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7年开始,每年的11月29日,对于美国旧金山市而言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以一个中国人的名字命名的日子一“李奇茂日”,李奇茂就是台湾著名水墨画大师,他让世界不仅了解了中国的文化,更让世界了解了“中国人”这三个字的含义。
故多是生命的根艺术的根
李奇茂教授1925年出生于安徽涡阳。如今,80多年过去了,他已是位倚杖而行的白发老教授,故土情结仍然是他挥之不去的一份感情。他说:“我的家乡在淮北乡下,那里过去是人不容易生存的地方,不是黄河泛滥,就是蝗虫成灾。但尽管贫穷,它毕竟是我祖辈生活过的地方,也是记录我童年生活的地方,是我生命的根,艺术的根,我对它的爱,是任何力量无法割舍的。”的确,故乡是游子的精神家园,童年印象也常常是艺术家们乐于去表现的题材。李奇茂也不例外,在他的作品中,表现儿时印象的题材占有相当的篇幅,而他画得最生动、最能打动人的,也往往是这类题材的画。作品《李张庄》在合肥展出时,许多当地老人就被这幅画深深打动,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
参观过李奇茂画展的人,大多有这样的印象:他的画雄浑、博大,有力度,有气魄。所画的内容也多为表现北方的题材,甚至是倔强的山羊和奔腾的马群。然而,作者却是位久居四季如春宝岛台湾的画家。其实,这并不奇怪,这与画家儿时的一段经历有关。李奇茂的祖父是个做牲口生意的商人,小时候李奇茂经常随祖父到嘉峪关一带生活,他对西北风土人情印象深刻,对与他朝夕相处的牛羊动物习性更加了如指掌。放羊、套马是他天天目睹的场面,像马、羊、骆驼等动物是怎么生存的,怎么配种、怎么生下来、怎么长大的,整个过程他都非常熟悉。李奇茂说:“那时,我天天和羊群生活在一起,和它们嬉闹,玩累了,搂着羊就睡着了,羊舔我脸都不知道。有时坐在地上玩沙子,奔跑的马从我头顶飞驰而过,马的各种奔跑的角度从小就深深镌刻在我的脑子里。”正因为有这段得天独厚的生活积累,加之他过人的天资以及精卓的笔墨功夫,其笔下的这些动物才如此生动,如此精彩。一位观众曾经在李奇茂的画展留言簿上这样写道:李大师的马电闪般地飞驰而过,扬沙轻轻地打在我的脸上……
李奇茂教授的作品中有一张画特别引人注目,这就是他以他母亲为原型画的《慈母手中线》画面上,一位北方妇女在挑灯纺线,油灯点点,棉线缕缕,夜已经很深了,满脸慈祥的母亲仍在不知疲倦地摇着、摇着……这是画家脑海里一幅永恒的画面。李奇茂自小习画,家人均反对,惟母亲支持他。每天晚上,李奇茂只能在做完功课后,借着母亲纺线的灯光,伴着纺车吱吱的声音,趴在桌子上画画。李奇茂说:“我母亲是个童养媳,也不认字,她老人家怎么有这么强的前瞻性?怎么知道我有画画的天资?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所以,我不管到哪里办画展都带着这张画。我很怀念母亲,每一位炎黄子孙都和我一样爱自己的母亲,爱与母亲有着密切联系的这块土地。”
创新是绘画艺术发展的生命力
李奇茂教授幼时入门中国画,开始时是以传统的书画为基础,大学时代则专研油画、素描和速写,30岁以后特别强化于水、墨的运用。但他一直重视素描和动态速写,因为动态速写不同于一般的素描,必须在连续不停的频繁动作瞬间抓到刹那间关键重心的平衡,在手脑很难同时进行之际,必须快速以思考和强记的能力将各种动态影像储存于脑海之中,作画时适时调出并表达于画面。10米长卷《夜市》,就是这种印象中反复出现过的动态的总集合。试想上千人在夜市昏暗的余光衬托下或全家聚会,或单身独饮,或吃喝猜拳,或聊天算命,再加上黑压压似长龙般的自行车群,就算是用广角镜摄取也很难兼顾到整体的统一。然而,李教授以从容的笔墨,淋漓的挥洒,唯美的取舍,将整个画面处理得杂而不乱,形神兼备,这充分体现了他长期用毛笔直接在宣纸上写生的非凡功力。许多观众在这幅巨作前流连忘返,赞叹不已。此画在上海展出时,著名画家刘旦宅先生指出,《夜市》是现代生活气息和传统笔墨技法完美结合的典范,是一幅不可多得可载入中国美术史的传世佳作。
李奇茂教授的创作有一大新奇之处,就是作画从不打底稿,抓笔就画。“我作画从哪里开始都一样,或者从头画到脚,或者从脚画到头。我的学生问我,老师,您的画我临不像,我说我自己都临不像,你怎么临得像呢?”李先生说:“艺术是一种智慧,是感情的宣泄,是灵性的发挥,每次作画的时间、感情和想法都不一样,当然画出来的画就不一样。所以,我每一张画都是新的,每一次作画都充满了激情。”李先生的这手“绝活”来自他早年的勤学苦练。他说,年轻时每天要画100张速写,30年没有中断,许多东西烂熟于胸,50岁以后,更注重观察与思考生活,希望逐步达到意到笔随、随心所欲的艺术境界。
