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年老的北漂:女儿给我的爱与众不同

今年74岁的彭玉被誉为荧屏上的“第一母亲”,从情景喜剧《东北一家人》中人见人爱的牛大妈,到家庭温情电视连续剧《浪漫的事》中的女一号,彭玉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先后在多部影视剧中塑造了多个性情迥异的母亲形象,深受大家的喜爱。

鲜为人知的是,1986年,正当彭玉在舞台上红火之时,她同为话剧演员的丈夫却病倒了,此后,彭玉进入了人生的低谷,她辞职在家,经历了一段曲折坎坷的心历路程。不过,彭玉在大女儿赵玲琪的帮助和鼓励下,毅然北上到京城重新开始自己的演艺事业,作为“中国最老的北漂”,此后的她不但收获了一段美好的爱情,还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

走过孤独:女儿引领走向阳光灿烂的日子

彭玉很早就在东北话剧界小有名气。1988年,正是她在话剧舞台上红火的时候,同为话剧演员的丈夫因脑溢血病倒了。三思之后,彭玉向单位提出了请求,回家做起了丈夫的专职“护士”。此后,不善家务的彭玉一切从头学起,她除了服侍丈夫洗漱、上卫生间、洗澡、吃饭,还要出去买菜、收拾房间、洗衣服,每天还要陪丈夫做康复训练、为他按摩。一天下来,彭玉累得浑身像散了架。彭玉夫妇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赵玲琪在中央戏剧学院学习,小女儿还在中学念书。有人劝她:“你一个人太累了,让女儿们帮帮忙吧!”彭玉却从来不让她们分心,所有的重担都由自己来承担。

1994年,丈夫离开了人世。丈夫的离去,仿佛带走了彭玉的魂魄,无法从中走出来的她整日抑郁寡欢。为了安慰妈妈,那一段时间赵玲琪每天都跟妈妈通话,可一聊起来,彭玉就把话题扯到了丈夫身上:“你爸爸是个优秀的演员,为了支持我,他把一切家务事都包了,你们小的时候,就开始给你们姊妹俩洗头和剪指甲,做饭也都是你爸爸,而且每次吃完饭,他都会说‘谁都不许动,我来弄’。下雨时,如果你和妹妹在学校,他不管多忙都会给你们送伞……”每每说到动情处,彭玉就在电话那头失声痛哭。

彭玉常常陷入到无休止的追忆中。赵玲琪的妹妹赵珈琪告诉她:“妈妈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每天待在家里,她经常心不在焉和丢三落四……”赵玲琪听后心急如焚,倒是妹妹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姐,要想让咱妈摆脱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重返舞台!”

1996年冬天,赵玲琪把彭玉接到了北京,由于没有地方住,暂时安置在了中央戏剧学院的宿舍里。彭玉来了之后,6l岁的她成了全北京年龄最大的“北漂”。初来北京,彭玉由于没有任何知名度,只能参演一些群众角色。一次,赵玲琪的一个朋友找到她:“有一个戏,明天早晨到北京的郊区去,戏不多,就两字――给钱,你问问你妈妈,她愿不愿意去。”彭玉听后直摇头:“不去不去,太掉价了!”赵玲琪劝妈妈:“您有价吗?谁知道您的价啊?”彭玉一想也对,我到北京来干嘛的,我哪有价啊,我确实没价啊,于是她说:“行,那我就去吧。”

两个字的台词彭玉也不放弃,她演得极其用心,给整个导演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后,这个导演组里的一个副导演找到了她,让她演《候车大厅》里的老太太。《候车大厅》之后,大家开始知道演艺圈里冒出了个挺逗的老太太,但彭玉面对一片赞誉心里依然没有底,毕竟北京这里人才济济,想站住脚很不容易。

后来,《东北一家人》开始热播,彭玉发现自己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能叫出她的名字。一次,街上的一位年轻时尚的女孩拉住了她:“您是彭玉吗,我能叫您一声吗?”一时间,彭玉的心里比拿了大奖还高兴,赢得观众们的认可,作为一个演员的她感到了莫大的幸福。此后,越来越多的剧组慕名找到她,她先后在《人间烟火》、《满城风雨都是情》中担任女主角。彭玉开始忙碌起来,人也更精神了。赵玲琪感到很欣慰。可是,细心的她却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中央戏剧学院的老师,并有了幸福的小家庭,而母亲却是孤身一人,老年人最害怕的就是孤单啊!她心里冒出个念头:要为母亲找一个新老伴儿!

