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没有刻意而为,
结果一家出了三位导演
“喂,我找李导演。”
“请问你找哪个李导演?”
这样的对话经常发生在电影导演李歇浦的家里,成为流传甚广的李家特色故事。究其原因,在李歇浦导演的家里,他和他的儿子李欣、女儿李虹,三个人都是导演。“我本人出生、成长的家庭不是什么‘艺术之家’,与导演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有一个姐姐在台湾,多年没有联系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后来听说我成了导演,十分惊讶。因为我并没有表现出在这方面有特别的天赋,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哥比较活跃,爱好文艺。如果要猜谁成为导演,姐姐怎么也不会猜到我的头上。我之所以后来走上艺术之路,一个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年轻的时候就非常喜欢阅读名著,是这些名著开启了我的艺术心灵。”李歇浦导演笑着说。
李家文化氛围很浓,李歇浦的妻子成雅明是教育工作者,而且非常喜欢文艺,比如诗歌写作、朗诵、写散文、写剧本等都是她的拿手好戏。孩子过生日,她会站在小板凳上朗诵一首新写成的诗当作生日礼物,有时还让孩子弹起钢琴给她配乐。李歇浦是一家之主,但也经常会把剧本、自己拍摄的样片拿回家接受“老师”的批评。大人们平时常常在饭桌上讨论剧本、评点电影,孩子们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得多了还会加入一起讨论。或许正是这种潜移默化埋下了日后从事电影导演理想的种子。
李歇浦和妻子一开始并没有刻意地去培养孩子们朝电影方面发展,相反倒并不十分希望儿女也步入导演这一行。“我是吃导演这口饭的,我感受到了其中的乐趣,但也体会到了其中的艰辛。”李歇浦说,“导演是我热爱的工作,拍出好电影是我的梦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孩子们要接班。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一定要搞这个专业。比如李虹,以前英语学得很好,在学校里口语成绩相当高。我觉得她可以选择走其它的发展道路。但是她,还有她哥哥李欣,偏偏都对电影有很大的兴趣。”
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等院校相关导演专业的招生工作并不是年年都开展的,巧的是,在李欣和李虹中学毕业的时候都正好有一届招生。尽管还要有报考的实力打底,但毕竟机会的大门是开放的。所以潜移默化也好、个人喜好也好、机缘巧合也好,各种内因外因加起来最终成就了今天“老李大李和小李”三个李导的局面。
我并不只拍主旋律
李歇浦,上影厂著名导演,国家一级导演,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是“主旋律”电影导演的代表人物,导演过史诗巨片《开天辟地》,以及《燃烧的港湾》、《***・1928》等重大历史题材影片。
老李导获得的荣誉非常多。他执导的《开天辟地》于1991年获第十二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特别奖、广播电影电视部“优秀影片奖”、第二届上海文学艺术奖“优秀影片奖”,并入选“五个一工程”电影作品和被上海影评人列入1991年度“十佳影片”之一。他本人还被评为1991年全国广播电影电视系统劳动模范和上海市劳动模范。此后,李歇浦导演的电视连续剧《上海大风暴》,于1994年获中国电视剧最高奖“飞天奖”、第三届上海文学艺术奖“优秀影视剧奖”,并入选“五个一工程”电视作品。《燃烧的港湾》、《走出西柏坡》等影片也多次获得包括“华表奖”、“金鸡奖”在内的各大奖项。
在人们的印象中,似乎李歇浦导演的名字总是和“主旋律”、“***史诗”联系在一起。的确,李导演的名气很大,因为他导演了很多大题材主旋律的电影。“但是我不是一个只拍主旋律的导演,我也拍过很多题材。我希望尝试不同的题材,不断地向自己提出挑战,超越自我。”李歇浦说。1963年从上海电影专科学校导演系毕业后,他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任导演助理、导演,先后导演了《御马外传》、《小金鱼》、《浪花细沙》、《车轮四重奏》、《拦灵车的人》、《开天辟地》等30余部影片。