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蒙太奇是影视艺术中不可缺少的艺术方法和重要表现手段,其表现形态错综复杂,种类甚多,在电影电视作品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以影片《云水谣》为例,浅析色彩蒙太奇手法在本部影片的娴熟运用,以及对影片主题起到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关键词】色彩;蒙太奇;云水谣
巴拉兹·贝拉曾说,电影中的色彩是一种语言、思想、情绪、情感、节奏,它必须成为表现主题、刻画人物形象、创造情绪意境、构成影片风格的有力手段,即成为电影化了的色彩。同样的,马克思也说过,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波兰导演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所执导的《蓝色》《白色》《红色》三部曲即是对颜色的创造性运用与象征的风格化尝试。
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色彩基调:《大红灯笼高高挂》是深红色,《黄土地》是土黄色,《入殓师》则是静谧的白色……。《云水谣》这段跨越海峡、历经60年大时代动荡背景下至死不渝的坚贞爱情故事,也同样有它的色彩;而这些色彩的运用,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一、场景色彩烘托氛围
在电影《云水谣》中,色彩运用得十分出色:色调与情感到达了有机的统一,色彩在这里的作用突破了仅仅表现环境的桎梏,更是人物内心情感的外化,十分巧妙。
当陈秋水与王碧云初次相遇的那个黄昏,色调是暗黄中带着明媚的——热闹的街道,叫卖的报童,楼台唱戏的女子,画壁画的男孩,屋内表演着的木偶戏,楼外纷飞的哨鸽,喜庆的迎亲队伍,独自走着的流浪的艺人,坐在楼顶送女孩洋娃娃的男孩,奔跑着放风筝的幼童,巷内教授英文的年轻女老师,奋力向前奔跑的人力车夫……这样的叙事恰似西班牙导演维克多·埃利斯在《十分钟年华老去》中执导的《生命线》:时光静谧地走过,和煦的夕阳普照大地,舒缓的节奏有如被哼唱的古老的歌谣。于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在这样花瓣落满地的午后,他们美丽地擦身而过。这是两个情窦初开青涩而快乐的年轻人。
当陈秋水与王碧云在西螺乡下相逢时,色调是绿色——绿色的山,绿色的水,绿色的树木,绿色的草地,甚至绿色的长满爬山虎的墙壁……或深或浅。这种清新的绿给人的直观感受是舒服,是喜悦,更是清新、活力与生机。两个原以为会分别的人再次得以重逢,那种喜悦犹如再次焕发生命一般。因此,这个段落是不同于整部影片的任何一个色调,是颜色最为
明亮、格调最为欢快的——这也是他们一生中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光。
陈秋水与王碧云分别时有两场,虽然都是下雨的夜晚,但是在色彩上却又有不同。第一场是暂时分别,陈秋水被辞退,在王碧云家吃了“最后一顿晚餐”:餐桌是明亮的,照亮了整个人物,给人以“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陈秋水黯然离去,屋外下着雨,但是路边绿色的爬山虎、黄色的油纸伞乃至身后王碧云家的点点灯光这些暖色调颜色的加入,使得画面忧伤但不悲伤,凸显了两人伤心却不绝望,暗示着两人后日的相逢。第二次离去却不然:滂沱的大雨,昏暗的色调,只有路灯和汽车车灯打出一缕惨白的光,时有闪电劈过,闪过一地的煞白。在所有光源都是冷色调的基础上,男女主人公的心痛欲绝可见一斑。
二、服装色彩的暗示作用
服装能够成为影片的重要道具之一。如张曼玉在《花样年华》中穿过的23套旗袍,在推动叙事发展的同时,隐晦地展现人物内心的发展变化;而在影片《辛德勒名单》中,整部黑白影片中仅有的两个彩色镜头之一,就是被押解的犹太人中、在四处逃窜的人群中的那一个穿着鲜艳红色外套的小女孩。红色外套显然在这里具有象征意义,也是辛德勒内心的一次重要转变。同样的,在《云水谣》这部影片中,通过人物服装的颜色变化,不仅可以窥视出所处时代的风貌,更可以看出人物情感的波澜。
王碧云最初与陈秋水相识的时候,他们都穿着校服,揭示他们的身份——学生,因而他们的感情的萌动也必将是单纯不掺任何杂质的。而当陈秋水做家教期间,王碧云总是穿一条白色连衣裙,她给陈秋水画肖像,甚至亲自给他倒水,都体现了她的清纯,暗示着两人之间的悸动。