成就两岸艺术交流的佳话
李奇茂教授与已故著名国画大师黄胄先生相貌极为相似,凡见过他们俩的人。都说他们可能是亲兄弟。
一次,朋友送给李奇茂一本黄胄的画册,李奇茂的儿子看到画册中黄胄的照片,竟然看走了眼,问父亲:“爸爸您什么时候去了北京啦!”之后几年里,李教授的朋友也多次闹出把李奇茂当黄胄的误会和笑话来。这种事多了,李奇茂也纳闷了:真有这么像吗?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十几年前的一天,两人在香港一家酒店的电梯里戏剧般地不期而遇,没有旁人介绍,两人先是点头致意,然后握手拥抱。8年后,黄胄在给李奇茂画册序言中这样有趣地写道:“我见到他,感到像自己照镜子。”
其实,两人不光长得像,画风也相似,都爱画动态速写,都爱去祖国的大西北,都喜欢画动物,尤爱画气势磅礴的巨幅大作。而且两人在绘画理念上也极为一致,都强调“生活和艺术的结合”、“思想主导技法”等。至于两人的不同之处,李先生的太太、台湾著名画评家洛华笙女士看得清楚,她说:“外表上看,李奇茂高点,黄胄先生矮点:在书画性情方面,黄胄开朗奔放,豪迈无羁,而李奇茂则显得温文、含蓄一点。”李奇茂教授和黄胄大师的这段兄弟画缘成了海峡两岸艺术交流中的一段佳话。
近10年来,李奇茂教授积极投入海峡两岸的文化交流,先后与谢稚柳、程十发、沈柔坚、李剑展、刘旦宅等祖国大陆著名书画大家结下了难忘、美妙的笔墨之缘。
弘扬中华文化不遗余力
李奇茂教授现担任台湾淡江大学艺术中心主任、台湾艺术学院美术系教授等职,他经常到世界各地去采风、讲学和举办画展,对东西方文化交流问题颇有看法。李先生说,东西方文化交流发展一直不均衡,我们对西方文化了解很多,而西方人对我们的文化了解却很少,这其中原因之一就是语言上的障碍。
李奇茂教授认为,语言上的障碍,并非是不可逾越的,像我们中学就开英语课,甚至有些小学就有英语课,而欧美国家他们中学阶段基本上就不开中文课。所以,不是他们学不会中文,而是他们不重视。“甚至有些方面还表现出不公平!”李奇茂教授说,“中国人口占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可以说,全世界几乎每一个航班上都有中国人,而非中国航班上只有英语广播,甚至有日语广播,而没有汉语广播,这合理吗?”
李奇茂教授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全世界的人都来说汉语,都来学中国画,而是希望他们对东方文化有所认识,有所体会。其实,一个国家的文化是否被世界广泛接受,与这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地位有关。李奇茂教授说,中国近些年来经济突飞猛进,国际地位日益提高,文化交流也越来越多。除此以外,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把弘扬、传播中华文化作为自己神圣的使命。
李奇茂教授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就到国外讲学、办画展。35年来,他在几十个国家举办过100多次画展,足迹遍及五大洲。他在美国所有的州都举办过画展。他常到海外去,常去华侨华人的子弟学校,并且专门组织书画家义卖作品,所得款项都捐给学校,鼓励与支持他们传播中华文化。
几十年来,留心收集流失在海外的中国文物也是李奇茂教授执著坚持的一件事情。他说,现在年纪大了,这60年自己收藏了流落海外各地的宜兴紫砂茶壶有400件,价值台币好几亿,准备通过佛光山的星云法师,送到江苏宜兴的大觉寺保管展览。因为这些都是从大陆来的,茶壶寻根,让它们再也不离开大陆了。1987年,美国旧金山市为表彰他为东西方文化交流作出的突出贡献,特别宣布11月29日为“李奇茂日”。
李奇茂教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我作为一名中国画家非常骄傲,我作为一个中国人,是一生的光荣。”祖籍山东的李奇茂还担任台湾中国孔学会会长,他捐资出版了《孔子书画》、《孔学与人生》等书籍。他说:“作为一名中国画家我非常骄傲,作为一名中国人是我一生的光荣。几年前,河北邯郸碑林请我写一幅字,我写了‘我是中国人’。希望来此参观的人,见碑都会默念一遍:我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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