再结连理,缔结一份尘世惊骇的姻缘

1999年3月,赵玲琪陪伴彭玉到哈尔滨参加一个开幕式,恰逢她的姑父陈久荣从沈阳到哈尔滨开会。陈久荣是原沈阳医学院院长、著名的脑外科专家。过去他们两家来往不多,平时通过几次电话。赵玲琪见到姑父后,发现已经年过70岁的他仍然风度翩翩,身体也很棒。赵玲琪想:“姑姑早就去世了,姑父也是独身一人。两位老人互相都很有好感,如果亲上加亲,那不是一件好事吗?”于是,她给沈阳的表哥打了电话。表哥告诉她,姑父是个非常绅士、开朗、热情而又极有爱心的人,作为医学院院长,他为人谦和谨慎,对逝去的母亲特别好,母亲生病时,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家里家外一肩挑,没有不良嗜好。

表哥的话坚定了赵玲琪为母亲和姑父做媒的决心。和妹妹赵珈琪商议后,妹妹也很同意她的想法。当时,赵珈琪已经是哈尔滨歌剧院的节目主持人和独唱演员,她大胆地找到姑父替母亲说媒:“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彼此都互相了解。您和我妈妈年龄也大了,身边都需要有个伴儿。”听了赵珈琪的话,陈久荣没有表态,只是说:“你先征求你妈妈的意见吧。”得知姑父的态度后,赵玲琪的心里一下有了底儿,看来,姑父那边没有问题!但彭玉得知后,内心却显得顾虑重重。她对赵玲琪说:“我要找个老头,你和珈琪两个能像从前那样爱我吗?”赵玲琪听完就笑了,她说:“妈妈,您怎么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呢?我是您的女儿,到任何时候都是您的女儿!”听罢女儿的话,彭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1999年4月29日,两家人正式见了一次面,大家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气氛非常热烈。陈久荣亲自为彭玉斟了一杯酒,彭玉则不停地给陈久荣夹菜。所有的孩子们都真诚地为两位老人祝福,彭玉的眼睛湿润了,她饮尽了杯中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结婚后,彭玉与老伴恩恩爱爱。彭玉刚到陈久荣家就说:“这个房子不属于我,这些家里的东西也不属于我,只有这个老头子属于我。”在他们家里的两个房间挂的照片是不一样的。一问挂的是彭玉和陈久荣的合影,另一个房间挂的是陈久荣和他前妻的合影。彭玉说:“你要是想我了呢,就到这屋看看,你要是想我大姑姐了呢,就到书房看看她。”陈久荣给彭玉写了副对联:“无欲品自高,利他寿命长”。作为医学专家,陈久荣除了在家潜心研究养生之道,同时他还给经常排戏的彭玉制定作息时间,注意养生。

不过,作为医科大学的校长和资深的医学专家,陈久荣的人脉很广,这其中,他的一些老同学不看好彭玉。有一次,赵玲琪听说北京医学院的一位老同学就劝他说:“你是学医的,找一个什么样的不好,偏要找一个演艺圈里的。”这话传到了赵玲琪耳朵里,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

主动找到了这位老教授,和他推心置腹地说:“小时候我家中的条件并不好,那时我学跳舞想要一双舞鞋,简直成了一种奢望。但是,妈妈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后,终于在一次出差时,从外地买了一双带回家,我高兴地把它压在床垫下,跳来跳去唯恐把它弄脏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妈妈整个出差的伙食费用。我在北京念书期间,由于课业繁重加上饮食不习惯,胃部经常疼痛。妈妈知道后,总是备好养胃的各种草药,在我寒暑假回家期间,为我熬好补汤精心调理,您说,这样的妈妈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难道她还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吗?”听罢赵玲琪的话,这位老教授也不禁为之动容。他说:“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的妈妈肯定也错不了!”

