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首《木兰辞》尽显纳兰词工的荡气回肠、缠绵哀怨。一尺华丽,三寸忧伤,拈一朵情花,呷一口词香。纳兰性德的作品集《纳兰词》,字字珠玑,句句华美,感人肺腑,动人心魄。手盈书香,口品清茶,心念词文,最美一景,此生足矣!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1655年1月19日出生,满洲正黄旗,清朝重臣明珠长子,清朝第一词人。他天生富贵,衣食无忧,父亲权倾朝野;他天资聪慧,博通经史,工书法,善丹青,精骑射;十七岁为诸生,十八岁举乡试,二十二岁殿试赐进士,后晋身一等侍卫。三十一岁风华正茂之时因伤寒与世长辞,“文人祚薄,哀动天地”,生命如流星一样短暂而璀璨。
《纳兰词》词风清新隽秀,哀感顽艳,淡雅而情真,精艳而不媚俗,“纯任性灵,纤尘不染”,字里行间,美好的感情和纯真的激情天然流动。词中有画,画中有词,繁华中的寂寞,富贵中的孤独,美满中的伤怀,命运中的纠结,都在一悲一叹一唱一诉一吟一咏中扑面而来,跃然纸上,不负“北宋以来,一人而已”“满清第一词人”等美誉。“一道炊烟,三分梦雨,忍看林表斜阳”,道出词人感怀伤世之意。透过一词一句,我仿佛能看到这个拥有绝世才华、清秀容貌、高洁品行的人站在面前,散发着一股遗世***、浪漫婉约的气息,华美至极,深沉至极,情浓至极,落寞至极。
容若以词为命,灿烂一季,侵染华贵的悲哀,书写优美的感伤。三百多年来,他的词随世流传,光华不减,引无数人竞折腰,在他清澈的小令、雍容的长调里品味着纯真的情、深沉的意。当时盛传:“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纳兰词》传至国外,朝鲜人谓“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翻开纳兰的词,仿佛看到三百年前的那位谦谦君子在低眉吟诵,挥毫泼墨。情深不寿,强极则辱。用情太深就不易长久,太执著了更容易失去。“死生契阔几人存,萧然略过浮云场。”那一刻,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但最终,却恨不能一夜白头。
初识纳兰是在我朦胧的青葱岁月,喜爱诗词的我偶然读到了一首《摊破浣溪沙》,其中“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不知赚取了我多少情泪。我羡慕词人的才情,敬佩作者的钟情,他对多情之苦、牵挂之难描绘得动人心魄,意境幽远。从此我记住并喜爱上了这个叫纳兰性德的词人。而今,他的《纳兰词》摆放在我的床头,是我每日必品的佳作。在我快乐时,吟诵“妆罢只思眠,江南四月天”;在我忧伤时,有“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陪伴;在我彷徨时,“名高有锡更谁争,何必让中泠”启迪我;在我难眠时,“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安慰我;在我消沉时,“万里西风瀚海沙”激励我;在我得意时,“算来好景只如斯”警醒我。
“春色已看浓似酒”,“伏雨朝寒愁不胜”,“晚秋却胜春天好”,“朔风吹散雪三更”,一年四季,每时每刻都有纳兰词的陪伴,在时空的变换中解我忧烦,给我力量;借景寄情,催我向上。
在《金缕曲》中,一句“竟须将,银河亲挽,普天一洗”让人拍案叫绝,其沉雄豪放堪比坡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抒发了词人仕途失意,世事不公,理想不得实现的郁郁之情,希望挽来天河,将天空洗净,令世道清明。“麟阁才教留粉本,大笑拂衣归矣。如斯者,古今能几?”等到朝廷要重用之时,却大笑辞受,拂衣而去了。像这样的壮举,古今能有几人?英雄末路,气贯长虹,满腔热血,壮志难酬。捧读《纳兰词》,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不入于胸次,所有人的富贵荣华都只能暂存几时,所有人都是仰望并艳羡他的凡夫俗子。他信手拈来的一阕词令,其波澜胜过你我的一个世界,可以随意催漫天的焰火盛开,可以催漫山的茶靡谢尽!
容若法眼观万物,自然天成书千情。精词丽句流百芳,我爱纳兰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