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我们是很正视现实，只有正视现实才能在现阶段真正做到还权于民。可以说，这个模式是切合现实、正视现实的产物。――樊惠林
“城镇化的过程也是土地集体所有被国家所有取代的过程，伴随而来的冲突异常激烈，家庭联户代表制有利于提高农民的组织化能力和集体谈判能力，有利于保障农民权益，公平分享改革发展的成果。”朱麦囤和樊惠林对于“中牟家庭联户代表制”的制度基础，认识深刻。2008年12月6日晚，中牟县委***、办公室主任樊惠林针对记者的问题，分享了他对以下问题的思考。
《中国改革》：我发现，你们的家庭联户代表制度是在现有的村民自治法律框架内，把***的领导、***府依法行***、村民依法自治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你们改良了村民直选制度，但没有局限于民主选举，而是重最抓了民主决策、民主监督和民主管理这三个环节。请问，操作过程中，你们有哪些独特创新和体验?
樊惠林：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我们是很正视现实，只有正视现实才能在现阶段真正做到还权于民。可以说，这个模式是切合现实、正视现实的严物。
第一，正视农村宗族利益普遍存在的客观现实。现实农村中家庭无疑是一个完整的***治经济利益细胞体，以此为基础推举家庭代表，有利于加强管理和诉求表达。而十户一联合，选举联户代表，进一步提高了农民的组织化程度，使十户家庭的***治权利经济利益拥有明确的代言人。实践中，十个家庭的联户体按照自愿原则组建，一般以家庭血缘为纽带，兼顾地域远近关系。这种委托充分地考虑到农村熟悉人社会中存在的家族利益，并引导这种利益通过正常渠道表达。相比较从全体村民中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选举出数名代表而言，这种民主似乎不彻底，但它更现实，更有效。联户代表背后是他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他自然有责任、有动力为他们鼓与呼。现实农村中宗族利益的差别才是主要矛盾，制度设计就要围绕这个中心。
第二，正视***策执行与群众利益存在矛盾的客观现实。虽然***和***府的根本利益与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是完全一致的，但是也不能否认全局利益、长远利益与农民的小集体利益、个人利益经常在不同方面不同时期发生冲突，基层***府在***策执行中也存在偏差。联户代表例会制、乡******府派员参会制，实现了乡镇行***管理与村民自治的有效衔接和良性互动，上情下达，听取民意，沟通交流，宣传引导，从而缓解了对立与冲突。
第三，正视集体所有制对村民自治的客观要求。农村土地等主要财产的集体所有制决定了每个村民都享有一定的处置权、受益权，这些权利的行使需要采取代议制的形式，实施自我决策、自我管理。按照权力运行规则，决策、执行、监督三权分立，程序公正，监督到位才能实现自治。
《中国改革》：这个制度从整体上来看，应该是在县乡的支持下，自上而下，动员了乡村可以动员的力量，实际上是***府号召农民来做这样一个变革，***府做这个事的动因何在?是不是有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樊惠林：我在材料上大概介绍了有三个动因，一是发展的需要。怎么样去发展?如何有效地把广大农民组织起来，发挥农民的主体作用，是一个迫切而现实的问题。农民是弱势群体，组织化程度低，长期实施的家庭联产承包制在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的同时，却忽略了农民***治权益的保障，忽略了农村的公共投入及公益事业管理问题，而随着温饱问题的解决，农民生活的富裕，***治参与积极性普遍提高。中牟城市化进程中的矛盾，征地、分款、拆迁建设、集体项目发包等问题，一度给基层工作带来很大困扰。现有的村民自治法规和各地的经验都因存在不同的缺陷而无法实施。为此，我们必须改革制度设计，为经济发展，***治民主搭建平台或载体。
稳定的需要。发展必然带来利益的再分配、权利的再构造等新问题、新矛盾，我们这里许多上访问题都与土地分配、集体财产管理、村组干部作风有关，而现行的制度虽然化解了不少矛盾，但未能从根本上减少上访量的增长，个别地方矛盾的长期积累甚至演变为。2004年10月28日发生在中牟县狼城岗镇的回汉民冲突事件，这个事件规模很大，当然没有公开报道。这个事件发生以后，时任省委书记就给我们市里批示，要想农村稳定，就要抓基层，打基础。县委县***府在这方面展开了一系列调研和部署。在这些调研部署里，各个乡镇都采取了一些办法，其中白沙镇探索的这个模式，走得比较好。我们就把白沙这个模式全线向全县推广开。这就是稳定的需要。
还有一个就是长期执***的需要。关注民生，发展民主，这是我们***长期执***的需要。把***的号召和群众的愿望结合，把全局利益、长远利益和农民的集体利益、眼前利益统筹兼顾，才能使我们执***基础更牢固，执***更长久。
《中国改革》：在这个过程中，你们遇到反对者吗?你们凭什么说服他们，怎么看待这些反对意见?
