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村是台湾特有的社区称谓,是1949年大陆赴人及其眷属在台湾的第一个落脚点。简陋的临时住宅挺过半个世纪的风雨后,陆续被拆迁的工程车推倒碾平。就在人们回望即将消失的眷村时,突然发现,那些破败的“村”里走出了台湾各界的精英,深藏着无限的历史文化资源……
宋楚瑜、胡志强、龙应台、郭台铭、高希均、邓丽君、林青霞、蔡琴、赖声川……他们有都生长在眷村。眷村孕育了一大批台湾各界的精英,形成台湾的“软实力”。
出生、成长在嘉义“建国二村”的二代北京人王伟忠,在2000年后着力用镜头记录眷村的点点滴滴,也记录了同为眷村人的邰智源、屈中恒、九孔、徐乃麟、庹宗华、李立群等对眷村的回忆。“原来他们都是眷村的!”台湾人也惊呼这些打开电视就能见到的人都来自眷村。
眷村又有“竹篱笆”的代称,原以为是“三年***”的暂居之地,所以建材都是竹子和木板。家家因陋就简,面粉袋做短裤,飞机座椅当沙发,炮弹皮砸成饭盒。这样困苦的环境,如何孕育了日后台湾***治、文化、艺术的大批精英?以邰智源为例,眷村是大陆各省市文化的集合地,邰智源从小就耳闻各种方言,而且开始模仿,他日后因“模仿秀”红遍台湾,得益于眷村五湖四海的文化总汇。此外,当年信息传播尚不发达,而眷村的孩子身处相对开放的环境中,不出村就知南北风俗、***事历史,文化的丰富与碰撞开启了眷村子弟的思维与眼界。而且,眷村的父母从大陆到台湾历尽劫难,深知生存不易,对孩子管教严格。台湾知名艺人琇琴回忆,打孩子是眷村的“文化”之一,几乎家家都打。
眷村深藏着历史、文化价值,仅眷村的村名就凝结着深厚的信息,比如“陆光二村”一定是陆***眷属居住,往往靠近陆***部队;“宪光”冠名的村子是宪兵眷属所居;以“大鹏”、“凌云”为名的村子是空***眷属村;最有趣的是台北靠近官邸的“雨生新村”,取戴笠的字为名,居住的当然是***情局眷属……
现在,从台北到高雄的800多个眷村几乎被拆殆尽,此时,人们才后知后觉那些破败的居民区里也有建筑之美。有的眷村延用了日***兵营及***眷宿舍,比如高雄的自强新村里,一些日式建筑虽然破败,但矮围墙、屋内的壁炉和排风口仍是典型的和式风格;新竹的忠贞新村还保留着“二战”时期“日本海***第六燃料厂”厂房,是台湾仅存的“二战”遗迹:新北市土城的莒光四村,在上世纪70年代建成,建材和设计都大有改善,建筑完好,环境优美,是台湾30年前社区的样板……
牛肉面、生煎包、兰州拉面、山东馒头、烧饼油条……这些食物从眷村扩散到台湾社会,至今仍是台湾从北到南各大夜市的招牌小吃,丰富了台湾传统的饮食,创造了一个新的菜系——眷村菜。
其实,传统的台湾社会是不吃牛肉的,台湾的第一碗牛肉面是谁卖的已查不清了,可它出自眷村却已定论。最流行的说法是,眷村里的四川籍士兵看到牛肉便宜,想起家乡的“小碗牛肉”,为了充饥又烩入面条,于是牛肉面便诞生了。
当时眷村大多数人家生活艰难,一名少校的薪水才100多元台币,要养一家人。一些眷村的妈妈们便在丈夫上班后各显其能,蒸锅馒头、烙点火烧、做点腌菜,摆在家门口卖,吸引同乡来吃口家乡味稍解乡愁。久而久之,一些手艺好的妈妈们便成了“老板”,而且还子承母业,半个世纪以来做成了老店名牌,这些散落在各个眷村的名牌们又汇聚成了“眷村菜”。
如今,眷村没有了,但眷村菜还在,一些已经并为“台湾小吃”。台中清水镇一个眷村里的盐水鸭名声在外,村被拆后,做盐水鸭的“南京二代”仍然在村民集中居住的新区里营业,两代老板卖了50多年鸭子。老板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我在这里,好多人就觉得眷村还在。即便是到台北、高雄去了,他们回来还是要到我这里来买鸭子,看到鸭子,才像到家了。”
眷村的食物早已附加了美食之外的更高价值,成为集体的记忆与财富。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 本文作者:陈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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