其中除了主旋律类的影片,还有情感类的、武打类的、文艺类的,很多都给观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比如武打片《断喉剑》至今仍然经常应观众要求,在电影频道播出。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创新求变一直是李歇浦导演的艺术追求。2003年,李歇浦还尝试了恐怖影片的拍摄。对老李导来说,《午夜惊魂》不仅是一个新的电影样式,而且也是他第一次给外面的民营资本投资者拍片。“我不希望我只能拍一类影片。我作为一个观众,休闲的时候,武打片、惊险片、惊悚片、恐怖片等,各种类型我都会去看。这是我性格决定的。作为一个导演,我不希望给自己定型,各种类型都希望能多拍一拍。能不能成功很难说,要看观众的反响。但是一个导演必须要有创作的冲动。这个题材有没有挑战性?我拍这个题材会不会简单的重复自己?这些问题都要考虑。在选择一个题材的时候,我总是想拍能激起我创作冲动、创作欲望的题材。这是最重要的。因为创作冲动、创作激情是一部影片能够完成的很重要的因素。”
李歇浦表示,电影应该按照电影的艺术规律办事,要讲究故事性、要以人物取胜。导演应该有共性的东西,那就是充分尊重电影艺术的客观规律,但同时每个导演又应该有自己的个性,追求一种自己的风格。导演根据每一个要拍摄的内容去分析采用什么样的样式表现,可以有所突破。比如《***・1928》是以惊险片样式打造的主旋律影片,从一个比较新的角度对重大***历史题材与类型片的“交叉”作出了有益的尝试,并广受专家和观众的高度评价与热烈欢迎。就《***・1928》来说,“很多情节你根本不需要去编,历史事件本身就提供了很多惊险而扣人心弦的真实故事。当然你要历史地艺术地再现,而不是简单地照搬。在忠实于历史的基础上,还要用艺术家的情感,运用各种因素、各种手段来表现。”在影片中,他用气质上特别正气的王洛勇饰演***统的一个头目,当时有些出人意料。“对立面的人物也不能平面化、脸谱化,也要塑造得有血有肉。王洛勇饰演的***统特务是有原型的,这个人是交大毕业的,曾留学美国,回国后在上海担任一个工厂的总工程师。为了实现他的反***目的,网罗了大量社会精英为他效力。实际情况是,中国***的对手并不都是草包。”的确,有自己庞大的谍报网络,***也有自己的屡立奇功的神勇特科,这种较量本身就充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斗智与惊险情节。
难忘那本硬面抄
中国第六代知名导演李欣,1969年生于上海,1991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后为各大国际国内公司的著名产品制作多条电视广告,成为知名的广告导演,一直活跃在摄影机旁边。1996年,首次编剧并执导电影《谈情说爱》,在评论界引起轰动,被誉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都市影片”,获当年北京大学生电影节艺术创新特别奖,被邀角逐第44届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尤里卡传媒处女作奖竞赛。2001年,李欣导演了电影《花眼》,扎实的影象表现功底加上独特的个性表现方式,引起世界影坛的关注,先后受邀参加第5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日本福冈电影节,捷克国际电影节,英国曼彻斯特国际电影节,曾获“最佳视觉奖”。“看电影要遵从自己的心,看喜欢的,很多大师的作品,年轻的时候其实是看不懂的。”李欣说。当他的很多同班同学都去接电视剧的时候,他却为了《自娱自乐》折磨了自己4年。“可能灵魂丢失更痛苦,生活没有方向才是最可怕的事。生活再苦的人,也会做梦,也会露出笑脸。这种开心能让你维持多久就很难说。”李欣希望把自己的想法“用影像表现出来”。该片获得了第五届贝弗利山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奖”。
得不得奖不是最主要的,但是面对李欣今天的成长,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非常高兴。想当初,这可是一个很调皮的小男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所有男孩子调皮捣蛋的事情我都做过”。虽然调皮,但是李欣从小就很喜欢文艺,家里也鼓励他参与各种活动,学习各种技能,比如游泳、体操、舞蹈、扬琴、绘画等方面他都能拿得起来。小李欣还很喜欢读书和写作,他一直默默耕耘自己的理想园地,爸爸妈妈并不了解他内心的志愿。有一次妈妈偶然看到了他的作文《我的志愿》――儿子居然想长大了当导演――十分惊讶,于是告诉了导演老爸。这天晚上,李歇浦导演在饭桌上半是教训半是引导地对儿子说:“你以为导演那么好当吗?我以前看过多少名著,你知道吗?你看过多少?当导演需要文学素养,需要日积月累,不是光想想就能成功的。”李欣并不说话,但从此更爱看书了。他的阅读面很广,常常从爸爸妈妈的书架上找文学书、剧本、杂志看。