事实证明,这一段婚姻给两人都带来了无尽的幸福。后来,彭玉和陈久荣在珠海和沈阳两地都安了家,他俩就像两只候鸟,天气冷的时候就去四季如春的珠海休养。每当老伴儿写作时间长了,彭玉就会拖着他出门去散步,花前月下,两个老人手拉着手,走一路,笑声也一路。望着他们幸福的身影,赵玲琪深深体味到他们幸福的滋味。

携手创业,打造母亲事业的第二个春天

2008年3月,彭玉主演的几部电视剧《红梅花开》、《家事无理》等在全国各地的荧屏遍地开花。这时赵玲琪调到广州话剧团工作,考虑母亲的年纪已大,片约不断,便把她接到广州同住。拍了多年戏,彭玉有时也会遇到演艺的难题,一次,彭玉接拍了一部商业片,她所饰演的角色年龄跨度很大,从40来岁一直演到70多岁,而且角色很不出彩。彭玉向赵玲琪诉苦道:“别看妈妈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但真正让我动心的角色却没遇上几个,特别是这种商业片我更不愿意拍了。”由于对自己的表演很不满意,彭玉不停地向赵玲琪诉说着烦恼,情绪很是压抑。

等到彭玉把牢骚发完了,赵玲琪这才细心劝慰起来:“妈,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演戏只是你的谋生手段,只是你的工作而已,这与其他工种,比如医生、教师没什么区别。的确,我们这种职业大多数时候是被动的,你得有耐心去等好角色。好机会没来之前,你只能承受这一切。你看看,有多少好演员熬了多少年才熬出头啊!何况你如今已经很成功了!”赵玲琪的每一句话都很实在,心如乱麻的彭玉一下子理出了头绪。

此后,赵玲琪家中的大客厅成为母女俩休闲的地方。没事时,两人经常买来一大堆水果零食,靠在沙发上看录像带,谈论着她们共同喜爱的意大利女演员索菲亚・罗兰,赵玲琪常对彭玉说:“妈妈,她是最伟大的演员,她塑造的角色真实而有感染力,演技娴熟而没有雕琢的痕迹,已达到表演的至高境界,要是有一天我们也能像她那样,在表演上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好了。”彭玉说:“玲琪,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能成为像索菲亚・罗兰那样的顶级演员,也算不虚此生了。”在一起谈论表演,畅想未来,成为她们最愉快的好时光。

2009年5月,彭玉在广州拍戏时,由于彭玉的戏分很重,有时候饭菜上午八九点钟就送来了,但她到晚上才能腾出时间吃。等彭玉吃的时候,饭菜早就改了味。剧组的朋友打电话告诉赵玲琪这个情况。她一听就急了,马上给制片人和导演打电话,责怪他们不注意演员的健康。因为心疼妈妈,赵玲琪说话的口气很生硬。事后,有朋友善意地劝告赵玲琪:“你自己也是演员,你为了妈妈得罪那么多制片人和导演,你傻不傻啊。”赵玲琪也知道自己为了妈妈得罪了不少人。她原本也不是脾气大的人,可是只要一听说妈妈受了委屈,她就不管不顾了。彭玉见女儿为她得罪了别人,就耐心地向人家解释,说赵玲琪其实很温柔贤惠,只是太心疼她才如此急躁的。解释到后来,彭玉常常动情地说:“有这样的女儿,当妈妈真幸福!”

多年的母女相伴,彭玉和女儿赵玲琪的感情不再像是一对母女,倒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赵玲琪开始与母亲同台演戏,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感情也日渐加深。彭玉拍戏的时候,身上总带着两个小本本:一个是用来做剧本分析的;另一个是用来做个人案头准备的。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即或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彭玉都会精心创作。

至2009年9月,赵玲琪先后在《良家妇女》、《叔婆》、《小镇风流》、《北方故事》、《福禄双全》、《北京爱情故事》等剧中担任重要角色,还曾经两度登上春晚的舞台,话剧、影视、音乐剧、小品等多次获奖。彭玉的收获更丰:获得了第2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配角奖和第五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女主角奖,参演的影视剧近百部。此外母女两人还合作拍摄了《候车室的故事》和《售楼处的故事》两部大型电视连续剧。有了女儿在身边,彭玉越来越焕发出青春的活力,她说:“有了女儿相依相伴,我再演十年戏也不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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