少已经开始有些灰心。这一天,在昆仑山中的一个小村庄里,苏锦标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发现一户人家有藏獒,他的心一阵狂跳――那分明是一头纯种藏獒。和那头藏獒几乎面对面站着的苏锦标差点忘记这种动物是野性未退的凶猛獒犬,而那只藏獒瞪着铜铃般精光闪亮的眸子,打量着苏锦标。他找到藏獒的主人,表示想买这头藏獒。初时对方说什么也不肯卖,因为数量实在太少,最终苏锦标的诚意打动了对方,花了上万元买下了这头藏獒犬。
如今说起这头藏獒,苏锦标依旧忍不住感叹:“那真是一头极品獒犬,好似呢只甘靓,十几年都系得一只!(广东话:好像这一只这么好的,十几年来也就这一只!)
寻找到纯种藏獒后,更重要的是能够训练好獒犬。都说藏獒野性难驯,但苏锦标却毫不在意地说:“其实要训练一只纯种獒犬和训练狼狗差不多,任何纯种狗经过训练之后都会好听话!”苏锦标之所以敢说“大话”,对训练獒犬如此信心十足,那是因为他在将近20年前就开始学习训练犬只工作,而且更是香港著名德国狼狗训练专家,在犬练比赛中屡获殊荣。苏锦标指出,目前世界各地都以德国狼狗当警犬,原因之一是中国神獒世间罕有,能够训练的纯种獒犬更是少之又少,除非大量繁殖,否则大量使用是不可能的。而这又正是难题之一。
于是,苏锦标心头再次涌起“痴心妄想”――他要建立一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藏獒繁殖及训练基地。
“藏獒是世界上最勇猛的狗,体能也是最强的,做***犬及警犬比德国狼狗更好!”年轻时曾在后勤部服过役的苏锦标知道。神獒智能高、服从性更是不逊于德国狼狗,而且气力又高出狼狗数倍,认为它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警犬。苏锦标表示:“要把獒犬训练成为***警用工作犬,一定要尽量纯种繁殖,只有纯种獒犬才能担以重任!”
为此,他专门费了一番心思写了一份繁殖及训练獒犬的计划书,然后将计划书自荐于后勤部。有关方面对苏锦标计划非常欣赏。尽管如此,但由于他的这一计划开支过于庞大,***区方面缺乏经费,难以在金钱上有实质性的支持。不过,部队方面表示可以提供建立基地所需的地皮,以低廉的地租作土地支持,让他任选土地建立繁殖训练基地。
于是,苏锦标便重整计划,选了东莞市辽步镇一个5万多平方英尺的山丘,建立了世界上首个***警獒犬繁殖训练基地。为了完成这一庞大的计划,他干脆变卖所有家当移居东莞,设立獒犬培训基地。
这样,在苏锦标多年的努力下,神獒被***队征召入伍,成为比德国狼狗更为威猛的***犬。
对藏獒犬着迷程度达到疯狂的苏锦标半真半假地表示,训练獒犬比妻子更重要。“以前那个老婆唔钟意我养獒犬,所以同她离婚,我同依家(广东话:现在之意)个老婆讲:‘如果你唔帮我养掂狗,我就唔要你!’”他开玩笑道。
要做世上首个***警獒犬训练师殊不简单。这不,花10多年时间做獒犬培训及繁殖工作已用去苏锦标毕生积蓄,眼下他不得不依靠做装修工程来负担养狗的开支。虽没有任何金钱上的回报,但就在***警神獒训练上获得成绩。
现时,苏锦标已繁殖了一批獒犬。前些时候,笔者前往采访时,特意见识了这些有神獒美誉的藏獒犬。当时一只顽皮的初生獒犬咬着笔者的裤角不放,一旁陪同的苏锦标笑着说,别看它还小,身价却已经达到两万元港币。他还告诉我,去年青海省警犬队特意派人到他的培训基地考察,并建议聘他担任训练獒犬师及警犬训练员导师。
一只狗,令他付上毕生代价的回报终于开始陆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