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难的庭审和辩护,美国联邦法庭于2002年6月裁定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安达信)的罪名成立。2002年8月底安达信被迫停止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再也无法叱咤于会计国际舞台。
在此之前,安达信在84个国家拥有共8.5万名雇员,其中美国约3万。雇员中大部分为专业人员,其中不乏各方面的专家。2001年安达信的总收入93亿美元,其中48%源于美国。
安达信由美国西北大学会计学教授亚瑟·安德森创建于1913年。最初曾以安德森·迪兰尼冠名。1918年迪兰尼先生引退后更名为亚瑟·安德森。成立后不久,安达信便崭露头角,成为一家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早在1914年,一家芝加哥铁路公司要求安达信认可其一笔有争议的交易,以达到降低费用,提高收益的目的。当时,安达信成立还不到一年,且正值事务所缺少现金支付工资之际,但28岁的亚瑟·安德森却坚决地回绝了该铁路公司的要求,并正告:即便倾芝加哥全城之财富,也难以诱我让步。其结果不难设想,安达信立刻失去了一个审计客户。然而,数月后该铁路公司就陷入了破产。在89年的辉煌历史中,安达信有过一次生存危机,即1947年亚瑟·安德森去世使安达信险遭散伙厄运。1949~1964年,安达信在伦纳德·斯帕克的领导下,发扬光大了亚瑟·安德森开创的“诚信高于利润”传统。他曾指责拜斯海姆***将其1964年利润虚增60%。他还批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公司假账监管不力。
1954年,美国的管理咨询业务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是年,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安装了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处理工资核算业务。1978年,安达信以5.46亿美元的年收入成为全球最大的咨询服务类公司。20世纪80年代中期,会计业的竞争使审计收入呈下降趋势。事务所开始将注意力向管理咨询倾斜。1984年,咨询业务为安达信带来的利润首次超过审计业务。1989年,安达信将咨询业务与审计业务分立,“安达信咨询”应运而生。到了20世纪90年代,审计同管理咨询之间的收入差距日益明显,安达信咨询的收入增长远远超过安达信。根据当时的财务安排,安达信咨询每年要向安达信支付2亿美元的利润,即安达信的4000名合伙人人均享有5万美元的利润。显然,这种收入分配安排使安达信咨询的合伙人深感不快。同时,利润又驱使安达信建立起自己的管理咨询部门。这不仅违反了双方的分工默契,而且形成了一定的竞争。1997年,安达信咨询向设在巴黎的国际商会提出“离婚”,而安达信则以巨额赔偿相挟。2000年8月,国际商会的仲裁实现了安达信咨询的愿望。安达信得到了10亿美元的赔偿,但是,这与其150亿美元的索偿却相去甚远。
计费用共计为750万美元,而咨询费(包括税务)则为1180万美元,这还不包括给安达信咨询的600万美元咨询费。从1991年起,威斯特管理公司的审计由合伙人罗伯特·阿吉耶负责。在此之前,他是安达信的市场部经理,负责向审计客户推销管理咨询。同一年,威斯特管理公司将安达信的审计费封顶,而对咨询费则网开一面,视咨询服务的增加而提高。例如,安达信咨询为威斯特管理公司提供“战略审议”,其收费为370万美元。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显示,在威斯特刮泥公司同审计师发生分歧的情况下,总是安达信做出让步,而决策又常常来自于最高管理层。媒体指出:丰厚的咨询收入使审计师丧失了挑战管理当局的勇气。
安达信曾经是会计行业“正直”和“胜任”的代名词。应该说,安达信对美国会计职业道德的发展发挥过积极的推动作用。但从1993年起,安达信却因卷入多起会计丑闻而接二连三地受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
1997年安达信的审计客户威斯特管理公司宣布其对1988至1997年财务报告进行调整,其调整金额创下了美国历史的最高纪录。由此,安达信受到了700万美元的罚款。威斯特管理公司已于2002年1月宣告破产,其股东对安达信索偿2.2亿美元。亚利桑那洗礼者基金于1999年11月宣告破产。2002年3月1日安达信答应赔偿该基金会2.17亿美元,创下史上最高的赔偿金额。但是,3月底,安达信又宣布无法兑现这一赔偿,原因是其保险公司已因这一赔偿而陷入破产。安达信还以1.1亿美元了结了桑比姆公司的赔偿诉讼。而安达信的另一个破产客户——全球通公司也收到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国会的调查。“安然事件”使安达信面临60多项赔偿诉讼,主要来自投资者和养老基金。2002年7月世通公司宣告破产,取代安然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一起破产案。
安达信为什么会丑闻不断,且涉案金额越来越大?有人认为,根源在于企业文化的变化。对利润的追逐成为安达信压倒一切的任务,也是员工升迁的标准。留住审计客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大客户。有些审计人员甚至希望跳槽到客户公司。换句话说,客户流失对审计师的职业发展具有明显的消极影响。违背大客户管理层的意愿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审计师不仅要对审计职责有深刻理解,而且也离不开事务所,尤其是资深合伙人的支持。
2001年10月,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宣布对安然进行调查后,安达信的休斯敦事务所竟将几千份有关安然的档案材料放入了文档粉碎机。舆论为之哗然。安达信芝加哥总部指出,这是休斯敦事务所所为。2002年年初,安达信将负责安然审计的合伙人戴维·邓肯除名。而戴维·邓肯则申辩:这是总部的授意。在初步调查的基础上,司法部于3月14日对安达信提出刑事。
2002年6月15日,美国联邦法庭对安达信做出有罪判决。司法部指控安达信有预谋地销毁档案材料。
2003年10月16日,安达信被处以50万美元的最高罚款,缓刑5年,以观后效。安达信的辩护律师在判决公布后就指出,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起“公司谋杀案”,并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诉请求。
2005年5月31日,安达信的上诉获得成功。美国最高法院了联邦法庭的有罪判决。安达信的罪名虽然得以洗刷,但它不再是一家跨国的会计师事务所。
(摘自中信出版社《复旦案例经典》 编著: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商业知识发展与传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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