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摘要:靖江做会讲经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是我国古代宝卷至今唯一还在民间以“做会讲经”形式宣唱、传承的“中国民间艺术活化石”。它含纳了丰富的民间文化,还有大量民俗故事和传说的叙述,保留了许多珍贵的文化资源。本文从发展源流、内容形式、传承方法等方面探析这一民俗活动,并展望其发展前景。
关键词:靖江民俗;做会;讲经;宝卷;发展
做会讲经是在民间流传的一种古老的说唱文艺。***后,完整的做会讲经在全国大多数地方都已销声匿迹,只有在靖江至今仍完整地保留并传承着这一民俗形式。靖江的做会讲经以纯粹的吴地方语言流传于世,并自成体系,独具地方特色,它也是我国古代宝卷至今唯一还在民间以“做会讲经”形式宣唱、传承的“中国民间艺术的活化石”。靖江宝卷作为做会讲经的一种遗存,历经代代相传,内容不断完善,艺术日臻完美,并含纳了丰富的民间文化,还有大量民俗故事和传说的叙述,保留了许多珍贵的文化资源。无论是从民俗学、民间文学还是的角度,靖江做会讲经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值得后人研究和探析。
一、靖江做会讲经的起源
靖江讲经是与“做会”结合在一起的带有宗教性的信仰活动,①主要目的是祈求菩萨降福,同时也为娱乐。而今,在靖江的农村地区,主要是在“老岸”地区,还依旧盛行做会。由一个村户、一个家族或者若干农户组织,或为菩萨圣诞,或为父母做寿,抑或祭祖求子、婚丧喜庆、新房上梁、家宅平安、祛病消灾……做会时,必会请佛头(讲经艺人)讲经。
关于靖江讲经的起源,当地有一种传说――讲经是岳飞带来的。南宋初年,大量中原地区的民众随宋王朝南迁,将北宋的讲唱表演技艺带到了南方。迄今为止,靖江民间做会讲经的最早实物是1990年在马桥刘志真墓中出土的《冥途路引》,它是明朱刘氏在嘉靖年间做会时的“随身执照”。由此可见,至少在明代嘉靖时,靖江的做会讲经就已经存在。
讲经的宝卷作为口头传承的记录文本,保留了不同社会的词汇习语,体现出明显的时代痕迹。从现存的宝卷文本来看,可以推测出靖江讲经宝卷是起源于明代中期以前的,甚至可以说在明代就已经定型。②
二、靖江做会讲经的形式和内容
现在流行于靖江农村的做会讲经多是由独家办的“私会”,也叫“家会”。斋主(请会的村户)邀请亲属、邻里参加。做会的场所称为“经堂”,一般是民居中间坐北朝南的厅屋。在经堂中设立“菩萨台”、香烛等,供奉纸马;也设斋主三代宗亲和星斗牌位;经堂中央摆放“经台”,也设对烛;佛头讲经时面前立放绘有神像、日月等的“龙牌”。做会前,佛头扎“纸库”(用芦苇作骨架的宫殿模型,以色纸糊表)、写“疏表”(用红、黄纸写上斋主和会众的姓名、生辰、属相等供奉在菩萨前),会众则多折锡箔元宝。一般的做会按照“报愿请佛”、“讲经”、“上茶”、“念表”、“送佛”的程序进行。讲经是其中重要的“表演形式”,所讲的“经”称为“宝卷”,是由唐代变文和宋代“说经”演化而成的俗讲文本。自明清以来靖江宝卷在深受南北方讲经文化影响的同时,又在传承过程中融入了许多地方特色,具有浓郁的地域性色彩。“圣卷”是靖江最富特色的宝卷,通过一些悲欢离合和善恶因果故事,劝人从善。所以在靖江讲经被称为“劝善”,圣卷也被称为“劝世文”。在讲经过程中还会插入一些消灾祈福的仪式,如“破血湖”、“度关”、“拜寿”、“醮殿”等。
靖江的做会讲经日夜进行,一般持续一天一夜,连做三年。讲经时佛头坐在经台的一侧用老岸话宣讲宝卷,每段末了一句均以高腔长调哼唱,“和佛”者接着句尾发出和声,渲染强烈的气氛。有时不仅“和佛”的人和,一屋子听经的人也会跟着和唱。还有一些特殊的会,如“明路会”、“庚申会”也有一些不同的礼节和程序,持续时间不一。
三、靖江做会讲经的发展前景
靖江做会讲经是民众表达信仰、寄托愿望的一种民俗活动。靖江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相对封闭的民间文化背景使这里的做会讲经不仅保留了较多的历史痕迹,更形成了特有的系统。与其他地区不同的是,靖江做会讲经摆脱了“照本宣扬”的束缚而进行口头演唱,使讲经艺人有自由空间发挥他们的艺术才能,能提高他们讲经艺术的表现力,能广泛吸取民间文化的养料,丰富讲经宝卷的内容。③同时,讲经的口头传承使之具备了明显的时代印记,宝卷中记录的词汇习语,丰富的民俗描写以及大量有关民间信仰、生产贸易、衣食住行、人生礼仪、岁时节令、游艺娱乐的内容都为民间文化、民俗史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对于民众来说,讲经不仅可以满足信仰的需求,同时也是一种知识的传播,一场乡亲邻里的娱乐性集会。
靖江做会讲经是民族文化宝库中颇具特色的民间文化遗产,需要得到良好、有效地保护和发展。从其实际情况来看,佛头们按照传统的方式做会,但受自身文化水平限制,很难在原有基础上有所发展。参与做会、爱听讲经的多为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他们大多信奉“菩萨”,有信仰需求,在做会讲经的仪式中寄托了美好的愿望和祈祷;同时,他们熟悉靖江老岸话,对讲经内容有所共鸣,在文化背景上也有呼应。做会讲经对于年轻的人来说,已不是“不愿听”,而是“听不懂”。此外,也有人利用民众的信仰和喜好从事迷信活动,从中谋取利益,这严重阻碍了靖江做会讲经的传承与发展。
由此看来靖江做会讲经民俗的形式发展、靖江宝卷的传承与发展应该从以下的几个方面着手:
1.现存宝卷的发掘、记录、整理和总结
