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9年的4月起,南京的王宝桢女士为一只鹩哥的归属问题,与同一小区的陈正喜先生打起了罕见的争鸟官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鹩哥纠纷惊动110
53岁的王宝桢女士是南京市浦口区人,退休后闲居在家,感觉日子很难打发。2007年5月的一天,她到以前的老邻居唐国钰家串门,看到养鸟爱好者老唐驯养的一只鹩哥,既会说话还会唱歌,感到很是好奇,于是好话说尽将这只鹩哥买了下来。
鹩哥到家后,开始并不听王宝桢使唤。但她没有放弃,按照唐先生的指点,对鹩哥进行调教。一个多月后,鹩哥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好!”“你在忙什么?”“你是哪一个?”“你歇息好不好,你真是烦死了。”从鹩哥嘴里说出的这些话,常常逗得一家人大笑。随着王宝桢的不断调教,鹩哥不仅会说越来越多的短句,而且还会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太阳最红最亲”等歌曲,并会背诵多首简单的唐诗。如今只要有人按门铃,鹩哥就会问:“你是哪一个呀?”若听到是熟人回应,它就会说“那你快进来吧”。只要进门的客人走到跟前,鹩哥都要亲切地说上几声“你好”。正因为有了这只爱鸟,女儿冯莉莉回娘家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好多。
在小区里,王宝桢每天早晚两个时段,都要把鸟带到绿化广场遛鸟。而她一出现,总会引来许多人围观逗鸟。她家的鹩哥,成了小区里人们的“开心鸟”。
2009年4月19日下午4时许,南京突降大雨。正在喂鸟的王宝桢忙着去关厨房窗户,忘记了关鸟笼,她的宝贝鹩哥飞走了。王宝桢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跑到楼下冒雨寻找,可在小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情急之下,她给正在上班的女儿、女婿打了电话,两人赶了回来。一家人在小区及周边拉网式搜索,依然不见爱鸟的影子。
次日一早,许多老年邻居获知消息后,又一起帮王宝桢找鸟,还是没有找到。唐先生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自言自语道:“哎,早知道这样,我还是自己养好了……”鹩哥失踪的第四天,王宝桢终于被击倒了,住进了医院。
4月27日上午,躺在床上的王宝桢突然接到一个邻居的电话:“你的鹩哥就在17幢104室的陈正喜家阳台上,你快去看看吧。”王宝桢当即起床,来到陈正喜的屋前察看,发现鸟笼里的鸟确实是自己的。于是她回家取了300元钱,到商店买了一条“黄南京”香烟,剩下的100元打算支付陈正喜的鸟笼费。怎知带着感激之心来陈家取鸟时,王宝桢却遭到了对方的断然拒绝。
索鸟不成,王宝桢又气又恼。当天下午,因再次和陈正喜发生冲突,王宝桢拨打了“110”报警电话。辖区派出所的王警官赶来,找陈正喜了解情况。陈正喜称,鸟是自己4月15日买的,王宝桢找他要鸟毫无事实根据。三天后,王宝桢又因索鸟与陈正喜发生纠纷,这一次又惊动了“110”,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于是,王宝桢一家只好找到陈正喜的好朋友李先生帮忙。身为律师的李先生听了介绍后,很有把握地说:“这事我能搞定!”5月3日,王宝桢按李律师的吩咐,特意带了一条硬“中华”随李律师上门索鸟。怎知陈正喜一见到王宝桢,竟把李律师臭骂一顿,弄得李律师只好灰溜溜走人。王宝桢没有放弃努力,之后她又请社区干部调解纠纷。可陈正喜照样不理,并坚称鸟是自己花3500元钱买的。
走上法庭打起鸟官司
一次次索鸟不成,为防止爱鸟发生意外,王宝桢只好经常跑到陈正喜家的阳台前观察。这让陈正喜很反感,勒令她不许再来干扰鹩哥的正常生活。陈正喜收留王宝桢的鹩哥拒不归还,引起了小区居民的许多议论。有懂法律的邻居建议王宝桢,用法律手段讨回属于自己财产的爱鸟。
5月9日,王宝桢一纸诉状将陈正喜告上南京市浦口区法院,请求法院判令被告陈正喜立即归还自己飞失的鹩哥,并承担案件全部诉讼费。为一只争议鹩哥开打官司,恐怕在全省的法院也闻所未闻。
王宝桢为爱鸟打官司的消息传开后,一些知情邻居纷纷站出来要为她出庭作证。然而陈正喜却放出风来:“这只鹩哥是我花高价买的,谁要敢在法庭上乱说半个不字,我就对他不客气!”一些人被吓住了。但在开庭前,还是有几位知情老人站了出来,愿意出庭为王宝桢作证。
6月11日下午,浦口区法院第九法庭内,挤满了铁桥小区前来旁听的居民。此次庭审,原告王宝桢委托自己的女儿冯莉莉作为自己的诉讼人。为打赢这场官司,身为会计师的冯莉莉花了近1个月的时间恶补法律知识。而被告陈正喜没有物色人,单***匹马出庭。他底气十足地说:“鸟在我手中,谁能说鸟不是我的!”
