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提涅这样的滑雪场,需要雇佣近300名工作人员来维护和运行滑雪牵引装置。大的维修工作主要在夏季进行,但是如果出现大风,而天气又比较湿润,可能会出现绳索结霜或者安全设施断裂的情况。这两位走在绳索上的电气技术人员正在对它们进行检查,顺便可以欣赏勃朗峰的美景,并且还不影响电动架空单轨缆车的运行。
山峰上,滑雪道的顶点,总有一间木头搭就的棚屋,半掩在布满滑雪板的雪堆中。缆车到达这里时,滑雪者们跳出车厢,随即勇猛地冲下雪道,享受着寒风中的壮丽雪景,根本无暇看这间小屋一眼。他们实在应该留意一下它的――这间小屋是一个救助中心,可以暂避风雪,也可以由此呼唤雪道养护、救助人员,他们负责所有开放雪区的安全。
法国的提涅滑雪站宣称自己能提供“世上最美丽的滑雪空间”,它有4个这样的雪道救助中心,其中一个位于佩斯峰,建在海拔超过2500米的地方,从那里可以俯视一片宽广的雪地:有上千公顷的森林、山崖、峡谷,遍布十多条滑雪道,从清晨到黄昏,有时甚至是深夜,都有滑雪者沉醉在雪粒纷飞的自由与快乐之中。救助人员会尽力为雪山上的人提供帮助,不论他们是不小心关节脱臼的滑雪菜鸟,还是在雪山上骑马被雪崩掩埋的旅行者。
提涅滑雪站的养护、救助团队由56个人组成,男女都有,每天7点左右,他们会在太阳升起及滑雪者到来之前,登上雪峰顶端,在蔓延300公里的带标记的滑雪道上逐一查看昨夜的风雪可能造成的损坏,重新钉好倒下的路标或是被风掀起的保护网,在新的危险地带插上指示牌提醒路人,或是引发、排除潜在的雪崩,最后向雪站报告可以通行的雪道。随后他们会来到属于他们的那间小屋,这里几乎总是断电、断水,也没有厕所,但除非有人召唤,他们会在这间简陋的小屋中度过一天。最忙的时候,每天救援次数达40次,而每次救援往往需要至少两位救助人员,甚至需要4~6个人,这就需要他们日夜不停地轮班工作。
这些救援者滑雪技艺超群,经过高山紧急救援工作培训并拥有精巧的炸药操控技能。他们每年至少有6个月在远离家庭的恶劣环境中生活,每月工资勉强超过2000欧元。但他们偏偏就是热爱这份“不稳定、累死人又危险的工作”。事实上,从气象学家到铲雪工人,从雪炮维护人员到雪崩搜救犬训练师,接受我们采访的工作人员对自己的职业全都满怀激情。“看看这些壮丽的风景,谁会对此感到厌倦呢?除了工资,这些美景就是最好的报酬。”说这话时,压路工阿兰・安帕乐正开着他的履带装甲车驶上一条倾斜60?的雪道,并准备驶入一个更加陡峭的阴暗山洞,他用绳子把自己绑在座位上,随行的我们也被紧紧绑在驾驶室里,因为车子倾斜得太厉害,身体的一边深陷入座位中,另一边却贴在了挡风玻璃上。但我们还是看到了安帕乐所说的“壮丽风景”:从雪峰上望下去,在狂风暴雪的夹击中,山脚下滑雪站亮着的万盏灯火,不停地摇晃、闪烁。 两位追踪人员在危险地带进行搜救训练,他们必须攀爬陡峭的山坡,依靠直升机救出受伤的滑雪者。
在带有标记的雪道上发生事故,救援大约需要200欧元,雪道之外的救助则至少要花费1000欧元,其中包括641欧元的“基本费”,以及履带装甲车、摩托雪橇或直升机的费用和救援人员的报酬。 佩斯峰滑雪道救助所的两位雪道养护员正从山上返回山下的滑雪站。他们紧紧抓着系住那架“小艇”的绳子,唯恐失手。这“小艇”是一种能滑行的小担架,专用于雪道区的救援工作,它比雪橇要难操纵得多,不但必须两人配合使用,而且这两个人的滑雪技术要足够好,否则可能滑倒,将“小艇”上的伤员扔到雪地上。 每周固定的直升机吊飞练习。在提涅滑雪站,滑雪道上的工作人员都经过非常专业的高山救援培训,但雪道外自由滑雪的人太多、太频繁,有的滑雪者热衷于闯荡那些未经踩踏的初雪区,去到雪橇或滑行担架无法进入的地方,而这些地方经常发生严重事故,必须通过直升机快速将伤者送到医院,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伤口,都会在低温下迅速恶化。 里奥内尔・纳维约是气象观察员及雪地研究、雪地测量专家,他正在做样本采集,相关资料将用于法国气象预报和雪崩预警。雪其实是一种复杂得难以想象的物质,能在所有的形态间转化: 从固态,到液态,最后到气态。纳维约似乎知道关于这种物质的一切。 弗兰克・雷蒙是压路工,这是雪区中最迷人也最神秘的工作之一,只有晚上才上班,晚6点到次日早9点,独自驾驶着装备有多个巨大氙气灯的履带装甲车在雪山上出没。有时要压的雪道太过陡峭,雷蒙需要用粗钢链将压路车钩在路边的铁杆上,依靠钢链的拉力和牵引攀登及驶下雪道。 雨果・威尔蒙,雪道养护救助员及雪崩搜救犬训练师,正在训练4岁的金毛寻回犬Cook如何发现掩埋在厚厚雪层下的假尸体,整个过程不到1分钟。威尔蒙在Cook两个月大的时候收养了它,随后花了一年时间教它搜救技能。每天晚上,为了保护爱犬的爪子,他总是把Cook扛在肩上,滑雪或是骑摩托雪橇下山。
这条坡道只有寥寥几位压路工能开得上去,而安帕乐正是提涅滑雪站15位压路工中经验最丰富的一位,他曾经是滑雪教练,如今已经做了23年压路工,同时负责维护雪道安全及改变雪道两份工作,每天要从晚上6点一直忙到次日早上9点。压路机发生事故的概率非常小,但还是有些人因为所压的湖面冰层太薄而淹死在雪湖中,还有些人遭遇雪崩,怀着巨大恐惧被“封冻”在雪下。安帕乐向我们保证说:“只要启动拉档就能把机车抬起来,然后从下面脱困。”确实,压路车司机至少有11吨钢铁和450马力的马达可以自救,就算不能,他们还带有呼救机,虽然压路车司机都是单独作业,但他们是一个最紧密的联盟,总是知道如何从队友身上得到及时的救援和无穷的勇气。
对于这些与雪山朝夕相处的人来说,雪山教给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专业和团结。而他们也把这种价值观放入自己所提供的服务之中,无论这样做是否能获得报酬,也不管人们在享受欢乐时是否经常忽视了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