樊惠林：我们遇到一些不同的声音，概括来说分三个方面： 第一，农民素质最低，不会搞自治。这是长期以来一直在不少领导干部思想中存在的片面认识。其实农民天然地具有当家作主的能力，他们关心家庭的发展，关心村集体的发展。民主是人心所向。推行民主选举和村民自治的初期，可能由于程序上的不完善和传统习惯的影响，会出现混乱与不安，但这是可以控制的，也是民主化过程中必然要付出的代价，符合新生事物的发展规律。
第二，农村情况复杂，不能搞自治。复杂不外乎家族势力、宗族利益、人情世故及黑恶势力的存在。我们认为，越是情况复杂，越是需要为不同的利益团体搭建博弈的平台，越需要村务公开，程序公正，从而起到以正压邪的作用。有问题不怕暴露，就怕遮掩，让广大群众进行充分的协商和讨论，乱不到哪里去。
第三种声音认为只要发展经济就够了，搞民主是自找麻烦。他们认为联户代表制度不过如此，用别的办法也一样管用。我们认为，不同地区情况千差万别，联户代表制度不是医治农村发展、稳定和廉***建设方面问题的灵丹妙药，它也不可能包治百病，但根据这几年的实践，在我们这个邻近郑州的县里，这项制度的确能把许多矛盾和问题化解在萌芽状态。搞自治当然不是自找麻烦，而是“还权于民”实现广大农民当家作主的有效方式。
《中国改革》：我到过包括经济发达省份浙江在内的不少地区，发现在农村基层***权中，基本上都是村***支部书记兼任村委会主任，当地人告诉我，如果不是“一肩挑”，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有矛盾而且可能矛盾深重，中牟模式也不排除***的领导，与“一肩挑”相比，有什么不同?
樊惠林：“一肩挑”的做法最初是为了减少两委矛盾，降低行***成本，提高行***效率，在实践中曾
发挥良好的作用，但也有些弊病：一是容易形成个人专断，二是不利于防止腐败，三是忽视了农村宗族矛盾的客观存在，四是不利于科学决策民主决策。我认为，***在农村的核心作用体现在思想***治领导，动员和组织广大农民依法行使民利上。中牟模式充分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积极性、创造性，发挥了集体的智慧，协商化解了内部矛盾。实践中，“一肩挑”的比例在三分之一左右。
《中国改革》：这个模式怎样才能推广与坚持?
樊惠林：推行与坚持关键要做到：第一，县、乡***书记高度重视，站在为***为国分忧，长期执***的角度，深谋远虑，强力推进；第二，细化办法，建立与之配套的实施机制；第三，始终坚持群众自愿的原则，以解决农民实际问题为核心，与时俱进，适时修订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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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声音
《中国改革》记者：你们联户代表权力来源实际上有两个，第一个权力来源是在家庭代表推选产生，第二个权力来源就是通过县乡的工作组审核，假设这两个权力来源冲突的话，选出来的家庭代表，县里、镇里不认可，怎么定?
樊惠林：全国人大代表也有个资格审查委员会，审查你什么资格：年满18周岁吗?有没有行为能力，比如有的长年卧病在床，有的常年在外务工；有没有违法行为?有违法行为在被追究过程中，也是要被卡掉的。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谭翊飞：民主培训用的是***训的形式，令人担忧。
朱麦囤：***训问题，让老百姓过集体生活，非常重要。升国旗，唱歌，培养他的大局观念，集体观念，提升他的士气，振奋他的精神。
《中国改革》记者：你们村民自治的内容到底有哪些?包括培训的课程设计，我看材料中的课程表都是***事化的内容，家庭代表有没有选择权和决定权?
朱麦囤：关于农民培训的内容，是农民想学啥东西，***府给他啥内容，这才能够保证战斗力和效果。比如昨天就请了张全收去做培训，给农民讲怎么组织着去打工。具体内容大体有这些方面，第一，一定要请***校老师讲形势，讲******策；第二讲和谐家庭；第三，农民如何脱离土地?第四，请技术骨干作经验介绍，请到郑州到外地务工的成功人士，讲创业史。
《中国改革》记者：你们的村委会是村民一人一票选举产生的?然后你们这个监委会监督村委会的意见要交联户代表大会表决，这不是矛盾吗?
樊惠林：我们是按程序解决之前，先进行民意裁定，交给联户代表大会只是征求民意。
于建嵘：它的核心价值就是在不违背现存法律的前提下，结合传统资源，正视当前情况。这个制度第一它不动***的制度，第二个它也不动村民委员会的选举制度。它只是增加了一个东西，这个增加的东西，把农民的力量凝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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