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嘈杂的地方听喧嚣,不想去拥挤的地方看人头,于是决定找个景色优美、民风淳朴的地方去走村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位叫“千户侗寨”的网友帮助下,找到一个叫独峒的地方。她隐于湘、桂、贵三省交界的群山深处,如一片纯洁的处女地,保存了最原始的侗族风情……
出发前,约朋友同行,没想到帖子发出,最后竟吸引了十多名驴友,其中包括11个大人和5个小朋友。11个大人中有5位美女,而5个小朋友中最小的阿木居然只有6岁。背上背包、背上帐篷,我们一起向那个未知而遥远的侗乡进发。
干冲,大山里的鱼米之乡
火车、汽车,经过长途奔袭,10月2日14时,我们终于到达广西三江,“千户侗寨”早已为我们联系好两台微型面的,我们从三江县城直接赶往当天的目的地――干冲。
干冲,离独峒约10公里,是三江最大的侗族村寨,寨子里有1000多户5000多人,立寨时间超过千年。“千户侗寨”告诉我们,干冲是个典型的山间盆地,山环水绕、水草茂盛、鱼肥粮丰,被誉为“大山里的鱼米之乡”。
而干冲能成为三江第一侗寨,据说和康熙还有关系。相传300多年前,康熙微服私访途经干冲时,因困顿在路边歇息。路逢一对干冲夫妇,吸了男子送的几片干烟叶后困顿即消。听说夫妇俩为无男传宗困扰,便命夫妇就近找来一公一母两株樟树苗栽下,按侗人习俗系上黄布条(侗人栽树时树干上会系上草标或土布,提醇路人不要践踏),并叮嘱夫妇俩逢年过节双双来祈拜,来年定可生男孩。夫妇俩按叮嘱去做,果然应验。于是干冲无嗣者纷纷去求,皆灵验,连续数年,干冲人口倍增,终成三江最大的侗寨。
在久远的传说中,两个小时过去了,干冲出现在我们眼前。第眼,干冲并没有给我们带来震撼,一路劳顿和饥饿,我们决定先填饱肚子。晚饭安排在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嘎婆家里,据说嘎婆是村子里最有名的女歌师,侗族情歌唱得非常棒。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富足的生活状态,干冲人养成了怡然自乐、幽默诙谐、吟歌养心的秉性,无论走到村寨哪个角落,随便一对成年男女,都能对上三天三夜的情歌。而干冲人的生产活动、节庆祭祀、民约寨规、礼仪交往、讲古歌舞、宗教聚会、红白喜事等更是无事不歌。他们把能说会唱的人称为歌师,因此歌师乃干冲一“宝”。
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我们,嘎婆特意杀了一条狗,把亲戚朋友都动员起来为我们做菜。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大伙决定先安营扎寨。把帐篷扎到学校操场去。但热情的嘎婆无论如何不让我们去学校,让我们就把帐篷扎在她家的木楼上。最后,十几顶帐篷把嘎婆家的木楼占得满满的。
扎好帐篷,饭也好了,嘎婆家的堂屋里架上了三张桌子,狗肉、香猪肉、粉肠、酸鱼……每张桌子都被挤得满满的。嘎婆的儿子从里屋提来一桶约15公斤的米酒,在桌子上摆上一圈吃饭的大碗,把每个碗都倒上满满一碗酒。美女们一看赶紧溜之大吉,而小朋友们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豪迈的阵势,兴奋得在桌子间窜来窜去,连村子里的狗儿都赶来凑热闹。
在一片敬菜和敬酒声中,大家很快满脸通红。酒至半酣,房门被推开,原来是干冲的款首(干冲侗族地区是唯一保留有“款”的地方,“款”类似族规,款首相当于族长)、歌师、村主任、妇女主任等一干人马闻讯而来。
15公斤米酒很快桶朝天,嘎婆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提来了好多米酒,于是大碗米酒继续喝着,动听的侗族情歌也开始在屋子里飞扬起来。同去的美女为了助兴,把自家家乡的山歌也亮了出来。不知不觉中,每个人都有了朦胧醉意,而嘎婆她们的侗族情歌声正浓,她们或两人相对、或三人合唱,偶尔唱错,对方便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们只有坐在旁边观战的份。
“千户侗寨”告诉我们,歌师们已经斗上劲了,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才会罢休。大伙一听不禁咋舌。此时酒桌上很多人早已不知去向,我四处找寻,发现他们已经转移阵地,跑到厨房里继续喝去了。
这个晚上最后怎么散场的,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只记得歌师告诉我们,干冲地处湘桂古驿道,数百年来,无论是兵家游勇、商贾货郎、卒赈挑夫、赖佬乞丐、木工铁匠,还是逃荒避难的、补锅阉猪的、堪舆卖艺的、走朋串友的,都络绎不绝地穿梭在这个村寨边。而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在干冲找到饭吃、借到宿住。因为干冲人素有“来者都是客”和“穷一辈不穷一餐”的观念,如谁家因吝啬不给求助的外地人施饭、借宿,全村男女老少会群起而攻之,最后落个“吝啬鬼”的名号,从此这家的后生就难讨媳妇,女孩也嫁不到好人家。
高定,仙鹤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中餐后,我们将要翻过几座山头徒步去高定。越过嘎婆门前的小河,爬上高高的山头,嘎鎏她们“下次再来”的喊声还在耳边回荡,她们挥动的手依然可以看见。