靖江讲经宝卷作为集民俗、方言、口头文学的集大成者,对民间文化遗产的丰富和民众精神文化生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由于讲经是口头表演的艺术,加之讲经艺人的临场发挥和艺术表现,文本需要不断更新和完善。讲经的佛头大多年老,几部重要的宝卷已经不能全部演唱,这将是民间文化的损失。同时,做会仪式的目的、程序、功能等也都需要有完整立体的记录。
2.宝卷内容的不断丰富
现存的靖江讲经宝卷有很大一部分是清代以前就有的,也有一部分是佛头们根据自己熟悉的故事改编的,但这些宝卷文本已经很难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因此,在整理已有宝卷的基础上,应当鼓励讲经艺人编唱新的、健康的、具有时代文化烙印的曲目,或者发挥自身的艺术才能改编精彩片段,不断推陈出新。
3.讲经语言的传承
靖江的做会讲经采用的是当地的老岸话,这既是它的特色,也是阻碍它传承的一个障碍。笔者虽然也能听说老岸话,但遇到讲经时的语调变化,还是很难听懂讲经内容。语言作为口承文化的载体,其本身的发音语调、习语名词就包含着一些信息。所以靖江的做会讲经要想长传不衰,一方面,应当有意识地保护并传承当地方言;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文本形式,出版整理好的宝卷,让更多的人了解讲经的内容,在培育传人的同时也培养观众。
4.靖江做会讲经文化背景的传播
靖江的做会讲经形成于封建社会,存在于相对封闭的民间文化氛围中。民众的信仰寄托是靖江讲经赖以存在的基础,这种信仰起源于宗教,是对善与美的向往。但是受小农意识和功利性的影响,这种信仰很容易被赋予迷信色彩。只有健康、科学、正确思想的引导,才能促进做会讲经往民俗活动的方向发展。靖江讲经宝卷是非常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靖江人民世世代代的创造和积累,积淀着各个历史时期的社会因子。我们必须依托历史、立足现实、尊重过去、面向未来,充分发挥靖江宝卷的多元价值和非物质文化遗产重要作用。④我们要将讲经的文化背景作为一种历史知识和民间文化加以传播,促使大众以全面的、多维的、理性的眼光欣赏靖江的做会讲经,并从中有所见闻、有所收益。当然,对靖江宝卷中某些落后因素,也需要以科学的态度加以删减。
5.做会讲经形式的创新
讲经作为一种民间的说唱文艺,它的艺术积累是相对贫乏的:没有华丽的唱腔和伴奏,也没有丰富多变的形式。随着网络、电视、报纸、书刊等文化传播媒介的普及和深入,民众对文化娱乐和艺术欣赏的趣味都向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这是对现有做会讲经形式的巨大冲击,同时也是做会讲经新发展的媒介。目前靖江市电视台开辟了民间文艺专栏节目《靖江宝卷讲唱》,录制了近200小时的节目,并制成VCD光盘;文化局、文联组织拍摄了靖江宝卷讲经资料专题片……这些都是在为靖江做会讲经的发展寻找契机。但是要想提高靖江做会讲经的艺术价值和流传价值,甚至将其作为项艺术产业发展壮大,需要在形式和内容上有更多大胆的探索和尝试。我们在保护作品的同时,也要重视保护传承人佛头和生态环境、演出的文化空间与有关的风俗习惯,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保持其传统的特性与当代的风采。
注释
①车锡伦等:《中国靖江宝卷》(尤红主编),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第1636页。
②孔庆茂:《靖江讲经宝卷源流考》,载《民族艺术》,2007年第3期,第7-8页。
③车锡伦:《中国宝卷的渊源》《中国宝卷的形成及其演唱形态》,载《信仰教化娱乐――中国宝卷研究及其他》。
④廖明君:《靖江宝卷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载《民族艺术》2007年第3期,第25页。
⑤段宝林:《靖江讲经宝卷的传承与保护研究》,载《民族艺术》2007年第3期,第19页。
参考文献
[1]孔庆茂,吴根元,姚富培.靖江讲经宝卷传承谱系调查[J].《艺术百家》2008,(4): 228-229.
[2]吴琦幸.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中国文明[J]. 《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9(4):73-77.
[4]车锡伦.清及近现代吴方言区民间宣卷和宝卷概况[J]. 《温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24(3):46-52.
[5]孔庆茂.靖江讲经宝卷源流考[J].民族艺术,2007,(3): 6-9.
[6]陶思炎.靖江宝卷的文化价值和保护方略[J].《民族艺术》,2007,(3): 13-17.
[7]段宝林.靖江讲经宝卷的传承与保护研究[J].《民族艺术》,2007,(3): 17-19.
[8]廖明君.靖江宝卷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J].《民族艺术》,2007,(3): 22-25.
[9]车锡伦.中国宝卷的渊源[J].《敦煌研究》,2001,(2):132-138.
作者简介:
黄翌玲,东南大学艺术学院设计艺术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转载请注明出处学文网 » 靖江做会讲经民俗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