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丽珍结婚6年多了,年过30的她依然美丽,只是我们恋爱时的激情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平息,相伴时不再有悸动,平淡的日子也毫无浪漫可言,我甚至在想,波澜不惊的婚姻是否就是爱情走入坟墓的象征。
婚前的丽珍是个活泼机灵的女孩,她眼中扑闪的光影牢牢捉住了我的心,就是结婚两年后我们生活最拮据的时候,我们共度难关,守望我们的宝贝儿子出生时,我也能体味到和她并肩生活的乐趣。如今,儿子滔滔已长到4岁,我们夫妻终于盼来了平和的生活,我却发现,一切都悄然地发生了变化,丽珍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儿子和家庭琐事上,连和我静静谈心的时间也没了。如果两人间缺少了沟通,还谈什么体贴呵护。
每天回家,我最害怕的就是晚饭后冷寂的时光,等我从厨房刷完碗出来,丽珍已经带滔滔走进小屋练习生字描红了,见我蹑手蹑脚地过去,丽珍就会沉下脸说,别影响孩子学习,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睡觉前,没听我说两句,疲惫的丽珍早已呼呼入睡,把我撇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苦闷。
迷恋上网就成了很自然的事情,我在虚拟的网络中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聊聊天,逛逛论坛,睡前的时光很快就打发了。虽然丽珍偶尔也在网上聊天,不过那是在儿子去外婆家小住的时候,平时的她没多少爱好。我发现自己在丽珍心中的分量越来越轻,有时我在电脑前一呆就是四五个小时,也不见她过来关怀几句,等我关掉电脑,丽珍和儿子已睡了很久,这就是我的生活。
前不久,我认识了一位叫作紫叮当的女网友,到了夜晚寂静时分,我就和她畅聊起来。我对她的好感不仅是因为她善解人意,更主要的是,我从她俏皮的话语中,仿佛看到了婚前丽珍的影子,她们连思维方式都极其相像,比如说到小学我经常逃课的事情时,丽珍和紫叮当的戏噱都是,那你爸爸有没有打你的屁股?
每天,只要一上网,我就会打开QQ,紫叮当像约好似的总***上,看见她活泼闪动的头像,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憋在心中的话滚滚而出。通常我们一聊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是一整夜,如果哪天紫叮当没有上网,我还感觉挺不习惯,心里空荡荡的。
日子就这样规律地延续,丽珍管儿子那头,我则在紫叮当的话语中寻求慰藉,这样的生活久了,让我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原本温馨的家好像变成了我们夫妻寄居的场所,虽然我和丽珍每天都在一起,但心灵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远,是隔着一道鸿沟还是一个可怕的黑洞,我也说不清。
一天夜里,丽珍突然和我吵上了,她的指责让我莫名其妙,好半天我才明白,她在查阅聊天记录时,知道了我和紫叮当的事,愤怒地说我搞网恋,对不起她。我的反应也是非常强烈的,大声述说我的不满,把一旁的滔滔都吓傻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那天夜里,我望着伤心睡去的丽珍,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愧疚和绝望撕扯着我,我不明白我们的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从前的深爱都被枯燥的生活消耗怠尽。
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后,我像往常一样回家,却惊讶地发现,丽珍和儿子都不在。找遍房间每个角落,我才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是丽珍留给我的,上面写着:清,还记得以前我们听朋友说过的,关于婚姻七年之痒的言论吗,那时,我们都笑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不知不觉中,我们结婚也快七年了,我这才发现,你和我已分得越来越远,我为家尽心尽力,一抬头,才发现我在你眼中,变成了不值得爱的家庭主妇,变成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俗女人,你宁愿在网上结识新欢,也不肯对我述说。我在想,这样的婚姻再延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我是这样爱你,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抓住你的心。为家庭付出一切的女人其实是愚蠢的,奉献了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理解和爱。这段时间我要独自想想,我把滔滔入了全托,我父母也会接他过去住一阵,你不用为孩子担心,我们都需要冷静的思考,为了我也为了你。爱你的珍。
拿着信,我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突然,我发疯似的起来打电话,我一定要找到丽珍,我想对她说,我是在乎她的,不管感到多迷茫,我都会珍惜这个家。可事情却令我大失所望,无论是丽珍的同事还是朋友,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当我鼓起勇气把电话打到岳父家时,老人的惊慌让我于心不忍,我敷衍着挂掉电话,眼圈不禁泛红,丽珍,你在哪里,难道就不给我一次机会。
到了夜晚,心烦意乱的我又上了网。明明看见紫叮当***上,我却再没心思和她聊天了,我发现,其实让我牵挂的不是她,她只是丽珍的影子,如果真爱的人失去了,那寄托的对象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很想关掉电脑静一静,但又害怕独自熬过比过去冷寂千倍的夜晚,丽珍,你究竟在哪里呢?
辗转难眠时,我突然想到了网络,丽珍不也聊过天吗,她的密友一定知道她的去向。我爬起来打开电脑,查询电脑记录,却无法从那些琐碎的话语中找到答案。当我想要放弃时,突然有人在QQ上呼我,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们聊上了,对方这样说道,你别管我是谁,丽珍在我这儿,因为知道你爱上网,所以等她睡着以后,我才偷偷找你,说实话,她现在的情绪很糟糕,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无论她认为我怎么样,无论我曾经有多么彷徨,但我爱她,请你务必转告。
过了十多分钟,对方仍没有发言,我急了,飞速地说,难道你不愿帮助我吗?这时,屏幕上的一串字眼让我惊呆了,上面说:清,我是丽珍,为什么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你才肯说出心中的想法。眼泪从我的腮前滑落,我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依赖虚拟感情才能满足的男人吗?不,不是!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谈话的时间有多少,我知道你付出的一切,只是我不想对你的爱被你忽略,你知道吗?
长长的沉默后,丽珍缓缓地说,我以为平淡的婚姻让你另有心意,可能我错了,但你也要原谅我,繁忙的家事让够了心,我真的不是有意忽略你,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家能幸福,包括我们的爱。心中涌起的热潮让我不能自己,我含泪写道,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无助,虚拟的网络根本不可能支撑我的天空,我需要和你在一起。
焦急等待中,身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丽珍在电话里轻轻地说,我还是不习惯网络,我想亲口告诉你,明天我就回来,我同样也离不开你。最后的话只有3个字,我爱你。
激动地关掉电脑后,我坐了很久,我在想,为了家和儿子,丽珍和我同甘共苦,不经意便走过了几千个日夜,这份情感握在手中时,觉得稀松平常,到了分离的时刻,才觉察出它是这般弥足珍贵。爱是需要沟通,更是需要珍惜的,幸运的是,我的心语还能通过网络让丽珍看到,不至让我后悔一生。
重拾深爱,我也才发现,无论生活的坐标偏离了多少,只要是真心相惜,爱始终会把两人的心牵到一起,因为爱而没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