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南京作为历史文化名城一直备受文化界推崇认可,但是南京方言中大量的粗话脏话,也常常引发外地人的反感。粗话和脏话并非南京方言所独有,粗话脏话是世界各地都有的现象,和文明程度并无必然关系。南京的粗话脏话,更多是区域文化特点的反映。
不是随便一个地方的方言,里面的粗话脏话都像南京话这么丰富。南京方言中的粗话和脏话,与南京人的“遗民情结”有关。在各地方言中,南京方言和北京话中,粗话脏话特别丰富,因为这些故都遗郡都有相同的特点,就是原先是天子脚下,后来没落了,但是“大爷脾气”仍然在。
南京是一座特别苦难的城市,从太平天国以来,直到日***侵占,南京城在短短的几十年间,经历了多次屠杀。这些苦难最后在方言中的体现,就是有怨气,有各种粗话脏话。不过,南京是一座特别包容的城市,最后这些粗话脏话,也竟然逐步演化为彼此关系亲密的象征。南京的粗话脏话在很多场合里,并不是用来骂人的,恰恰相反,这些粗话脏话更多是用来表达一种亲昵。南京方言中的各种粗话脏话,更多是在关系亲近的朋友之间频繁出现,而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也发现,南京人嘴里的那些粗话脏话,并没有冒犯他们的意思。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南京方言中的脏话粗话并不像现在这么使用频繁,骂人的话最多也就“二狗子”这种级别的粗话。在“”之后以及近几十年,南京方言中的粗话脏话才逐渐增多。当对话的双方都是南京人,他们会很自然地用南京方言来对话,但是当身边有外地人参与到对话中来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就会立即切换成普通话。
这一方面确实体现出南京人的包容性,另一方面却也体现出了南京人的不自信。这和新中国成立前后南京官场上的方言口音有关系,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是浙江人,在南京官场上有强势意味的是浙江方言;新中国成立之后,南京的南下干部多,在官场上有强势意味的则是湖北、湖南话;近些年,来自苏北的干部进入南京较多,苏北话也对南京方言有压迫。因此,南京方言在这样的背景下,也表现出了不自信。
其实南京方言很优雅,多年前赴台湾,和当地一批官员和官员太太接触,听到不少人用纯正的南京方言交谈,这让我这个南京人听得心头一热。即便远在台湾,即便是各种高档场合,南京方言听起来依然悦耳。南京方言即便有不少粗话脏话,其实更多是因为南京是一个有文化的地方,很多时候,文化人从来不说自己有文化,缺少文化的人才引经据典。
(摘自《南京晨报》 ***/黄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