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慧能在六祖坛经中讲了个故事,两个弟子看着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而争论不休是旗在动还是风在动々最终,两个人都无法得到答案,慧能对他们解释道:其实是你们的心在动。”贾蔼力说,“慧能这样说,也为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我们的心可以不动。有些时候,我的心就不在动。”贾蔼力的作品是微妙的,但又同样展现着当今中国新一代艺术家所拥有的复杂而混沌的普遍现状。他不断创新、反复尝试,通过物质的描述或是隐喻的手法给予作品以自身独特的风格和品位。
刚刚在伦敦展出的《信》,是贾蔼力首次走出中国在国外举办的个展。展览揭示了当前情境下艺术家内心深处的动态和思绪。追寻并记载了他迫切寻找答案的心迹,他的展览其实是一种视觉隐喻,表达着艺术家自己的内心世界。有人可能说,在中国特色的精神***标和意识形态的时代背景下,贾蔼力经历了对信仰的迷失以及在精神上的大彻大悟。而这种经历的结果,像一个超现实的黑色纹身,深深的烫烙在包括他在内的这一代人的心理和灵魂之上。
因此,我们可以试***去了解贾蔼力对早期欧洲绘画大师的兴趣和热情的原因,他把这些16世纪的大师的作品称为“精通绘画者的最高水平的佳作”。卡拉瓦乔的《圣托玛斯的怀疑》在这个展览中的移用,正是因为它所揭示的内在的思想。作为一个艺术话语的探险者,一个在符号的风景中的开辟者和创造者,贾蔼力把圣托玛斯的脸从原作上移走,剥夺了它所被授予的所有特征,留下的印记就像身体和灵魂上的黑色纹身一样无法被抹去。
贾蔼力在玻璃窗上重新塑造了一个怪诞的侧脸的轮廓,他把Iniva的展示空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媒介,从这里走过的每个路人都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一个生动的角色。人们发现自己在被玻璃隔离开来的内外两个世界中扮演着一个非常混乱的角色:一个是别人眼中的客体,一个是自己眼中的主体。当人们从自身角度看待外界的时候,你是一个观看客体事物的主体,但是与此同时,在玻璃的另一面的他人眼中,你又转换成他们的一道风景、一种客体。我们只是习惯于站在自己的立场去主观的评价自身视角里的其他东西,却常常忽略了换位情况下自己的姿态,而Iniva玻璃上的这张圣托马斯的侧脸轮廓,恰恰提供了一个平台和交替视角的机会,我们在观望的同时也被观望着,思索着这种角色的转换。这种主客体视角的极端转换的体验可能正是催化中国当今年轻艺术家创作的一个原因。
也正是因此,这些年轻的艺术家也继承了一种空虚感、冷漠、边缘化和失重感。当我们观赏贾蔼力的作品时,正如同那三幅油画以及那张在窗户上的现场画作一样,我们也会从中发觉到一种混乱和紧张的状态,并体会到其中散发出的淡淡的忧郁和孤独感。除此之外,贾蔼力还通过他的作品把观众带入了一个更加矛盾和复杂的层面,把他自己的理性思考传达和展示给所有观众。“有时我看着身边的事物,一张椅子,一面镜子,任何围绕着我的东西,在那一刻我实实在在的体会到这些东西的存在。我想把这种感知转换到其他什么地方,那么对于我来说,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它们收集和整理到一起,在我的画布上把它们再现。“因此,贾蔼力的画作成为了这样的一种视觉隐喻,饱含了颜色的层叠堆积,利用没有完成或是废弃的画布、一些在平面上零星涂抹的片段,用他锋利的睿智撕破了完整的纸张、相片、镜面、杂志甚至石膏雕像以及其他一些动态影像,把这些片段杂糅在一起,不拘一格的描绘和述说着艺术家内心深处的心灵历程。他颠覆了传统意义上的视觉影像,打破了事物形象故有的意义,而把它们变成一种奇怪的甚至无法解释的陈述,这种新的探索吸引着贾蔼力,但同时又似乎和现实背道而驰,即使曾几何时十分熟悉的片段和场景,也变的那么奇怪和陌生,最终这些所有的理性思考都和那些矛盾的思绪统统融进一片巨大的沉寂与肃穆之中,化于他的作品中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