当他们在西螺小住时,因为一路的泥泞污染了裙子,王碧云穿上了陈秋水母亲的大红色嫁衣。此时的她“万绿丛中一点红”,显得格外优美。但是这件嫁衣毕竟不是她的,就显得“镜花水月”,暗示着她与陈秋水日后的两地相隔。虽然当时两人都觉得很好看,而且这红色凸显着喜庆与欢快,但当回头再看时,却是莫大的讽刺与心痛。
王碧云与陈秋水诀别时,穿的是白色长裙配黑色外套,显得十分庄严肃穆,更加突出了悲剧氛围,并且与外面的电闪雷鸣相互映衬,预示着他们爱情就此埋葬,从此天各一方。而当王碧云数十年如一日等陈秋水回来的时候,她总是穿着格子长裙。格子犹如栅栏,又如监牢一般,深深困住了王碧云——她为了曾经的诺言,为了自己的爱情,终生不嫁,独自守候着那份感情。
三、色彩在意向上的运用
只有一个人戴上的订婚戒指,被抓落的纽扣,互送的用来写信的钢笔……影片中诸如此类的意向还有很多,而这类意向在推动叙事发展或人物感情波动的作用上,主要是通过它作为“见证”来实现的,这也是大部分影片的意向在片中实现的方式。而本片中意向的独到之处在于,通过色彩的变化,同样能起到推动情节发展、带动人物感情的作用。
以片中老年时代的王碧云所作油画——雪山为例。这幅油画在影片中共出现了三次,却是以不同的姿态,不同的色彩。
在影片开头侄女王晓蕊打电话给姑妈王碧云的时候,王碧云正在绘制油画。画板上的白、蓝涂料相间,虽然只给了三个特写镜头,并且还是摇镜头一笔带过,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那是巍峨的雪山山峰。雪山本白且是以黑色岩石为底,但王碧云却改用蓝色这一冷色调。蓝色的出现,应当是王碧云在起初想起恋人被雪崩埋藏时的平静回忆。此时雪山的出现给不明就里的观众以一种疑惑感;而蓝色在给人以宏大场面的同时,这一不同寻常的颜色又加重了观众内心的怀疑,对这一意向的印象更为深刻。
在影片中间,再一次穿插了王碧云在绘制这幅雪山油画。此时的雪山依旧是白色,但是镶着红、金色等颜色的边。她拿起沾着白色油彩的刷子,把整幅画刷成了白色。这个段落出现在当年陈秋水和王金娣在并不偶然的相遇后成亲,与此同时陈秋水的母亲重病卧床奄奄一息,唯有王碧云一人陪伴在身边之后。当然,这部电影的结构复杂,情节线索不仅包括曾经与现代交织,王碧云的回忆与王晓芮的探索交织,还包括陈秋水的经历与王碧云的经历交织。由这样的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看来,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是王碧云的回忆。这样一来,王碧云“毁掉”这幅画的行为原因就不能简单地放在影片段落顺序中探讨,而是应该在她的意识流中分析。单从画面上来讲,红色、金色描边的山给人的是一种朝气,一种希望。但是现实中的王碧云一直都在等山上的陈秋水回来,但这个愿望最终是破灭了。刷掉这些色彩,就犹如深深的叹息、深深的失望乃至绝望代替了王碧云,从画面上直接视觉反映给观众。
结尾处,王碧云最终完成了这幅雪山——蓝底的山脉,红色的雪,以及同样惨红的天空。蓝色是冷色调,而红色是暖色调,且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红色是喜庆的、奔放的、热烈的。然而,这幅油画中的几乎全幅的红色给人的却是鲜血一样血淋淋的感觉,看到后先是震惊,随后震撼。王碧云坐在轮椅上默默看着这幅完成了的画,一言不发;此时的人物、背景的颜色全部暗淡下来,只有这幅火红的画刺痛观众的双眼。我们已经明了为什么雪山却是火红色——那是埋葬了王碧云爱人的地方、埋葬了她的青春、她的希望、她一生等待的地方。红的张力此时发挥到极致,不仅表现了王碧云被刺痛的内心,也深深刺痛了观众的内心。
总体说来,影片《云水谣》色彩蒙太奇的运用不仅给人以美感,而且在人物塑造、感情宣泄、剧情乃至结构上都有一定的推动作用,是部成功的视觉盛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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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鹤翔(1992- ),女,河南郑州人,兰州大学文学院2011级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学生,兰州大学青年传媒集团《兰大青年》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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