回忆起过去,当妈妈的感叹着说,李欣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曾经在一本硬面抄上写过一个小说《钱包》,情节还颇有些曲折动人,虽然最后这个故事并没有写完,但这可能是他写作的第一个小说。如果能保留下来,是他成长中的宝贵经历。但是,后来因为搬家等等,这本硬面抄丢失了,十分可惜。
小鸟依人与三***统率
相比调皮的哥哥,李虹虽然比较乖,但是也一样很有想法,文艺的天分很早就表现了出来。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在家里辅导学生朗诵,小小的李虹在旁边听着,隔天妈妈送她去幼儿园的路上,她忽然背诵了起来,把妈妈惊讶得不行。之后,邻居姐姐去少年宫参加接待外宾的演出,她跟在后面毛遂自荐上场朗诵,不仅没有一丝怯场,而且声情并茂,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她还喜欢在夏天的傍晚,指挥小朋友一起排练节目,表演给出来乘凉的里弄阿姨们看。
尽管艺术天分更加外露一些,但是家长们并没有十分鼓励李虹去从事和父亲、哥哥一样的职业。有趣的是,李虹对导演的职业追求似乎更加执着。她同时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北京广播学院和上海戏剧学院,并且都被录取了。家里舍不得这个外表娇小柔弱的女孩子远离身边,但是爱思考有主见的李虹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专业,从此进入了更广阔的电影天地,接触到更多电影大师的作品。
天下当父母的都一样,也许总是管头管脚,总是“挑刺”,但是内心却是心疼着孩子,关心着孩子的一举一动。李欣的每一部影片老两口都很关注,李虹的每一点进步他们也都十分关切。当导演没有休息的时候,因为电影的方方面面都得考虑清楚、协调好。对于儿子,老两口相对放手一些,对于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儿,他们不免有些担忧。有一次妈妈去李虹工作的片场探班,“当时我完全不认识我的女儿了。她在那里镇定自若,很果断,很严格,甚至有点凶。完全是一个自信的、能够掌控全局的导演的样子。”说起这一段,当妈妈的表情仍然是充满惊讶与自豪的,“小女儿真的长大了!”母亲放心了。李虹说,拍电影是很辛苦的事,但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父亲知道,女儿自己的追梦之旅启航了。
1998年,刚刚毕业一年的小姑娘执导电影《伴你高飞》在意大利XIII Udinelcontri Cinema FAR EAST FILM影展获最受观众欢迎奖第二名。该片还获得了首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入选参加日本Aichi International Woman's FilmFestival(国际女性电影展映)、第中国电影金鸡奖导演处女作奖提名、第六届印度国际儿童电影节最佳导演奖、首届阿根廷国际儿童及青少年电影节获“综观全景”(故事片)类最佳儿童故事片银风筝奖。
外界想象,一家子都是“圈内人”,可能会总是处于在切磋业务的状态,其实李导们各人拍摄各自风格、类型的电影,交流“业务”反而比以前饭桌上业务点评的时候少了许多,儿子回家往往和父亲一起看球赛,女儿回家则和妈妈家长里短。
虽然对电影的理解有各自的角度,电影的表现手法上有“代沟”,但是父亲的态度是宽容的,尽量去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年轻人经历了先锋手法的尝试之后,也开始反思自己,开始向人物的情感、故事本身等等电影很本真的东西上回归。“在电影学院读书时同学们一直不接受好莱坞,不接受类型片,只热衷于拍纯粹的个人电影,其实好莱坞也有各种风格的***制片。走进社会才发现,不愿向普通观众妥协、对市场把握不准,成了我们这一代导演的共同缺点。”李虹说。
“人文、情感是我拍电影比较关注的核心。”李歇浦说,“为什么我选择了导演行业,因为导演可以用电影来造梦,可以穿越古今中外,以及各种题材、各种行业等等。因为导演工作,我的生活也变得色彩斑斓,我把对世界的思考理解,把我的梦,用胶片体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