高定距独峒约10公里,与干冲一样都分布在侗族“圣山”三省坡下面,从干冲到高定有青石板铺成的山路相通,徒步约一个半小时可达。
离开干冲时,热心的“千户侗寨”给他在高定的同学吴老师打了个电话,让吴老师到村口接我们。沿着植被茂密、稻田纵横的山间小路,我们很快爬上了最高的垭口,翻过垭口下去就是高定。
由于小朋友多,我们的队伍拖得老长,我走在最后收队。快到山脚时,我拨打吴老师的电话,电话刚接通他就告诉我,他已在我们前面的队伍中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到了村里的制高点――高定小学,这是我们当天计划中的宿营地。吴老师告诉我们,小学正在维修,没水也没电,让我们到他家楼上扎营。在大家再推脱后,他突然想起他家屋后有两块稻田,这几天刚好收割完稻谷,田里被打羽毛球的小朋友踩得平平整整的,非常适合扎营。大家一听大喜,马上收拾东西开拔。
吴老师告诉我们,高定意思是高而陡的村寨。据说最初的高定侗寨并不在现在这个地方,当时只有几户人家,虽居住多年,却直人丁不旺,甚至连饲养的家畜家禽都难成活。有一年,所有人家的家禽除一只母鹅外全部病死,这只幸存的母鹅也在某个清晨翻过山梁走了。不久,人们发现母鹅居然和一只白天鹅在一起搭窝下蛋,并孵出了一群小天鹅。而这个地方,背风向阳,温暖如春,周围分布着许多甘泉。山泉下的溪水里也鱼虾成群。众人认为这是神仙让仙鹤(当地人称天鹅为仙鹤)帮他们指引风水宝地。于是大家纷纷从原来的居住地搬了过来,由于此处地势较高且高低不平,大家就将其取名高定。
吸取前日教训,晚饭时当吴老师也提出一桶米酒时,大伙纷纷发表声明不喝酒。吃过晚饭,夜幕降临,大家在平整的稻田里扎好营,点燃汽灯,在地上铺上废报纸,网友“不一”和老宋到村子里的小卖部去买啤酒,结果却没有可下酒的东西。老板热情地说家里有花生,可以帮我们炒一些来。于是搬来两瓶啤酒,等着老板的炒花生准备畅饮,结果吴老师以为我们晚饭没吃饱,匆匆忙忙从家里端来两大碗肉。
第二天起来,太阳刚刚穿破云雾,山寨安宁中透着岁月的芬芳。公鸡伸长脖子站在木楼前的台阶上高歌,燕子啾啾鸣叫着在寨子 上空轻快翱翔。挑着米酒慢慢悠悠的老人、背着孩子匆匆忙忙的妇女、鼓楼前嬉戏的孩童、牵着牛扛着犁的男人、在水井边洗衣洗菜的妇女、在坝子里相互吠咬的狗们,切都是那样安详。
站在寨子最高处放眼望去,木楼依山就势,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的青瓦木屋遍布在群山之间。七座按宗教建筑修建的鼓楼飞檐重叠,精美而奇特,干净的青石小道在寨子里四通八达,而最令我们赞叹的,莫过于11层的独柱鼓楼,这座鼓楼建于1921年,鼓楼只一根主柱,通过横柱与四周边柱相连,造型奇特,匠心独具,显示出侗族人民的超凡智慧。
林略,天上的宫阙
吃过吴老师为我们准备的早餐,我们开始了独峒的最后一段也是最困难的一段行程――向林略进发。从高定出发,沿山路向上攀登,山路狭窄而陡峭,一边是险峻的山崖,一边是高高的田埂,窄的地方仅能容脚、陡的地方需要手脚并用。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炙热地烘烤着我们,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出发没多久,胖胖的小杨杨就摔了几跤,终于越走越慢,走几步要喝一次喝水,而最小的阿木则边爬边委屈地掉眼泪。我们再也无心欣赏沿途风景,每到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就赶紧停下来休息。沿途岔道极多,在最后一个岔道时,领头的“泡菜”终于走错了路,带领队伍继续往上爬。等收队的我赶到岔道边时,一个正在收割稻子的人好心提醒我说走错路了,于是赶紧喊前面的人往回走,后队变前队,走在后面的小杨杨一下兴奋起来,赶紧往前跑。
爬上一座山染,远远地我们望见远处的山头上黑压压一片木楼无声静立。林略,仿如一支雄伟壮观的古罗马帝国***队,雄壮而威严地整齐排列在高山之巅,并在我们爬上山梁那一刻突兀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虽已有太多的山寨和木楼在我们的记忆中走过,但林略依然让我们有点不知所措。放眼望去,看不到交错的木梁,看不到凌乱的栅栏,只有一排排平行的屋顶,一片片并行的黑瓦。这种黑压压的整齐,使林略犹如一曲雄浑的进行曲。在这片整齐的屋顶中,鹤立鸡群般矗立着三座鼓楼,远远看去,那褐色和白色相间的鼓楼顶部,恍若将***的头盔闪耀着炫目的光芒,而三座鼓楼就是指挥这个***阵的将***。
黑瓦之下,是一圈圈缠绕在山间的梯田,一直延伸到数百米的沟谷之下。层层梯田,有的是刚翻过来的赤红、有的是长满青草的翠绿、有的是布满紫藻的紫蓝,如一条条五彩的飘带,在阳光下发出灼人的光芒。
大伙的步伐开始加快,很快就走进了寨子。我们在寨子中毫无目的地游荡,鼓楼时隐时现在梁与梁、瓦与瓦之间。林路鼓楼虽也是侗乡鼓楼,但与我们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鼓楼不同。这里的鼓楼下部是封闭的,木条栅栏将四住成一屋状。在鼓楼的角落里,我们无意中发现一面竖立的日鼓。这面鼓是直接把树干掏空,然后在上面蒙以牛皮做成,原本镶在鼓楼高处,如今鼓楼破败,所以就取了下来。
问村里的老人鼓楼始建于何时,他们亦无从知晓,由于侗族无文字记载,从资料上也难觅到只言片语。
林略,何日才能揭开你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