庭审开始后,冯莉莉首先宣读了诉讼主张,并向法庭出示了相关证据。随后,包括转让鹩哥给原告的唐先生等三位证人相继出庭为原告作证,他们从不同侧面证明争议鹩哥属原告王宝桢无疑。
原告方的每一位证人出庭作证后,审理此案的许法官都要询问被告陈正喜:“被告是否需要对证人进行发问?”而陈正喜的回答始终都是同样一句话:“证人不了解情况,我没必要对他们进行发问。”
轮到陈正喜陈述抗辩理由时,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家的鹩哥是我4月15日在夫子庙鸟类市场附近马路边花3500元买的。卖鸟是不开发票的,所以我没有发票,而原告也拿不出买鸟的发票。成年鹩哥的羽毛、叫声及大小形状相差无几。原告应该是想鸟心切,所以才不顾事实真相,说被告家的鹩哥是她飞失的鹩哥。为此,我将保留反诉她败坏我名声的权利。
陈正喜的抗辩算是抓住了要害,因为成年鹩哥的确无法从外观上辨别差异,加上双方都拿不出买鸟发票。再则,原告的证人证言尽管占有一定优势,但不足的是,这些证言均无法形成排他性而铁定证明争议鹩哥就是原告王宝桢家的。但是,许法官并没有被难倒。因为通过庭审前的走访调查,他掌握了一些处理本案纠纷的“绝点子”。他要求原、被告双方在休庭后,书面描述争议鹩哥的外形及有关特征并提交法庭。约10钟后,双方即将书面描述交到了许法官手上。许法官当即宣布:次日上午9点30分,法庭将组织原、被告现场辨鸟。
要为爱鸟做DNA鉴定
6月12日上午,许法官及助手带着原告王宝桢及其女儿来到陈正喜家。许法官的此举是要仿照古人断案的方式现场鉴别鹩哥,并让原、被告当面与鹩哥对话,看鹩哥到底听谁的使唤,以此最终确认争议鹩哥的归属。按照许法官的要求,陈正喜将一行人带上了阳台。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鹩哥显得有些兴奋,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许法官首先贴近鸟笼,对鹩哥仔细观察鉴别,发现前一天双方向法庭提交的文字描述都没有破绽。在外形鉴别依然不能确认鹩哥的归属后,许法官使上了最后一招:安排原、被告现场调教鹩哥。
原告王宝桢被先安排接近鹩哥。当她喊出“鸟儿子”三个字后,鹩哥当即回应:“你好!你好!”王宝桢又说:“给妈妈吹声口哨”,鹩哥闪了闪翅膀后“嘘”地拉起长音吹出了动听的口哨声。鹩哥依旧如此听指挥,这让王宝桢及女儿都有些兴奋。但遗憾的是,接下来鹩哥却不听王宝桢的使唤了,王宝桢要它唱歌,它却瞅着她道:“你是哪一个?你烦死了。”弄得许法官直想笑又不好笑。轮到陈正喜上场调教鹩哥时,他开始有些不情愿,理由是“鸟是自己的没必要如此表演”。在法官的一再要求下,陈正喜只好配合。开始两个回合,鹩哥并不搭理陈正喜。见此陈正喜停顿了片刻对鸟说:“宝贝好”,这一次鹩哥有了反应,回了陈正喜一句:“你好”。陈正喜又说:“宝贝你喜欢哪一个?”“喜欢你”。对完这两句话后,陈正喜表示没必要再对下去了。也就在这时,王宝桢克制不住地喊了起来:“这鸟是我的,被告与鸟的对话是现教的,不可信。”
现场出现如此结局,许法官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时冯莉莉发话了:“许法官,如果案子按照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好判,那我方向法院申请为鹩哥做DNA鉴定。”我家收藏了几支鹩哥的羽毛,按照现代科技,肯定可以做DNA鉴定的。”
冯莉莉的解释让许法官心头一亮。他当即询问被告陈正喜,愿不愿意为鹩哥作鉴定?陈正喜称:“鸟本来就是我家的,做什么鉴定?原告要做自己去做,与我没有关系。”由于双方对鉴定意见不一,鉴定的事未能当场敲定。为了保留鉴材,许法官当着原、被告的面,从争议鹩哥身上拔了两支羽毛交助手妥为封存。
然而,就在法院要为争议鹩哥做鉴定的关键时刻,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陈正喜质疑王宝桢提供的鉴材,认为她提交的鹩哥羽毛是从他家阳台下捡走的。因出现新的争执,加上鉴定费用高昂等因素,法院最终未能接受原告方提出的鉴定要求。
一审原告胜被告要上诉
此后,许法官为弄清事实真相,多次走访小区居民和社区组织。在掌握大量的调查意见并综合考虑庭审情况后,法院认为,被告现所喂养的鹩哥应为原告家所飞失的鹩哥,并于8月13日作出一审宣判:被告陈正喜自判决之日起15日内,将争议鹩哥返还给原告王宝桢。
然而,就在判决生效的最后一天,陈正喜提出了上诉。看来,这起鹩哥官司还要打下去。接受采访的王宝桢表示:“希望法院能为鹩哥做DNA鉴定,以便将事实真相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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