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地区,不生长任何树木,草皮又稀薄。辨别四季的更替,就是看山的颜色:冬天,冰雪弥漫,天上地下,一片洁白;看天,不是绿色,而是远山近岭一片灰色,像在泥塘里滚过的老水牛的背。那是草刚刚从地皮冻土下往外拱的颜色;夏天,是高原上最美的季节,尽管短暂,却有了些许的绿颜色,有了匆匆生长、匆匆开放的各色野花:秋天,就是黄白相同的了。黄当然是秋色,但是,天天有雪,又给她增添了如哈达般的美艳。
在这里,不但有红景天、藏红花、虫草等宝贵的药材,更有过去听说过却没看见过的雪莲花,让我大开了眼界。
雪莲花,都生长在海拔50DO米左右的雪线上,分为两种一种叫藏雪莲,花朵个头稍大,颜色也更白,多在可可西里和唐古拉山一带生长; 种是天山雪莲,颜色白中带红,红中偏紫,通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生长在唐古拉山以西的区域里。
去采雪莲花的那天,应该是夏天里最热的一天了。坐在一辆卡车上,我们向西渡过了扎加藏布江,然后,翻过了 座山又一座山。夜里刚下过大雪,很快就被阳光融化了。松软的沙土,很湿润。车子走在上面,一陷老深,也很费力。很快,我们就在山坡上发现了零星开放的雪莲花。这幽静的山谷里,平时是没有人来的。忽然一阵风吹过,醒过神来,才知道是一群机灵的藏羚羊跑过去了。远处,有一条细细的雪山溪水,被阳光笼罩着,拉出一条蜿蜒柔细的曲线,在山谷深处,汇成个浅浅的湖。鲜嫩的雪莲花苞,是藏羚羊的美食,好多被它们吃掉了多半,只剩下绿棵子。
在座山坡上,发现了滩很大的粪便。向导警惕地看了半天,说,像是棕熊的粪。这一阵,好几个营地的食堂,都被熊祸害了。这让我们有些紧张。
一群群雪鸡从地上飞起,飞到了更高的地方又落下去。雪鸡的珍贵,就在于它们是以雪莲花里的黑籽为食物。因此,雪鸡也成了珍贵的药材。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山爬得也有些高了,其实也就爬高了二三百米的样子,但是已经喘得厉害,心也慌得不行。每一次停下来休息,都要吃几粒红景天抗缺氧,但是,比起来,还是丹参片来得快。
天山雪莲,有的是一棵棵单独生长着的。有的则如并蒂莲一般,两朵花蕾紧紧地偎靠在一起,让人联想起许多人与自然相互映照的爱情传说。
采雪莲的牧民说,雪莲并不是年年开花的。一棵雪莲在冰山上雪堆里要艰难地生长8年才能开花。所以,采雪莲花要用锋利的刀子将雪莲花从茎部割下,绝不能连根拔出。不然,这棵雪莲花就毁了。
在这雪域高原、戈壁湿地上,不仅有美丽的雪莲花,也有迎风傲雪匆匆开放的一片片金黄色的野。只有几片油绿的叶子,花朵却金烁烁的,朝着阳光仰着大大的脸盘。静态中也能让人想象它们婀娜的舞姿。
石溪沙砾间,还有星星点点的野草野花,伏地而生,展枝开放,张扬着生命的倔强。这时候,就抱怨自己的植物学知识太贫乏了――许多花草植物,只能用无名来命名。而它们,却又实在是千姿百态,花容叶貌,绝不雷同。日更月始,冬去春来,人烟寂寥的荒原上,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生命的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