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午后,独坐享受功夫茶,顺手抄起了茶船旁的美术杂志,快速翻阅。
就这样看到仙蒂的名字,附在她老公后面,以画家夫人的身份。她的中文名很有时代烙印,是一搜百度过万条的那种,所以不能确定这就是我多年前认识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长得很美,小脸大眼,细胳膊长腿,皮肤是岭南人少有的白晰白皙。我们是学车认识的,那年头考牌不是一般的难,不光要讨好考官,还要收买教练。仙蒂的礼物就是甜言蜜语,不用花钱买烟,不用请人吃饭,他们就很喜欢她了。当然,男人们难免不趁机嘴巴上揩她一点油,吃她一点豆腐,仙蒂才不会为这些言语生气,小小年纪的她就知道自己的优势、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其实那会儿小小年纪她就已婚生子了,驾照顺利考过后她才告诉我,我大吃一惊,怪不得她被人开玩笑时总那么淡定。
哪料不到半年,她离婚了。知道小三是谁吗?就是我们每次去她家时,斟茶递水兼带孩子的保姆!她很生气地说:“住豪宅,开靓车又怎么样?太欺负人了!”做地产生意的前夫不过是饱暖思***欲,顺手牵羊吃窝里草不过是***个方便,没想到她坚持要离婚,折腾了一段日子只有放手让她走。她说太恶心了,为求解脱,重获自由,她没要房子也没要孩子。
之后十年我从广州来了深圳,跟仙蒂失去了联系。
我不确定杂志里写的画家夫人是她,因为之前仙蒂身上还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又过了一季,突然有一天,我的实名微博上有人私信我,这个人就是仙蒂。
我才知道仙蒂真的是再婚嫁了一个有名的画家。她快人快语地告诉我:“这是我的第三个老公,我跟第二个老公生下我第二个孩子后,也离了。”
她第二个前夫是仙蒂做媒体时认识的。那时仙蒂在媒体里做活动方面的公关协作,这个工作很符合她的性格,因为她是那种少有的脾气好的美女,心理承受力强,EQ高,嘴巴甜,跟客户和有关部门打交道都很受落,所以第一次离异不久,就有一个又帅又棒的IT男喜欢上她,追到手后,男生才知她是离过婚生过娃的人,怕家里不接受,犹豫了。消失了半年后,IT男又出现了,带来了一个结婚的附带条件:永远不能让他父母知道她的婚史。为此,当第二个儿子出生后,她不敢让儿子知道还有一个小哥哥,不然儿子会告诉爷爷奶奶的,这样一瞒就是十年。
这十年仙蒂过得并不好,因为心理上觉得对老公和他的家庭有所亏欠,就算老公无理取闹或者回家太晚,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她一直处于劣势,她一直迁就甚至纵容他,所有粗重活自己扛,渐渐地他变成一个任性的男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无可奈何,只有趁早离场。
见好就收,见坏就退是仙蒂最大的特点,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她打不过就抽离,不做情场上被人射杀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伤兵。那是一种藏拙的智慧。在两个人的战局里,由不得她控制局面,再执着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第一段婚姻是耻辱,第二段婚姻是委屈,第三段发生在43岁那年,她嫁给了比前两任更优秀、更珍爱她的画家。
画家不老,只比她大三年,他的太太病逝了。她原是他们家的朋友,她参加他妻子的追悼会,她陪他一起流泪,她从没有往那个方向想,直到画家痛定后,向她求爱,进而求婚,于是她和儿子一起进入这个飘满墨香、书香和藏香的家庭。现在,她终于找回尊严,找回自己。
TVB的剧集有句经典台词:“试问人生有几个十年呢?”不习惯在人前流泪,也不怎么抱怨絮叨的仙蒂,在经历过三段婚姻的十年后,身上的正能量一点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